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秦檸而言,持續的疼痛並不算很久,許是因為身邊的人早已為她安排好了一切,秦檸委屈哭唧唧幾聲,都不用顧言叫人,隔壁房間的秦父秦母就聞聲過來了。


    於是,秦檸在還沒來得及發揮幾分兔子實力之前,很快就被推入了產房。


    因為顧言沒有辦法進入產房,秦檸眼睜睜看著站在產房外的顧言被那道門阻隔在外。


    本來秦檸都開始害怕起來,但一看到是媽媽過來給她打針,秦檸緊張的心情又得到了少許的緩解,抓住已經換上手術服的媽媽的手,因為不舒服,秦檸叫得也很小聲,“媽媽……”


    “媽媽在,別怕。”


    秦檸一直都是相信媽媽的,所以媽媽叫她別怕,她就真的不怕了。


    在此之前,秦檸對人類的生產並沒有過深度了解,倒是作為一隻垂耳兔,本能的知道要怎麽生小兔寶寶。


    隻不過她現在既不算人類也不算是正兒八經的兔子,她是以人工孕育出來的垂耳兔分化人進入的產房,具體怎麽把小兔寶寶生出來,秦檸懵懵懂懂的,隻知道抱著孕肚。


    直到秦母的那一針推入手背血管,眼皮漸重,疼痛一點點消失。


    秦檸在失去意識之前,最後看到的,是媽媽低頭下來,向來冷淡的眼睛裹挾進了安撫性質的目光,也讓秦檸能夠安下心,把自己交給媽媽和身邊的博爾教授。


    而與此同時,顧言一直站在產房外守著。


    和上次秦檸動手術做芯片記憶植入的時候一樣,顧言的兜裏揣著兩顆糖,謹記著承諾了那隻小兔子的,一直將草莓糖攥在手心裏沒有放開。


    產房外的空氣很幹燥,走廊上也安安靜靜的,空空蕩蕩的?是無關人員全部被他底下人攔截在外,就連顧家的人這會兒也都被攔截了?不允許任何人在這個節骨眼上進入產房周圍區域。


    於是就隻剩下了顧言和秦父一直在產房外等著。


    秦父自己緊張得要命,畢竟這會兒在產房裏邊生產的是他的寶寶閨女,他閨女雖然在軍部的時候厲害的,但分化人生產非同小可,稍不慎就會出什麽差池。


    他和妻子都很擔心?聯邦帝國這邊沒有孕育出分化人的經驗?單靠書麵上的那些冷冰冰的數據並不能幫助秦檸順利生產。


    這也是秦父非要堅持和妻子一塊過來陪產的最重要原因。


    反倒是顧言,一直站在產房外的長椅邊?自始至終都站得筆挺,連坐一下都沒有。


    後來秦父有點看不下去了?多嘴說了一句,讓他別老站著,顧言也隻是說了聲沒事?目光始終鎖定在產房外亮著的那一盞燈。


    直到曆經四個小時的漫長等待?產房的門終於打開。


    秦父第一個迫不及待地迎了上來?“我閨女怎麽樣了?”


    首先從產房走出來的是博爾教授?她對秦父笑道,“少夫人生產順利?少夫人和孩子都很健康。”


    秦父這才鬆了口氣。


    博爾教授看到上前的顧指揮官?看得出來顧指揮官這一看也是熬了整整一夜?便關懷詢問:“指揮官?您要先去看看小垂耳兔寶寶嗎?”


    顧言卻盯著她身後的產房問?“秦檸呢?”


    “她需要服用兩天營養劑才能恢複正常。”回答這個問題的,是和助手一同推著床出來的秦母。


    秦母推著躺在床上的秦檸出來的時候?聽到顧言嗓音沙啞的先問了秦檸的狀況,倒是不免多看了他一眼。


    顧言卻無暇去注意秦母的打量,他看著秦檸被推出來?注意力就全部傾注在了小兔子身上。


    因為秦母說要立即把秦檸推回孕房休養,顧言也沒有在這個節骨眼上耽擱著?把小垂耳兔寶寶先交給了秦父和博爾教授照看,他則先跟秦母一同回到了孕房。


    按照秦母的指示,顧言很小心翼翼把秦檸抱回床上,低頭給秦檸蓋被子的時候,很清楚看到,秦檸的小臉很蒼白,嘴唇因為用力咬過,嘴角有些破了皮。


    她兩隻耳朵都沒什麽精神的樣子,軟趴趴耷拉了下來。


    原本圓鼓鼓的小腹這會兒已經平坦下來,看上去比之前還要清瘦不少。


    顧言坐在床邊,俯身輕輕揉著秦檸的耳朵。


    秦母處理完其他事情再回到孕房的時候已經又是夜晚了,看到顧言還在守著秦檸,微微皺了下眉,走過去提醒說:“秦檸沒那麽快醒,你先去看看這丫頭生下的孩子吧。”


