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葛裴羅父子走了,夜貓子項威卻來了,帶著很多軍士直接闖進來的,誰都不敢攔,誰也攔不住。


    夜貓子沒有任何廢話,點明來意,大手一揮,軍士們就開始搜查起來,而項威則端坐廳堂,目光在林默和元鐵筆身上來回遊蕩,最後直勾勾的盯著斜躺在座椅上氣息萎靡的林默。


    林默也想正身端坐,可救治羅葛裴羅消耗太大以至於法力虛脫,神魂萎靡,這也就是夜貓子項威親自前來,否則他這會兒應該在閉關調息。


    “林候身體好像不怎麽舒服?”


    “修煉一門絕世術法,差點走火入魔。”


    “林候很急很擔心?”


    “本候能不急不擔心嗎?鬼方使團點名索要本候,要不是對陛下對朝堂還有點信心,本候都準備跑路了。”


    “咦嘻嘻……那林候可把心放肚子裏了,陛下和朝堂已有定論,林候安全了。”


    看到項威那夜貓子般的麵容,林默總覺得渾身不自在,在聽到項威那夜貓子般的笑容,周身那叫一個冰冷。


    可沒辦法,在冷也得忍著,項威今天親自前來正是他所期盼的。


    好在夜貓子帶來的第一個消息還算不錯,青陽國夠硬氣。


    外邊傳來夾雜著摔盤子砸碗的噪雜聲,林默微皺眉頭說:“項大人,晚輩怎麽說都是陛下親封的縣侯,而且還是學宮教諭,多少給點麵子,讓你的手下搜家時多多留情,現在本候可是窮得叮當響,一個盤子一個碗都舍不得扔。”


    項威臉色一緊,兩隻圓咕隆咚的小眼微眯著盯著林默,林默帶著笑容,雖十分勉強,但卻是笑容無疑。


    “告訴那些蠢貨,誰在敢弄壞林候府上一件東西我要了他的腦袋。”


    項威轉頭對著站在門口的下屬吼了一句,那下屬一個哆嗦,轉身傳令,噪雜之聲果然息停。


    “項大人禦下有方,晚輩十分佩服。”


    “林候既是縣侯又是學宮教諭,你我同僚,可平輩相論,無需自降輩分。”


    “晚輩和千山情同兄弟,尊稱趙大將軍一聲伯父,要是項大人不介意,晚輩也可以叫項大人一聲“三舅父”。”


    “不行,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本禦史眼中隻有陛下,同僚交往從不殉私情。”


    項威臉色急變。


    還“三舅父”?


    要是他今天答應下來,不用明天他的腦袋就得搬家,你以為做個孤臣酷吏容易啊!


    項威在看林默,總感覺像個老狐狸一般,一句接一句說的他差點無言以對,不過看看林默身邊的元鐵筆,心境則鬆弛下來。


    應該都是這個老家夥教的。


    項威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在客堂之中轉悠了一圈,停在一棵房柱前說:“林候氣魄無雙,這等莊園都接得住,本禦史想不佩服都不行。”


    “本候也不想接,可老祖宗說本候界外之人,命大命硬……現在看看,這座莊園挺好的,本候住了幾日,也沒感覺有什麽邪性的地方,或許真如老祖宗說的那般,本候命大命硬,與這座莊園正好匹配吧!”


    本想著和夜貓子套套近乎,哪曾想人家根本不給機會,那就沒辦法了,擺正心態,老實做個縣侯教諭吧!


    “短短幾日,林候就對如今身份駕馭自如,著實讓本禦史刮目相看。”項威將房柱拍的“啪啪”直響,不知什麽意思。


    “沒辦法,本想著做個老實人,可周圍人都看不起本候,連分個莊園都不得安生,本候隻能端起架子,讓自己盡快適應角色。”


    “林候一語道破符道天機,陛下很是讚賞,說林候比其他界外人強多了。”


    “多謝陛下讚譽,既來之則安之,本候既在青陽國安家,就當與青陽國共進退。”


    “好啊!林候真是會說話……就是這棵房柱,就是這個客堂,本禦史曾在這裏殺過兩位郡王,三個郡公,好啊!”


    “本候隻是小小縣侯,扛不住項大人這般恐嚇,要是這座客堂再有血腥,本候隻能跑路,要麽躲到趙大將軍府上,要麽去找七皇子殿下,看看他們那邊能不能收留本候。”


    項威拍著房柱,對林默說著話,那陰冷目光卻望向了元鐵筆,而元鐵筆似乎毫無察覺,就那麽站在林默身邊,忠實履行著老仆的角色。


    林默回應著,兩隻眼睛一直盯著項威。


    這夜貓子就不是好鳥,話裏話外滿是威脅之言,顯然盯上了元鐵筆。


    元冬兒適時出現,步履輕盈,端著靈茶放在了項威的桌子上。


    夜貓子嗅覺靈敏,身影一閃,出現在元冬兒身邊,一把抓住她的手,目光陰鷙,殺人般的目光顯露無疑。


    元冬兒嚇得花容失色,連驚叫聲都不敢發出。


    元鐵筆還是那樣老神在在的站著,林默等待片刻,突然說話,語調冰冷。


    “項大人,冬兒是本候剛結拜的小妹,與親妹子無異,你可不要嚇著她。”


    “哼。”


    項威一聲冷哼,毫不收斂那殺人般的陰鷙目光,發出滲人的低吼。


    “林候,讓元德、元翔、元慧出來,本候要驗明正身。”


    “你們都出來吧!”


