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輪馬車富貴華麗,鑲金嵌玉不說,還十分寬大。


    蕭文江端坐在玉墊上閉目沉思,盧良坐在對麵,麵帶不悅之色。


    蕭文江突然開口:“表兄,你怎麽看那林默?”


    “有心機有城府,心思縝密,不是個好相處之輩。”


    “不好相處又能怎樣?那空間移動之術還不是到手了?”


    “文江,你確定那術法是真的?”


    “絕對是真的,隻是功法經文晦澀難懂,參悟修煉需要時間。”


    話到此處,蕭文江冷冷一笑,任那林默油滑,在自己手中還不是乖乖就犯,本皇子的皇子之氣又豈是他能抗衡的?


    若非項威提前下手,那見血封喉的小刀今天他也是勢在必得,隻是一想到那不能修煉的起死回生之術,蕭文江就是一陣牙酸嘴疼。


    不能修煉就不能修煉吧!總不能因為修煉個術法連女人都不碰了,那還算什麽男人?那活著還有意思嗎?


    作為表兄弟,盧良對蕭文江的秉性脾氣了如指掌,眼見其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嘲諷之色,就知道他這自大的表弟又陷入了無法自拔的自滿之境。


    “文江,你剛才的話語不應如此剛硬,好歹給那蘇嘯一個麵子不是?”


    “哼,一個廢物,本皇子用得著鳥他?”


    “好好,蘇嘯先不說,其他人,其他人,他們的父輩可都是軍中大佬,未來他們也都要從軍的,搞好關係對我們有益無害。”


    “知道,一幫傻粗愣,到時候本皇子和他們喝頓酒交交心,他們就會全力支持我的。”


    盧良無語了,實在不知和眼前這位表弟說什麽好了。


    一幫傻愣粗?那他們的父輩又是什麽?


    要是他們都是傻愣粗,會穩穩掌控著大軍?陛下會極力拉攏?朝堂眾人會敬畏三分?喝頓酒交交心就能收服他們?你當他們是什麽?你又是什麽?


    盧良心中憋悶,實在不想和眼前這位自大的表弟相處,可他沒得選。


    表兄表弟一大堆,唯有蕭文江、蕭雲湖兩人可能與皇位有緣,可那蕭雲湖對皇位沒有絲毫興趣,試探了不下一百次也是如此,沒辦法,隻能全力支持眼前這位大爺,隻希望這位大爺能夠多多曆練,早日成熟一些。


    “表兄,接下來咱們去哪裏?”


    “劉將軍府上。”


    “怎麽老和那些殺才打交道?”


    “不是殺才,是將軍,將軍。”


    ……


    “醉夢纏心閣……醉夢不醒,纏心不忘,好名字啊!”


    林默抬頭望望懸掛在二樓招牌上五個閃動七彩之光的大字,看看周圍高掛的大紅燈籠,在聽聽飄搖入耳的靡靡之音……諸多過往場景在腦海中不斷閃爍。


    那一年,他第一次逛青樓……


    那一年,他遇到了一個叫飛絮的女子……


    那一年,他一擲千金,隻為博得美人一笑……


    青春年少真好……不對,我現在正青春年少呢?


    玩,一定要好好玩。


    自從知道青陽世界有天道壁壘,想要平安離去難於登天後,林默著實消沉了那麽……十幾個呼吸的時間。


    五百年的囹圄日子早就磨礪了他的心智,五百年寂寞絕望的歲月都挺過來了,還在乎此界天道壁壘的封鎖嗎?


    書上早就說的明白:心無所恃,隨遇而安,懂得知足,人生常樂。


    自己能夠重來一回兒,還有什麽不知足的?比比那紅斑碧眼蟾和黑衣女子,自己不是萬分幸運?能和眼前這些兄弟吃喝玩樂逛青樓,不就是眼下最大樂趣了嗎?


    天道壁壘,嗬嗬……若你讓我平平安安的歸去咱一切都好說,若你想著困我於此,讓我自生自滅……哼哼,咱們走著瞧。


    心境開了,全身也就輕鬆了,在隨著眾兄弟逛逛青樓消遣一翻……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事。


    萬靈仙界也好,青陽小世界也罷,無論是仙界還是凡人世界,都能找到青樓之地,無非就是變個稱謂而已,你叫“院”,我叫“閣”,他叫“樓”,總歸是換湯不換藥,褪去遮掩,“青樓”二字足以概括全部,甚至玩樂方式也是殊途同歸,終究都是陰陽相會。


    六位大爺搖頭晃腦,半醒不醉的走進了醉夢纏心閣。


    門口一站。


    嗬……好場景。


    十二位年輕貌美的女子正在中央高台上伴著絲樂翩翩起舞。


    那些女子,個個胸挺、腰細、臀圓,簡單精美的衣衫掛在腰間,伴隨著她們水蛇一般的腰肢扭動著……不說了,不敢說了,林默左右看看,五塊貨全都瞪直了大眼。


    尤其是鍾同安,捋著大胡子傻嗬嗬的笑著,目光看似從天到地實則就沒離開那些舞姬的大腿圓臀,尤其一個舞姬跳舞間隙對他拋了個媚眼,這家夥竟然邁步要衝上舞台,好在趙千山和薑本奇一左一右將他拉住。


    老兄,老兄,咱能不這樣丟人嗎?那些舞姬都是專門跳舞的凡人,你怎麽說也是有身份有修為的仙人,萬一留了種,你爺爺不打死我們這些人才怪。


    青樓嗎?