    畢竟按照她來之前的計劃,等秦檸蘇醒過來,她是無論如何也要帶著秦檸和幾隻小垂耳兔寶寶離開這裏的。


    她看得出來顧言是在意秦檸的,但在意歸在意,顧言是聯邦帝國的指揮官,卻還是要聽命於聯邦總統的。


    他對秦檸和他們的孩子有感情,不代表聯邦總統會放過這次機會。


    她是絕對不能讓秦檸和幾隻小垂耳兔寶寶陷入被迫分離的險境當中的……


    所以在此之前,總要讓顧言去看一眼小垂耳兔寶寶,畢竟那也算是他的崽子。


    秦母說著,見顧言還沒有打算要從秦檸身邊離開的意思,又沉下臉說:“我看她一會,你看完崽子再回來替我就是。我是秦檸媽媽,指揮官總該放心我吧?”


    顧言聽到最後一句話,隻得站了起來,低眉看了看還躺在床上昏睡著的秦檸,過了少時才跟秦母說,“那麻煩秦伯母了,要是秦檸醒了,請叫人找我。”


    秦母淡淡地應了一聲,徑自在床側另一頭坐了下來看守秦檸。


    顧言這才暫時從孕房離開,去繁殖孕育箱房看望秦檸生下來的三隻小垂耳兔寶寶。


    秦母是看著顧言走出孕房的,其實有一點她顧言和博爾教授都有所隱瞞,秦檸現在雖然很脆弱需要服用分化人營養劑,不過秦檸自身作為一隻垂耳兔,身體素質一直都很好,加上給秦檸生產的是最了解秦檸的她,秦檸的恢複周期自然用不著像人類那樣調養太久。


    她是想通過秦檸需要多休息靜養這一點,製造出離開的機會,帶秦檸和孩子離開。


    隻是秦檸比她想得還要沒出息,顧言才走開沒多久,秦檸大概是嗅著身邊的氣息味道不對了,很快就從昏睡狀態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秦檸眼睫濕答答的,有氣沒力地睜開,眸子裏還浸著白蒙蒙的一團水霧,視線朦朧不清的,看著守在床側一旁的秦母,好半晌才凝住一點焦距,遲鈍地認出來人,微微張開顏色淺淡的唇,啞啞地喚:“媽媽……”


    “別叫了,你先多睡一會。”


    秦檸緩緩轉動了一圈眼珠子,有些茫然地,“顧言呢,小兔寶寶呢……”


    “顧言守了你快一天一夜了,剛被我趕叫去看孩子。”


    為了讓閨女安下心,秦母把小垂耳兔寶寶們的狀況都如實告知了秦檸,“三隻小垂耳兔寶寶都很健康,先生下來的兩個都是哥哥,最小的兔寶寶是妹妹。”


    秦檸呆呆地撲了一下兔耳朵,“那,跟檸檸一樣,有兔耳朵,兔尾巴嘛?”


    “嗯,弟弟的兔耳朵比較明顯,倒是哥哥跟妹妹的兔耳朵剛生下來的時候找不太見,是等放進繁殖孕育箱裏才慢慢冒出來的。”


    秦檸聽著聽著,有點害羞地埋了埋耳朵,“一定都好可愛……”


    秦母看著秦檸自己一個當兔媽媽的反倒被自己的小寶寶們可愛到害羞起來,不由彎唇一笑,“是很可愛。”


    “媽媽,我現在就想看。”秦檸小臉還很蒼白,講話的聲音也軟弱,一雙靈動的眼睛卻眼巴巴地看著秦母,耳尖軟乎乎地歪起,很想要立刻就能見到她的三隻小垂耳兔寶寶!


    “小垂耳兔寶寶們現在還不能離開繁殖孕育箱,你也很虛弱,需要在孕房裏休養,等你狀態好一點了,再帶你去看。”秦母安撫道。


    “現在就想看,想摸,想玩……”


    秦母看著秦檸一臉糾結地抱著自己兔耳朵揉捏小聲嘀咕,不由哭笑不得,“……你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兔寶寶,原來是想生下來自己玩呀?”


    秦檸還是委屈:“不可以玩嘛。”


    “等長大一些了,可以給你玩。”秦母無奈搖頭笑道。


    雖然秦母答允下來了,但秦檸一想到自己還要等休息好才可以看兔寶寶,就很著急,她又忍不住問秦母,“那顧言什麽時候回來啊?”


    “他剛出去沒多久,要我現在就叫他來陪你嗎?”


