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檸的身體被迫半傾下來。


    加上顧言喝了酒,聲音聽上去比平時還要低沉冰冷幾分,秦檸一時沒太聽得清楚,胡亂地抻開奶灰色的長耳,從他懷裏抬起頭,有些迷茫地吐出字來,“什麽……”


    說了兩個字又戛然止住了,幾乎是立即反應過來了什麽。


    秦檸呆呆地看著顧言低頭下來的姿態,並不算怎麽放鬆的,寬闊挺拔的肩線緊繃,垂下眼皮看她時,能清楚看到他眼眸裏介於渙散和深沉之間不停攏聚交錯,鼻梁挺,薄唇線條抿得冷直。


    他按在她後腰上的手掌忽然不動了,隻餘視線還在她臉上緩緩遊移著,像是已經判斷出了什麽。


    在短暫的過了幾秒後,顧言終於斂起眸底難抑的沉鬱,恢複回原先的態度,眼裏猶如結了冰的湖麵,冷傲而又矜貴,毫無波瀾。


    顧言的手從秦檸的後腰離開收回,把她拉開了一些,起身就要從石台離開。


    而就在這時,秦檸終於是從剛剛的怔滯狀態中回神過來,想也不想伸手拉住了顧言的手,有些著急的帶著他的手回到她後腰部位,要他再次碰她腰窩那裏。


    她抬起頭,看到顧言微醺的眼眸睨過來,冷淡的,帶著薄怒的。


    似乎是很生氣他既然已經選擇了壓製住心頭上的沉鬱,決定不再過問她過往的事跡,秦檸卻還不知好歹的反過來招惹他去碰那一處紋身。


    但顧言眼裏的寒意尚未滲透眼底,就見小垂耳兔拉緊著他的手,仰起奶白漂亮的臉,猶猶豫豫地開口告訴他說:“那個……不是紋身。”


    顧言微微眯起眸,晦暗不明地盯住她,繃緊的薄唇微動:“不是嗎?”


    “嗯……不是紋身。”秦檸想了想,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楚,轉頭四望了下周圍,又踮起腳湊到他耳邊小聲問,“顧言,這裏不方便,去我休息的房間好不好?”


    顧言仍被酒意灼燒著腦部,語氣冷漠地問她:“去房間做什麽?”


    本來顧言這話問得很正經,但配上他英俊禁欲的臉龐,和他說話時緩緩滑動的性感喉結,秦檸一下子就心猿意馬了,小手有些胡亂地扯了扯一兩下他的溫熱長指,小臉微微泛了熱意,垂下眼睫小聲講:“我想……親自給你看。”


    因為這次秦檸是以重要貴賓的身份來參加這場答謝宴的,聯邦總統自然是有在羅宮的某一處接待的城堡為他們準備了休息客房。


    為了避免旁人誤會,秦檸特意跟顧言回了一趟宴會,表麵上是正正經經地邀約了顧言去她房間取一份和清除煌族數據相關的文件,之後就光明正大把顧言帶去了她所在的樓層房間。


    門一關上,秦檸的耳尖以上又開始冒出粉紅了。


    她站在床邊,看了看顧言。


    顧言就站在麵前,很沉靜地盯著她,儼然真的是在等著她給出什麽文件來。


    他的喉部那裏有些明顯的醉紅,但整個人站得又特別筆挺,就好像是在站軍姿一樣,看上去冷酷又周正的……


    偏偏秦檸自己不要臉,看著他穿著軍裝的肩寬腰窄的絕好身材,總往不該想的地方聯想……


    “我……”


    秦檸紅著臉忸怩了一會,到底還是沒好意思麵對麵的脫給他看,隻好背過身去,糾結半晌,總算鼓足勇氣捏住了兩邊衣擺,將身上的軍服小心往上撩了撩。


    然後,也不敢轉身過去,隻是這麽半撩著衣擺,小聲問身後的男人:“顧言……你看到了嗎?”


    “被遮住了,看不清楚。”


    顧言盯著她纖細單薄的後背,語氣平淡嚴謹,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此時此刻是在認真分析一份文件數據的錯誤地方……


    秦檸猶豫著,又稍微抬高手腕,往上撩了一小截,“現在呢?”


    “不是上邊。”顧言沉住聲糾正她。


    聞言,秦檸愣了一愣,反應過來顧言說的被遮住了指的並不是上邊的衣擺,而是……


    想到是她自己要帶顧言到她房間來的,秦檸隻好按捺住羞恥心,鬆開一隻小手,挾住褲帶一角,往下輕輕拉了一點。


    “……這樣呢?”


    問完這句話,秦檸別說臉紅了,兩隻兔耳朵都完全卷起來了。


    “再往下一點。”


    秦檸又硬著頭皮往下扯了一點點,“還……還沒看到嗎?”


