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來,神清氣……不對,明明是腰酸背痛。


    修煉了一整夜的通物寄傷法,李無恙這會兒的狀態,就跟高數考試前通宵複習似的,已經迷迷瞪瞪了。


    沒辦法,天賦靈根很普通啊。


    這要是換了骨玉羅,幾日修行下來,估計早已經有所小成,但李無恙辛辛苦苦的連續熬夜,卻也隻能說是初窺門徑。


    不僅如此,更讓他疑惑的是,隨著修行的進展,作為寄傷對象的青銅古燈,其燈焰中凝聚的白骨骷髏頭顱幻象,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但這究竟意味著什麽呢?


    李無恙對此很疑惑,就算是查遍《無上魔典》,也沒聽說修行通物寄傷法,會出現這種奇怪的現象。


    好吧,先拋開這個小困擾,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用過早飯以後,一行人連帶著楚羽衣和阿廖她們,就再度啟程,前往丹衍穀拜訪,爭取今日能商量出一個辦法來。


    然而……


    片刻之後,等他們到了丹衍穀前,卻發現這裏竟然已經封穀了,封穀了,穀了,了……


    兩座青石結構的高塔,不知何時憑空出現,硬生生的封鎖了整個穀口,高塔之間青光交錯閃耀,構成一片綿延不絕的青色光牆,其上更有無數符文閃耀。


    李無恙:“……???”


    不是,就隔了一夜,你們突然就連夜施工,把整個丹衍穀給封了起來,這是幾個意思?


    什麽意思你自己還不清楚嗎?楚羽衣和阿廖她們麵麵相覷,心道換成是我們,被人差點滅了大半個宗門,說不定連城牆都造好了呢。


    “師兄魔威滔天!”骨玉羅作為小迷妹,當然是趁機商業吹,卻又笑吟吟的仰起頭,對著高塔呼道,“吳丹師,我師兄特意再來拜會,你為何閉門拒客啊?”


    餘音悠悠回響……


    又過了很久,就在骨玉羅琢摸著要不要暴力拆塔的時候,這高塔中卻終於有一群丹師,如臨大敵似的冒了出來。


    因為昨日的心理陰影,他們這會兒看著李無恙的眼神,顯然複雜糾結到了極點,一邊是戰戰兢兢不敢直視,一邊又難免有些怨念和仇恨。


    事實上,就算是肅然嚴謹的吳撫,在正麵迎上李無恙的目光時,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甚至是下意識的微微側頭。


    “沒事,沒事,我戴上晶石片了。”李無恙隻能這樣勸慰,“對了,吳丹師的傷勢怎麽樣了,還疼麽?”


    哪壺不開提哪壺!


    吳撫嘴角微微抽搐,心裏恨不得捅死李無恙一萬次,卻還是得麵無表情的板著臉,冷冷道:“無恙道友,你請回吧,待真君回穀之後,再邀你商議煉丹之事。”


    這麽不給麵子的嗎?


    李無恙很無語的摸摸下巴,覺得還是要再解釋一下:“吳丹師,昨天那個事……”


    “不用說了。”吳撫直接打斷,滿臉肅然道,“不是吳某信不過無恙道友,隻是穀中丹師多有驚懼,考慮到眾意難違,也隻能委屈無恙道友了。”


    “但是……”


    “抱歉,隻能這樣!”


    “可我覺得,我們是不是可以再商……”


    “沒得商量!”


    好吧,不管李無恙說什麽,高塔上的吳撫都始終板著臉,公事公辦完全不通融,連帶著那一群丹師都麵無表情。


    “有意思~”骨玉羅突然抿著櫻唇,盈盈笑道,“吳丹師,你們這也不肯那也不肯,就不怕我師尊得知,一時發怒收手不住,再搞出什麽滅門慘劇來麽?”


    說到“滅門”這個詞,幾十個已經有心理陰影的丹師,忍不住齊齊打了個寒噤。


    吳撫心頭又驚又怒,但這時候卻不能退縮,依然麵無表情的冷冷道:“我丹衍穀,也不是任人欺負的,倒是不需要玉羅道友你費心了。”


    “嗬嗬~”骨玉羅又是盈盈一笑,等轉過頭來,突然就殺氣騰騰,“師兄,這廝不給你麵子,就是不給我們邪骨宗麵子,不如……”


    別鬧,我們就兩個人,拿什麽破穀啊!


    李無恙趕緊攔住她,順便提醒道:“別忘了,師尊和黎丹真君還有交情在。”


    這話說得也對,骨玉羅悻悻的哼了幾聲,但是抬頭望著高塔上的吳撫,還是有些不甘心。


    好想找個機會,抽冷子捅這廝幾刀呢!