    秦檸耳尖有點泛紅,不太好意思地點了頭。


    秦母看著秦檸對顧言這樣的依賴程度,心情還是挺五味雜陳的。


    不過眼下秦檸剛生下小垂耳兔寶寶一天不到,還是盡可能順著這家夥吧。


    秦母先去了繁殖孕育箱房那邊,她在窗口外往裏看,隻看到了秦父一個人在,微微皺眉,輕輕敲了一下門。


    秦父循聲轉頭過來,輕手輕腳從繁殖孕育箱房裏出來。


    “顧言呢?”秦母問。


    “他剛剛過來看了一會小寶寶們,剛好外麵下屬說有電話找他,就先出去了。”


    “他看到兔寶寶們,是什麽反應?”秦母緊跟著問。


    秦父稍微回憶了一下,“他好像在哥哥跟妹妹的繁殖孕育箱裏停留的時間比較久,不過瀾兒你也知道,這臭小子總是擺著張臉,我也看不出來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的。”


    秦母對此並沒有表現出什麽情緒,隻是略作沉吟點了頭說:“我知道了,你繼續看守著孩子們,我去找找看。”


    此時走廊盡頭的樓道拐角處,顧言正抵靠在窗邊站著,他神色沉默地盯著窗外的夜景,耳麥裏是聯邦總統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通過醫院的繁殖孕育箱房的監控畫麵,看到了秦檸生出來的那幾隻兔子。通過儀器掃描,發現其中有兩隻——身上遺傳攜帶了普通人肉眼無法察覺的印記。顧言,你身上曾經出現過那樣的印記,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懂得,那樣的印記代表著什麽吧。”


    “為了安全起見,你應該知道要怎麽做。”


    一直到聯邦總統掛斷星電,顧言的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過了好一會,他終於緩緩地眨了一下漆黑深邃的眼眸,低下頭想抽根煙,摸了下口袋,卻隻摸著兩顆草莓糖。


    顧言盯著手心裏的草莓糖,平淡的神色逐漸糅雜進複雜的東西。


    “怎麽,看到秦檸生的都是小垂耳兔,暫時還沒有變成人類模樣,失望了?”秦母的聲音冷不丁從身後的走廊傳來。


    顧言轉身過去,看到走過來的秦母,回答說:“沒有,我隻是出來接個電話。”又接著問,“秦檸醒了嗎?”


    秦母冷哼一聲說,“醒了好一會了,一醒來就找你了。”


    “我現在回去。”


    顧言說完,立即邁開長腿往孕房趕回去了。


    秦檸真的醒了,也真的是在等著他,顧言一進來,秦檸就按捺不住想要從床上坐起來,還是被顧言幾步長腿跨過來按住了她,低沉叫住她,“別亂動。”


    “顧言,我,我好辛苦。”秦檸被他輕輕扣住了小手,淺粉色的嘴唇微微張了張,忍不住就想要他心疼。


    “嗯,我知道。”顧言能夠感覺得到小兔子連開口跟他撒嬌的聲音都是虛弱的,可見受了多大苦楚,他一邊把她抱好,低頭親了親她額頭,“寶寶辛苦了。”


    秦檸被他叫了“寶寶”,知道這會兒顧言肯定是很心疼她的,於是眨巴眨巴濕潤的眸子,順勢推波助瀾,小手抱了抱他,“那,顧言,你讓我偷偷看一眼小垂耳兔寶寶們好不好?我好想看,”


    又小小聲地抱怨,“媽媽不給我看,說我還沒休息好,我現在明明好很多了……”


    顧言摸摸她腦袋,語氣依舊緩沉:“晚一點好不好?”


    秦檸耳朵直撲,很期待地仰起雙眼,“真的嘛?”


    “真的。”


    當天半夜,趁著秦父秦母都睡著了,顧言還真的親自護送推著一個繁殖孕育箱來到了秦檸所在的孕房。


    秦檸的床被升成臥坐模式,她抱著枕頭,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繁殖孕育箱推到了她的麵前。


    緊跟著,她清清楚楚看到了繁殖孕育箱裏的一隻好小好小的小兔子!


    一隻淺霜白的小垂耳兔笨拙地趴在機箱的絨被上,因為太小了,短短的小耳朵上還沒見什麽絨毛,隻有耳尖一點奶奶灰,整體小耳朵呈肉粉色對稱著趴在後腦,同樣沒有毛毛的小尾巴天生則微微上翹著。


    小家夥似乎是剛剛被喂過奶,小嘴還一下一下地做著嘬著奶的小動作。


    嘬了一小會,兩隻小爪爪很笨拙地揉了一下小臉。


    又趴回絨被裏埋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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