    老鴇不可少。


    眾人剛剛站定,一個豐腴妖嬈的美婦笑語盈盈的飛到了眾人麵前。


    “哎呀呀呀,我說怎麽今天老感覺會有天大的喜事發生,看看,原來是蘇公子來了,嗬嗬,我說怎麽今天畫眉姑娘從早到晚都笑個不停呢?”


    蘇嘯大笑一聲,伸手直接把老鴇拉到懷中,趁機大占便宜一番,看的林默目瞪口呆。


    丟人不丟人?


    老鴇也不放過。


    眼見那老鴇兩隻賊精賊精的眼睛在林默、蕭雲湖等人身上來回遊蕩,蘇嘯壓低聲說:“花娘,別問,別說,能和本公子前來的就不是凡人,找幾個元陰未失幹幹淨淨的美人,再把青魚和畫眉姑娘找來,靈茶靈酒靈果招呼周全,其他的不用你管。”


    說話間,蘇嘯手掌一翻,一顆亮晶晶的靈石就落入了那老鴇花娘的兩胸之間。


    “靠了,大個子傻了不成,竟然靈石付賬。”想想青陽國缺少靈石,林默心中菲薄。


    靈石落胸,老鴇花娘頓時眉飛色舞,身影一轉,順勢掙脫,竟然也有修為在身,還不弱,築基期了。


    “幾位公子請隨奴家到樓上最高檔的雅間。”歡笑著,花娘扭動著腰肢邁步上樓。


    蘇嘯哈哈大笑,鍾同安目光盯著老鴇的大腿和圓臀,趙千山和薑本奇東張西望似乎在找什麽人,蕭雲湖低著頭眼神賊兮兮的左搖右擺,帶著好奇和擔憂,那表情著實一個複雜。


    至於林默。


    前二百年高光時刻自然沒少參加這樣的聚會,隻是每次都會被抓,不是師傅就是護衛頭子,當然背後站著的肯定是親娘老子。


    眼見他死不悔改,他老子也不知聽了哪個混蛋的讒言,竟然把他關在一座青樓中三年之久,每隔幾天就讓他看看真人秀,聽聽靡靡之音,看的見聽得到,就是夠不著吃不著,那過程……絕了,以後他要是有個流連花叢不知上進的兒子絕對會如法炮製。


    三年青樓曆練,林默已然修成不怒之體,一般風月豈能入其耳目。


    任你東西南北香風飄,我自巋然不動、心如止水。


    五百年的理論總結和人生重來一回兒的頓悟更讓他得到一次心靈升華……如今這些場景在他看來……也就看看了。


    靈石的作用是無窮的。


    設計巧妙的雅間,從外看裏,雲霧飄飄不得視物;從裏看外,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從外聽裏,靜寂無聲;從裏聽外,聲聲入耳……著實一處休閑娛樂的佳地。


    偌大雅間中,古色古香的玉榻、猶如雲棉的地毯,精致的靈酒靈茶靈果……外加六個妙齡美人,著實讓人飄飄欲仙。


    掌中靈茶,懷中美人,入耳的優美樂曲,林默好久好久沒享受如此愜意的生活了。


    蘇嘯的相好叫畫眉,趙千山這貨的相好叫青魚,皆是妖嬈美人,投懷送抱後正與二人推杯換盞,好不愜意。


    大胡子鍾同安看著老實巴交,可自從那個叫黃鶯的美人坐在他身邊,一隻大手就沒離開過人家的大腿,美人敬酒他喝,敬茶他也喝,撥個靈果張口就吃,可兩隻牛眼就沒離開過人家的胸口,看來是個十足悶騷貨。


    薑本奇攬著那叫龍魚的美人純粹就是應付,兩人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話都不多說,難道這裏的花酒比玉髓珍珠紅還好喝?


    蕭雲湖端坐在那裏,目光望著窗外大廳中,似乎在欣賞歌舞,可眼睛卻老是瞟身邊的美人,手上還不敢有動作,虛偽不虛偽?直接動手不就得了,沒見那叫孔雀的美人老大不高興了嗎?


    看看林默,多有品位多有意境,拉過那自稱百靈的美人手掌,在那裏比劃著算起了姻緣,也不知說了些什麽,鬥的那美人掩嘴直笑,嬌羞羞的直罵林默壞蛋壞蛋壞蛋蛋……這才是逛青樓的正軌流程不是?


    六兄弟正在飄飄欲仙,忽然歌舞的喧鬧驟停,隨即笙簫和鳴,悠悠揚揚的絲竹之聲響了起來,片刻之後一方妙音伴著歌曲傳入眾人耳中:


    “晝寂寂,梳勻又懶。乍聽得,鴉啼鶯弄,惹起新愁無限。記年時,偷擲春心,花間隔霧遙相見……”


    妙曼歌喉,天籟之音。


    林默正要細細品味歌中意境,不想薑本奇一把推開懷中美人,猛然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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