    “有機會的,有機會的。”李無恙知道自家師妹在想什麽,揉揉她的腦袋表示理解。


    這麽說著,他想了想,又看了看高塔上麵無表情的吳撫,沉吟道:“這樣吧,我們先傳書給師尊,看看她能不能聯係上黎丹真君,至於這裏嘛……羽衣啊,你們把帳篷搭起來。”


    “啊?”全程吃瓜的楚羽衣和阿廖她們,頓時一臉茫然。


    “沒錯,就搭在這裏。”李無恙一本正經道,“丹衍穀我們就不進去了,在這外麵守著總可以吧,要是黎丹真君剛好回來,也能及時知道。”


    哦哦哦,楚羽衣和阿廖她們麵麵相覷,不過也是被壓迫習慣了,雖然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但身體卻已經很誠實的照辦了。


    不到片刻,她們就已經取出帳篷和各種生活用品,就在這丹衍穀外青石高塔前,忙碌而又井井有條的搭建起臨時營地。


    “這是在幹嘛?”青石高塔上,一群丹師看得兩眼發直。


    偏偏這個時候,李無恙還在穀外仰起頭來,跟高塔上的吳撫打招呼:“吳丹師,我們在穀外暫居,等待真君回來,這總可以吧?”


    吳撫嘴角微微抽搐,但到最後還是麵無表情道:“無恙道友請便,隻要不擅闖進穀,其他都隨你。”


    那就好,那就好!


    李無恙輕輕舒了口氣,繼續指揮著楚羽衣和阿廖她們搭建營地,先是幾個小型帳篷,緊接著是擺弄鍋碗瓢盆,到最後連床鋪都搬過來了……


    什麽鬼?這是要堵門的節奏嗎?


    一群丹師居高臨下,看得目瞪口呆,但就在這樣的茫然中,有人看著鶯鶯燕燕的楚羽衣和阿廖她們,突然就很吃驚的輕呼一聲——


    且慢!那位莫非就是天織門的楚仙子?原來那個傳聞是真的?


    什麽傳聞來著,大部分丹師其實還不知道,於是就有八卦黨給他們分享,比如魔孽破門脅迫無辜少女尋歡作樂什麽的……


    禽獸啊禽獸!


    等聽過這個八卦以後,丹師們望向李無恙的目光,更是充滿了憤憤和怨念。


    眾所周知,像丹師這種終年宅在丹房裏的生物,是不可能有道侶的,或者說他們的道侶就是丹爐了……


    嗯,丹爐熄滅的時候,那淡淡的餘溫,就像是道侶在溫柔的撫摸呢!


    心不心酸?委不委屈?


    再看看這位李無恙,不僅有風情萬種的師妹陪伴,還從天織門搶了一大群美貌少女回來,脅迫她們敲背捶腿暖床疊被,實在是讓人羨……呸,鄙視!


    更讓人氣憤的是,這魔孽私下享樂也就算了,還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的吩咐她們上前服侍。


    這是赤果果的挑釁啊!


    一念及此,注孤生的丹師們,望向李無恙的目光更是憤憤不平,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不要心浮氣躁!”吳撫仍然板著臉,神情凝重道,“你們還看不懂嗎?這不僅僅是挑釁,而是想要……用天織門的悲慘下場,來警告威脅我們啊!”


    嘶~


    此言一出,一群丹師頓時齊齊倒吸冷氣,再仔細一想,還真的是這樣沒錯。


    豈有此理!我們堂堂丹衍穀,也是一方修真大派,雖說昨日不慎中招,但以為堵著穀口挑釁示威,就能迫使我們屈服,也太自以為是了!


    “不能忍!”幾個脾氣暴躁的丹師,更是憤憤不平,“吳師兄,這魔孽欺人太甚,不如我們主動出擊,將他們驅趕了出去。”


    驅趕麽?


    吳撫心中一動,然而等到他轉過頭,遠遠望見李無恙那白發玄袍的血霧身影,再迎上那陰狠暴虐的眼神,頓時覺得遍體生寒。


    不行!不能中計!


    這魔孽極其陰狠毒辣,若是沒有陰謀詭計,又怎麽會肆無忌憚的堵在穀外?


    或許,他就是想要挑釁,挑釁得我們忍耐不住,等我們主動出穀,然後……


    想到那種可怕的情景,吳撫不由得毛骨悚然,立刻板著臉否決道:“不要急躁,你們忘了這魔孽在極北之地做了什麽嗎?我們如今要做的,就是小心防備,不要再被其趁虛而入。”


    說得也是,一群丹師麵麵相覷,回想起萬魔榜上的傳聞,頓時熄滅了主動出擊的打算。


    更有人輕輕舒了口氣,發自內心的稱讚道:“吳師兄,多虧了有你坐鎮指揮,要不然放那魔孽入穀,搞不好又要被滅門一次了。”


    別說這個詞了,行嗎?


    聽到這個很敏感的“滅門”,一群丹師突然覺得,心理陰影麵積又在無限擴展了。


    吳撫仍然麵無表情,望著穀外漸漸布置起來的臨時營地,很久很久以後,他終於冷哼一聲,麵無表情的轉身離去,卻又不斷的在心裏提醒自己——


    “不可大意!不可大意啊!這魔孽的一舉一動,都暗藏著陰狠毒計啊!”


    唔……


    總覺得好像被誤會了什麽,正在穀外指點楚羽衣做午飯的李無恙,突然就不由自主的歎了口氣——


    “不管了,先做糖醋裏脊吧,羽衣啊……”


    “喂喂喂,夠了啊,我就是遞根黃瓜給你而已!”


    “你拚命往裙子上加岩石術,是幾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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