星河邊緣,垂星流光如雨,拉扯出一片天幕,幕下暮光成簾,化成一方入口。


    不多時那裏便發生了些變化,一張箋紙貼顯於簾後,稍許淡金之色斂入銀芒之中,進入到第三洞內,直往頂上而去。


    隱沒之後,星河中所對應的那顆就微弱地放亮了些許,與此同時,入口處也隨之進入了一道身影。


    範仁往過看去,發現來人龍行虎步,頭頂不生毫發,身披烏墨大氅(chǎng),有些氣勢在身,但入內之後,還是首先尋望到了巴崚所在,舉止間明顯收斂了不少。


    “桃花潭池照水府,螭行離,禮賀行者!”那人拜禮而言,巴崚則是淡淡回應一聲,盡顯威嚴之態。


    隻是令螭行離沒想到的是,他發現巴崚旁側竟然多列一桌,桌上竟還坐有一人,實屬令他吃了一驚。


    這巴老妖的脾氣可不甚好,如今與人並側而坐,反常必妖,雖然不知個中緣由,但在心生許多瞎想之際,螭行離就又忍不住多望了範仁兩三眼。


    可看下來卻覺那人平凡之極,未有丁點氣息流露,平凡之極......螭行離回味了一下他的想法,忽有一驚,像是聯想到了什麽不簡單的事情。


    轉而就將目光收束的謹慎起來,不再往巴崚、範仁之處隨意瞥看了,隻是照著頂上閃耀的辰光,找著對應的位置坐下了。


    既已開場,在池照水府府主螭行離打出金帖進入到第三洞鑒寶會中後,就開始有源源不斷的身影,一一進入,在禮賀巴崚之後,就都找著對應閃爍之星底下的位置入座。


    與之相應的,每一位入場者當然也會看到範仁,各自都或有所思?但也無一停下動作?阻礙後續者入場的。


    鎮山行者巴崚在九方洞中召開的錦圓會,參與者甚多?錦圓會中的鑒寶會當是不能令所有前來者參加的。


    畢竟一些初開其智的走獸遊魂?有些連神思都不夠清明,大多也不會有何珍奇寶物?對於一般屬類,第二洞中的閑散攤位?足夠他們滿足正常的換取、交流之事了。


    而鑒寶會也並不以比鬥實力作為硬性標準?畢竟運道一事玄之又玄,誰也說不定真正的寶物會在誰的手裏。


    所以隻要能求得一張金帖,就能到第三洞中參加鑒寶會。


    不但可以有效篩選,也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某些珍奇寶物的錯過?更能一睹響當當的鎮山行者巴崚的真容。


    像是巴崚這等有身份的妖屬?輕易也不會在所有參會者麵前露麵。


    若不是為了迎接範仁,所來大多參會者大概率是沒有機會見到巴崚的,更別說看到其真身顯化一角。


    第一個人進場之後,範仁就聽到了“水府”二字,不由想起先前所遇“西海雙蛟”那兩條小鱔自稱是來自昭澤水府?也不知與這池照水府有沒有關係,可多留意一二。


    頭次參加此類精怪妖靈間的宴會?範仁也生起了諸多好奇,緊盯著入口處觀察了起來?而身旁頗為得意有些炫耀之前開場技法巴崚的麵部表情,則是被他選擇性地略過了。


    說到底?這樣絢爛的功能性術法?範仁還是不會施展的。


    經過一番細致的分辨之後?範仁對於鑒寶會已經有了些初步的了解。


    據他觀察,持金帖入場者,在頂上星光映亮之時,身上同時會有一道擬物的光亮顯現,每人俱不相同,星光也強弱不一。


    亮度強的所坐靠前些,亮度弱的所坐靠後些,其中不同好似不因對應者的氣機深淺而改變。


    如若所斷不錯的話,範仁推想那應該是參會者身上所帶寶物映射出的寶光,所以鑒寶會的座次也是因攜帶的所得之物表象顯化而分。


    這倒也是個不錯的想法!


    隨著入場者不斷增多,其中不光變化人身者,也有不少以本體示人的精怪妖靈。


    當然,在進場之時,他們的身影也隨之變換到了常人左右大小,也不會造成過多影響。


    範仁也看到了之前上山的那隻雙頭蟲與那條翼蛇,沒想到二者都來參加了鑒寶會,以這種方式再次相見。


    反倒是再先前瞧見上山的那幾條紅狐,還有兩頭老熊,一直沒見著入場,估計八成是沒有金帖在手了。


    雙頭蟲在進來之後,興衝衝地向著巴崚禮賀,不過緊接著目光一轉,他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範仁,當時就是一愣。


    先是回想,再是與記憶中比對,最後才是緊張。


    雖然是本體示人,但明顯能感覺得到雙頭蟲臉上神色一顯尷尬之態,頭上本來閉著的一些輔眼也眨巴了起來。


    明顯頓了一下,才想起找自己的座位去了。


    翼蛇就在雙頭蟲之後,見那瞎眼二頭蟲有些許失態之後,還上前悄悄嘲諷了兩句。


    他之前雖有所感,但也沒親眼瞧見小館中的範仁,見行者巴崚身邊有人,也僅僅是少有疑惑,並沒有什麽過多的心裏負擔罷了。


    範仁將一蛇一蟲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裏,也端的感到有些趣味。


    直到層層石台之上已經滿座,頂上星河呼吸之間光華流轉一片,入口處再也不見有身影入場時,範仁知道,這鑒寶會就要開始了。


    想到巴崚沒準會讓他出手品鑒一二,範仁也出奇的生出了些緊張之感來,心中趕忙盤算起應對之法來了。


    本事他少有一些,但是待會“眾目睽睽”之下,要是他出手效果不佳,可就算露了大醜了。


    在巴崚麵前失了形象不說,要是傳到了畢琰的耳朵裏,日後見麵怕是少不了要被笑上兩句。


    如此一想,他就更緊張了,盼著急中生智,能有個救急的法子啊!


    或是感受到了範仁的心裏情緒,畫龍點睛中的石墨精似乎也有了看樂子的想法,扇麵上墨跡流轉,不多時化成了一副人生百態圖。


    範仁:“......”


    雖然範仁心生緊張之感,但表麵還是不動如山,巴崚也沒有感覺到什麽不妥之處,見會場滿座,諸事準備穩妥,手底下又有了動作。


    隻見巴崚弓其右手食指,在座椅扶手之上輕敲兩下。


    當!


    當!


    聲音不大,但卻清晰入耳,滿座喧鬧之聲,轉瞬消散一空,落針可聞。


    下一刻,頂上星光熄滅,洞中伸手不見五指。


    再有片刻過後,好似自極遠方響起一道歌聲,音鼓之聲伴樂而起,一片微弱塵芒像是從海平線處亮起,成排妖嬈窈窕的舞姿在霧中浮現。


    範仁聽到不遠處有人在小聲交談,“蛇女傾舞,果然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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