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猛地一揪。慌亂地就想離開這紛擾的地方,四周,那些責難的目光,眼前,那個怨恨的眼神,一幕幕飛快地竄動,與腦海中的影像重合,還有那些猙獰的麵孔,一個個地放大,開始在周圍彌漫,包圍,窒息的感覺,她就像一個快溺水的人,拚命地想要尋找出路。


    可是,眼前的女人那肯輕易地放過她,抓著她的手叫囂,篤定了她就搶奪了自己心愛的東西,也絲毫不理會四周越積越多的人潮,見著她隻是驚惶地發呆,女人的氣焰更是囂張,一邊指責一邊逼著她說話。


    而她隻是站著,四周吵雜的聲音全灌進了耳朵裏,胸口的疼痛牽扯著腦子的暈眩,女人見她一再地不語,秀氣的眉頭猛地一蹙,臉上張揚著抑製不住的羞憤,作勢揚起那雙白皙的柔荑。另一手卻及時阻攔了下來,最佳男主角終於登場,望著麵前一臉難色的李有林,她忽然想笑,這就是男人,明明美人在懷,又忍不住‘琵琶別抱’?妄想齊人之福?


    “我以後向你解釋,小悠!”似是看出了她眼中的鄙夷,李有林的臉微微一紅,憤恨地看了一眼自己抓住的女人,二話不說,就把她拉向了停車場的位置,自己反而像個局外人一般晾在了那裏,獨自承受著路人的指指點點。


    終究是好戲謝幕,人潮也漸漸散了去。


    她還是站著,久久地站著,似乎還沒從那忽然的衝擊中緩過來,可是,也隻有她知道,心裏,有一角,有一處陰暗的角落被觸及了。生生地疼。拉扯著皮肉!


    “就是她,那個賤人的賤種!”


    “不要臉的女人,爛貨!”


    “你走開,我媽說你髒!”


    “媽媽,你的臉怎麽了?”


    “哦,媽媽不小心摔傷了!”


    漫無目的地走著,即使包裏的手機鈴聲響徹,她也是充耳不聞,直到擦肩而過的行人紛紛回頭看她,她才把手機翻找了出來,卻是沒有瞟一眼,直接就扳下了電池,尖銳的聲音戛然而止。可是內心卻再也無法恢複平靜!


    站定,望了望四周,不知什麽時候來了這裏,江邊,上次陪著楊清療傷的地方,看來這裏真的是一個治愈傷口的地方,適合舔舐傷痛。可是這次,卻不能有楊清的陪伴,不僅僅是因為她還在地球的另一端,更重要的是,她依然堅信,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條底線,都有一處陰暗的角落,那裏,除了自己,不管是朋友,戀人,甚至是自己的後代,都不能觸及,那裏隻是自己的一個空間,完全自我的,隱藏的另一個自己。


    找了塊空地坐下,眼睛沒有焦距地遙望著前方,是誰說過,如果不能遺忘那就逃避,可是,他卻不明白,逃避往往比遺忘還痛苦,因為你要麵對的將是未知的某一天,傷口被無意間觸及的雙倍傷痛!


    不知道坐了多久,知道雙手徹底地冰涼,身子控製不住地開始戰栗,她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公寓,連洗漱的力氣沒沒有就重重地栽到了床上,一夜無夢,腦子卻像運作的機器不斷地閃現一些畫麵,看似模糊卻清晰地記得那真實的疼痛。


    唯一一次半夜醒來,空蕩蕩的房間讓她心猛地一緊,發現臉上扯得緊緊的,蹭到枕巾疵剌剌地疼。


    第二天全身酸痛,一點兒力氣都沒有,掙紮著想起來,立即蔓延在全身的難受讓她又躺了回去,索性一咬牙,裹緊了被單又睡了去,就這樣吧,什麽也不管,就這麽睡著!她好累了,一直撐著,其實真的好累!


    也不知道睡到了什麽時候,隱約聽見門響,雖然閉著眼,暈沉中眼前卻幻化出無數奇怪的形狀和色彩,腦袋裏裝的似乎不再是腦子,而是一汪水銀,蕩得她直惡心。


    那惱人的門響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她又昏昏沉沉地躺著,偶爾還是會閃出一絲關於責任的東西,至少她該給公司告個假什麽的,這麽想著,卻怎麽也睜不開眼,心想,這下倒是嚴重了,方才隻是懶惰,現下倒是真的使不上勁兒了。忽然就有了會不會就這樣睡死過去的絕望與恐懼。


    如果死了,她會有什麽留戀的嗎?母親,朋友,工作。還是……沒有她想象的一切,倒是有張臉在她的腦海漸漸清晰了起來……


    那是一張好看的臉,帶著狂傲,時而急躁,時而怒氣,時而驕縱,時而溫柔……


    有意識的時候,還沒有睜開眼,那刺鼻的福爾馬林味就已經在鼻間蔓延,睜開眼,短暫的不適後,她首先感覺到手掌傳來的溫度,身前立即擋上了一道人影,定睛看了看,蹙眉,似乎是不敢置信一般,她又閉上了眼,再睜開,眨眼,良久地對視。


    吸口氣,她才敢相信,麵前這個一臉陰鬱,眼角盡是疲憊的男人竟是江禦風。


    他怎麽又回來了?


    因為太過震驚,她沒有說話,隻是呆呆地看著,身邊的江禦風也一言不發地凝視她,帶著一絲焦慮,緩緩地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緊蹙的眉頭散開,苦澀地說“我都快成空中飛人了!”與此同時,她的心猛地一顫,望著他的眼,像是天上閃爍不停的星星,忽然,眼裏就有了莫名其妙的潮水……


    “我自己來!”江禦風一勺勺地把白粥喂進她的嘴裏,看著護士投來的曖昧眼神,她的臉燒得滾燙,伸手就想奪掉江禦風手中的調羹。


    他卻是把碗輕輕地挪開了一些,眉頭一蹙“你添什麽亂。我來就好!”


    可是,她又不是小孩子,再說不就是感冒嗎?弄得就像斷手斷腳似的,什麽都不讓她做,這兩天,看著他忙前忙後地做,感激之餘。心裏也別扭的慌。來的時候因為沒有特護病房,就在普通病房了擠了擠,江禦風毫不避諱地展示對她的關懷,也沒少被其他的病友調侃。


    “沈小姐,看你男友多體貼啊!”


    “小悠姐姐,我好羨慕你哦!”


    “沈小姐啊,命好哦,男朋友又好看,又體貼!”


    “跟我們家的死鬼老公比,簡直是太好了!”


    說著的時候,他也不應聲,就隻得意地看她,顯擺的樣子,那表情就像在說“看吧,就你不識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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