    元家三兄妹站在林默身邊,麵無表情。


    林默也不想讓元家人暴露,可沒辦法,元鐵筆不得不露臉,不止是他,老元一家都要露臉,這個隱患不擺上台麵,將來炸起來林默扛不住。


    掃了一眼元家三兄妹,項威法力凝聚,周身氣勢大漲,剛要有所動作,卻被林默打斷。


    “項大人不用查驗了,除了老元,他們兄妹和冬兒都已複原如初。”


    “你可知他們是什麽人?”


    “清楚。”


    “他們在欺瞞陛下,等同造反。”


    “他們從沒欺瞞陛下,本候買下他們之時皆是靈根盡毀,修為盡廢,但本候施展手段修複了他們的靈根,讓他們可以重新修煉。”


    “修為也能一同修複?”


    “自是不能,但他們有基礎,二番修煉自然快了些,若項大人不信,盡可查驗,元家三兄妹目前剛剛築基。”


    “元鐵筆呢?”


    “修複他們是本候極限,老元度過天雷劫,仙人之軀,本候無能為力。”


    項威目光閃爍,身移影動,出現在元家三兄妹麵前一一探查,就連老元也沒放過。


    這酷吏,做事不是一般的仔細認真。


    林默卻毫不擔心,隻要夜貓子沒第一時間暴起殺人,剩下的事情就都不是問題。


    他自有秘法幫助元家三兄妹遮掩修為,隻要熬過一年半載,說他們修為盡複誰也說不出什麽。


    項威失望了,元家三兄妹確實剛剛築基,元鐵筆依舊是廢人。


    饒是如此,他的目光依舊冰冷,死死的盯著林默。


    “林候,你這是給自己找了個天大麻煩。”


    “本候在這方世界已然站隊,沒得選。”


    “他們是紫陽國叛逆。”


    “林家沒有紫陽國人,更沒有叛逆,隻有青陽國的奴仆。”


    “他們對青陽國有恨。”


    “要按項大人的意思,至少有一半的人對現在的青陽國有恨。”


    “你……”


    “項大人,我一個界外之人都知道青陽國一統華魂族是必然,何況老元一家,老元一家是有恨,但隻恨南溪王。”


    “林候,你一個界外之人沒必要趟這趟渾水,你……可要想清楚了?”


    “唯才是舉,本候現在十分需要老元這樣的奴仆,若項大人手中還有老元這樣的人,有多少本候收多少。”


    “你……”


    多少年了,除了麵對陛下,項威還是第一次被人堵得說不出話來。


    元鐵筆一家的蹤跡,禦史台一直盯著,他自然知道林默買下了他們,此番前來豐羽莊園查找羅葛裴羅是一個緣由,確認元家現狀也是目的之一。


    結果卻超出預想,元家五人,四人竟然可以重新修煉?


    這可是欺君大罪。


    若換做別人,項威會毫不猶豫的揮起屠刀,可林默這個界外之人卻是例外。


    林默那起死回生的術法早已得到證實,可令青陽國發生巨變的奇思妙想一個接一個,能修複靈根似乎也不是什麽意外。


    縱然元家人靈根修複也不足為懼,而欺君大罪也被林默一力破解,那就不好做文章了,主要是他沒必要揪著這個問題不放。


    “如今陛下需要安撫紫陽國部眾,南溪王順風順水,得意忘形,似乎忘了誰才主人,給他找個添堵的事似乎也不錯,說不定將來還可借此大做文章……”


    夜貓子發揮著自己的本行,預想著日後借元家扳倒南溪王的可能,決定順勢上報不在揪著此事不放。


    氣勢消散,殺機收回,夜貓子恢複了常態。


    林默內心一鬆,後背都濕透了,剛才實在是太驚險了,他是真怕夜貓子酷吏之態突然爆發收不了場。


    元家問題解決了,羅葛裴羅父子早被送走了,豐羽莊園自然查不出花花。


    一通忙碌,夜貓子帶人撤走。


    門廳送別,總要留一兩句送別的話:


    “林候,老元非同凡人,有他出謀劃策,林候必將大有作為。”


    “多謝項大人體諒,還是那句話,要是項大人手中還有老元那樣的人才,直接給本候送來,本候光棍一條,不怕得罪人。”


    “咦嘻嘻……林候說笑了,走了。”


    “項大人慢走。”


    項威離去,林默轉身,見到跪倒麵前的元家五人。


    林默抬頭看看天,天不錯,豔陽當空,很晴朗。


    “老元,從此之後你可安穩曬太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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