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厚著臉皮去找了楊清。


    楊清告訴她,她根本就沒有什麽積蓄,全是靠家裏的幫補和男友的救濟,說得委婉,但她也明白,可是她卻告訴她“三十萬對你來說很多,對某些人來說卻是九牛一毛!”然後她告訴她,上次的生日聚會,她的一個朋友‘看’上了她,如果她願意……


    她不明白,看上的意思是什麽,想自己也不是什麽天香國色,和那群妖嬈的美女站在一起自是會被比下去一大截,那個男人,會看上她什麽?


    楊清給她解了疑,他說那個男人覺得她夠清純,看起來蠻清新的,有些人就是有這樣的癮,見不得光潔的東西,一看到忍不住就想把它毀掉。楊清又問了她,問她是不是還是個處兒!她困窘地點了點頭,楊清的笑意更深了,說她原本是不打算向她介紹那個男人的,畢竟,那樣子看起來好像是推她入了火坑,但是她現在需要錢,她才勉為其難告訴了她。


    末了,楊清還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了句“那個男人拿出三十萬輕而易舉,甚至,說不定還可以得到更多!”


    她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說了句“我隻要三十萬!”三十萬就可以救母親,雖然以後要一輩子服用抗排斥的藥物,可是,她會自己慢慢地想辦法,現在迫在眉睫的是籌集到手術的費用。


    而她那唯一僅剩的一點尊嚴讓她說出那樣的話,說完,又覺得自己的無力,是啊,三十萬都願意了,又何故再去計較那多出的一截呢,多少,還不都是賣!


    於是,她決定把自己賣了,答應了楊清去應酬那個男人!


    對她來說,除了高中時期的哪一段若有似無的暗戀,她好像還沒有刻意地去和那個男人特別親近。上了大學,一心思地把精力投在自己的專業上,更沒有多餘的空閑時間。


    而現在,看著楊清盡職盡責地為自己裝扮,別扭地站在包廂的門口遲遲地不敢進去,就是在外麵已經聽到了一大片的嬉鬧聲,特別刺耳,讓她的腳步還是恐懼地停住了。


    “怎麽,不去麽!”楊清回頭看她,秀氣的眉頭輕蹙,“不要讓他們等久了!”她竟覺得,楊清現在的樣子,十足一個舊社會的老鴇。拉扯著她的手!


    可是她怕,她還是好怕,不斷地猶豫,不斷地徘徊,原本告訴自己,隻要忍住,隻要堅持住,可是她還是怕了,腳直直地釘在那裏,就是邁不動!


    “清兒!”就在兩人拉扯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人聲,楊清的男友和一群男人走了過來,她眼尖地看到他也在其中,隻是遠遠地拖在後麵,摟著一個高挑的女孩,徑自在女孩的耳邊說著什麽。


    她收回眼,怯生生地瞟了楊清一眼,後者自是無奈地歎氣,氣衝衝地投進男友的懷中,那個男人看到她,眼中掃過些許的驚豔,戲謔地揚了揚眉“哪來的一個小美人啊!”楊清撅嘴輕捶了一下男友的肩頭,嬌嗔,眼睛卻望著她的方向“是麻煩的小美人!”


    她的臉倏地紅到了極點,手死死地抓緊了衣角。而楊清也是隱約見到了男友這群人中出現的幾個破有姿色的女孩,忽地產生了危機意識,一門心思地撲到自己男友身上,也忘卻了方才的不快,打了個電話,找了個借口,跟著男友進到了他們的包廂,臨走,對愣在那裏的她說“機會就在你的麵前,去或不去,你自己決定!”接著頭一揚,就走了,免得搞得自己像是逼良為娼似的!


    她呆在那裏,眼睜睜地看著那群人魚貫地走進一間包廂,忽地吹來一陣冷風,讓她單薄的身子瑟縮地抖了抖。眼角剛好來得及看到他走進包廂的背影,似乎有一絲的遲疑,接著她就聽到了關門的聲音,諾大的走廊,就剩下她呆滯地站在那裏。


    久久地,委屈的淚水還是流了下來,靠著走廊的牆沿,聽著那一間間包間裏傳出的嬉笑聲,竟覺得想吐,胃中不斷地翻攪著,此時,手機響了起來,父親的,那一頭,父親焦急的聲音透著絕望,告訴她,母親又出現了高燒現象,剛剛才脫離了危險,霎時,她就再也堅持不住了,淚如泉湧,可是她還是倔強地抓緊了嘴巴,不讓自己哽咽的聲音溢出來。


    “知道了爸,我一定會想辦法,”她向父親承諾,也是對自己的告誡。


    “小悠,回來多陪陪你媽吧”父親的聲音顫抖著,他又何嚐不知道三十萬對自己來說有多麽艱難,對還是學生的女兒來說更是難上加難。唯一的,也許就是祈求妻子能夠走得安心一些了罷!不甘願,卻是走投無路!


    “爸,我一定會想法,一定會籌到錢的,一定!”她反複地說著,淚水沁濕了眼角,黑色的睫毛膏沿著臉頰形成一道蜿蜒的紋路。那頭,是父親沉重的歎息,她掛了電話,站起身,鼓足勇氣想要向楊清說的包廂走去,卻意外地看到了他。


    他就站在那裏,靠著牆沿的位置,還是那樣肆無忌憚的直視,雙手環抱在胸前,此時,昏暗的燈線讓他左耳上的鑽石特別耀眼,她甚至有一瞬間的錯覺,讓她以為麵前的男人是那樣地不真切。


    她難堪地別開眼,抹掉淚水,赫然發現,這好像已經是第二次讓他見到自己哭了,而這次,更甚。


    自己的狼狽一再地讓同一個人看到,那並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所以,她隻想盡快地離開這裏,而就在她站直身子,急匆匆地邁開腳步的時候,他卻開口了,遇到了三次,第一次,他和她說了話。


    “你很需要錢?”


    她用他的錢救了母親,而她什麽也沒有付出,他也沒有向她要求什麽,在他們遇見的第二天,就有人把三十萬,沉甸甸的一摞錢,用箱子交給了她。


    而他重頭到尾就沒有再出現,然後她就忙著付款,等待手術,照顧母親,當一切穩定下來的時候,已然是一個月後了,當她再次踏足校園,她還是想到了聯係他,畢竟三十萬對她來說不是一個小數目,虧欠別人那麽多,讓她覺得不安,或許她能向他承諾,自己畢業後用自己的勞力償還,不管怎麽樣,都好過這樣不明不白地花掉別人的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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