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明明想得那麽明白了。為什麽。還是這樣猶豫,狠不下心來。每每被他抱著的時候,就想到永遠,每每逼著自己說出絕情的話時,胸口那窒息的痛又是如何而來?


    他難受,她同樣不好過。以前自擅的自製力,如今隻能變成勒緊脖子的束縛。


    她好亂。


    “江禦風……別這樣……”久久,她開口。腰上的手動了動。沒有回話,卻被摟地更緊。不放手。


    “你……讓我好好想想好嗎?”


    終於,麵前的身子退開了一些,望著她的眼有著驚喜,就因為她一句她好好考慮,因為有了希望,有了機會?


    她垂下了眼瞼。


    “好好……我給你時間……”江禦風的口氣是欣喜的,摟著她親了又親。她沒有反抗,讓那張久違的唇瓣輕輕地印上了自己的,那麽小心翼翼。輾轉。心裏卻是翻攪著無法附加的痛。


    其實,好好想想,是她隨口說的,這道無解的題,怎麽想,都不會有答案,於是向公司請了假,誰都沒有說,她回了老家,沒有回去家裏,她覺得,媽媽不在了。那裏早就不能算是她的家了。


    去看了媽媽。新墳墓上因為長了一些青翠的小草,脆生生的,坐在滿布青色的山坡上,眺望遠方,看著媽媽的墓碑“媽。我來看你了,這裏很漂亮對嗎?”


    “媽,你說,我該堅持嗎?該相信嗎?該勇敢嗎?”


    “媽。你說的幸福……幸福……”


    “幸福到底是什麽?是什麽?”


    “幸福是什麽?”


    指間除了墓碑的冰涼,誰也不能回答她。再也不能!


    是不是,有了牽掛的人,有了想擁有的東西,人就會變得軟弱,變得愛哭?


    “媽,我好難受,好難受……怎麽辦,怎麽辦?”趴在上麵。靠著,身子緊緊地蜷縮著,抱緊了雙膝。


    “你以為是野營嗎?”乘著做飯的空擋,她瞟了一眼那放在屋子裏的旅行包。脹鼓鼓的一團,小屋裏,舅媽忙碌著,照看調皮的侄兒,舅舅坐著編著竹筐,本來是讓他在外麵休息的,也許實在是沒有語言,又或者被盯地特別不自在,這家夥倒是跑到了煙熏火燎的廚房。


    她忍不住嘲諷他,看著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開口,隻是蹙著眉頭看著她一把把地往灶裏添柴,被煙熏到的時候,忍不住咳嗽。


    他終是看不下去了,拉開她,笨拙地學著她的樣子,讓狹小的廚房更是煙霧彌漫。


    這個少爺,他是在幹嘛。燒柴自殺嗎?


    好笑地讓他去推一邊的鼓風機,添什麽亂嘛!


    江禦風難得聽話地推著,各種古老的玩意在他眼中看著的都是那麽新奇。


    晚飯很快做好,柴火燒的米飯有股清香味,特別爽口,江禦風似乎也吃得開心,舅舅一再地拉著他吃菜,勸酒,她阻止,說是他明天還要趕回城裏上班,江禦風隻是看了她一眼,卻接過舅舅手中的泡酒,一口幹盡,辛辣的不適感讓他蹙了眉,這個大少爺幾時喝過這樣的泡酒,都是鄉下人抓的野味泡著,要知道,如果他知道裏麵泡了些什麽,鐵定發飆,看他擰眉擠眼的樣子她忍俊不止。抓起包裏的紙巾習慣遞給他擦拭,他的眼中竟有欣喜,擦了,攥在手裏,久久不扔。


    舅舅原本就是個好酒之人,一頓飯下來,就連酒量向來不錯的江禦風都紅了臉,走路晃蕩的樣子,不是沒見過這家夥喝醉酒的樣子,心下害怕他作出什麽不妥的事情,忙扶著他回房間,雖然兩人沒說過什麽,舅舅是認定了他是她的男友,本是老實人家,見她扶著他進了房,忙跟了進來,“小悠,我來照顧,你個女孩子的,出去和你舅媽說說話!”


    她有點尷尬,把江禦風扶上床。撚了被子。


    拉了舅舅出去,門開著,三個人就坐在門檻處,舅舅又開始編著竹筐,舅媽在一邊繡著東西“小悠,這小夥子城裏的吧,摸樣長地挺俊,你年紀也不小了。如果合適……”


    “說什麽呢,這城裏的人怎樣?也得小悠歡喜不是,”舅舅插了話,橫了舅媽一眼,又看向她“這城裏的人……”她明白舅舅想說什麽,畢竟,母親的事情就擺在眼前,於是垂了眼瞼“舅舅,舅媽,我自有分寸的,”無謂說得太多,如果他們知道了江禦風的家境,她想,擔心肯定多過欣喜的,都是憨直人家,斷不會去想什麽攀龍附鳳之事。


    “小悠,姐姐不在了,以後舅舅這裏就是你的家,要回來,舅舅隨時歡迎你!”


    “謝謝舅舅……謝謝!”其實有時候,並不是一無所有的,那些你沒察覺的,卻是一直擁有的,還有很多很多……


    她睡在江禦風隔壁的房間,擔心他會不適,睡前去看了看他,沉沉睡著,摸了摸他滾燙的臉,看來真的是喝多了,每次都這樣,一點不顧及自己的身體,歎口氣,去了廚房,找了薑塊,熬好,喂了他一些,還是迷迷糊糊的樣子。又陪著他一會,回房的時候,時間已經是午夜,外麵一片安寧。


    了無睡意,出了門,坐在房子的小壩裏。仰望大片的星空,這是被高樓大廈遮掩的城裏看不到的。大片大片閃耀的星星,或近或遠。


    他們之間的距離就像星辰,看著那麽近,卻隔著世間最遙遠的距離。


    好多好多,在這安靜的時分,思緒慢慢潮湧了出來。


    “你什麽時候有了這小家子氣的習慣了,還賞月嗎?”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她挪開了一些身子,江禦風就坐到了她身邊。


    “還難受嗎?”


    江禦風看著她,苦澀地笑了笑“不是一直難受著嗎?”自己懦弱,放不下,一直痛苦著。


    她的喉嚨哽了哽,沒有說話,又望向了遠處。


    久久,江禦風不耐煩的聲音再度響起“你……想好了嗎?”


    她呆滯了片刻,對麵的他立即黑了臉“你……不是說考慮嗎?你敷衍我?”帶著一絲微慍,他坐直了身子。


    她恍然大悟,原來他那麽在乎,那麽小心翼翼的表情是想聽到她的答案嗎?害怕,等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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