    顧言盯著麵前的垂耳兔少女,並沒有說話。


    從他的角度,看到秦檸半截衣擺撩起來掛在纖細手腕上,另一隻手攥著褲帶輕輕往下扯。


    露出的腰脊皮膚白皙,弧度漂亮優越,又精瘦幹練,呈現出軍人才會特有的力量線條感。


    而秦檸要他看的,正是隨著線條緩緩起伏的處於腰窩位置上的那一抹所謂的紋身。


    那兩個字母,清晰可見的,烙印在她肌膚上的印記。


    秦檸等了好半晌也等到顧言答應自己,睜著茫然濕潤的眸子微微轉過頭。


    她手上維持著這個姿勢,其實這樣輕微偏著頭是看不太見顧言的,但還是下意識試著轉了頭叫他。


    “顧言……”


    今日酒宴上的酒或許是比過去以往喝的酒還要再濃烈,否則不然,顧言此時此刻的心頭不可能這樣滾滾沸騰著。


    像是有一壺煮沸了的酒,冒著很熱的熱氣氤氳開,那樣深熱的酒勁,漫過整個軀體,無一幸免。


    在沸起溢滿以後,顧言終於緩緩地眨了一下眼睛,想起來要應答,“嗯,現在看到了。”


    確認了顧言是有在看著的,秦檸就這麽在顧言的注視下,呼吸輕淺地開口告訴他——


    “它是分化人的編號印記。”


    聽了這句話,顧言亙古不變的麵部表情出現的一絲破裂,他嘴角微微一動:“編號印記?”


    “嗯……”秦檸覺得這樣往上撩著衣擺有些不方便,就把後背衣擺收緊了拉拽到身前來,低下頭輕輕張開唇銜住了收緊的那一截衣擺。


    騰出來的那隻手有些費力地摸到了後腰的編號印記,輕輕摩挲了一會,鬆了口,重新攥住衣擺,接著解釋說明——


    “q指的是將我孕育出來的父母賦予我的姓氏,至於l,指的是分化人試驗品的次序。我還在繁殖孕育箱的時候,l就是我最初的次序號。雖然我是r國基因分化研究院唯一一個孕育成功的分化人,但在我之前,還有十一個失敗的試驗品,而我是當年的第十二個試驗品。”


    “所以,ql的具體含義是,基因分化研究員秦院第十二次序號的分化人試驗品。”


    秦檸自己說完以後,不知是想到了什麽,也有些安靜地抿住了唇。


    從一開始,秦檸就是以一個冷冰冰的隻有編號的試驗品來到這個世上的。


    從出生到孕育分化成人形之前,她一直都生活在研究院的那個半透明的方便研究院所有成員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觀察的繁殖孕育箱裏。


    沒有情感,沒有溫度,沒有認知,有的隻是記憶中日複一日的針管藥劑、血液抽檢、儀器掃描。


    直到後來成功分化成人形,她歪著兩隻小兔耳朵,懵懵懂懂地爬出繁殖孕育箱,被父母抱進懷裏,才第一次感知到了屬於人類的溫度。


    隻不過,秦檸隻在幼年時期跟父母住在一起過,在過去的十七年裏,秦檸大部分時間,還是處於軍部的時間更多。


    所以,她也隻在父母那邊的教導下感知過幾年人類溫暖,而且那還是在懵懵懂懂的幼年時期,這些年以來,她更多感受並學會的,是軍部嚴厲殘酷的訓練、嚴守律己、執行與服從。


    但顧言給予她的,是過去十七年不曾有過的。


    盡管她自己並無法準確闡述出顧言於她的意義,但她知道,顧言和父母不一樣,和軍部不一樣,和她在軍部名義上的同事、朋友,都不一樣。


    最直白明了的一點證據——


    正如在激光儀器下,她隻對顧言有欲望表現。


    在秦檸想著這些時,顧言聽完秦檸的解釋以後,仍在專注地凝視著秦檸後腰上的編號印記,很久都沒有說話。


    久到秦檸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意識過來顧言一直沒有回應她,秦檸以為顧言是不相信她說的話,終於忍不住放下了衣擺轉身過去麵對顧言,顧言也因此緩緩眨了一下睫毛,抬起眼看向她,


    秦檸見他還不作聲,嘴巴微微鼓動,有點著急地說:“你要是不信,我回頭可以找機會扒了白虎的衣服給你看,他身上肯定也有編號印記——”


    話音未落,顧言的眼底頃刻爬上戾氣,“你敢。”


    “啊?”秦檸愣了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顧言這又是什麽意思,顧言已經跨步上前,在秦檸還懵著的情況下,顧言在她身前停下,伸指銜住被她從腰帶翻出來很隨便掛在細腰邊沿的衣擺。


    他手指很長,將那一截衣擺重新伸進她腰帶裏縛住時,手指關節抵著擺邊,帶著槍繭的指腹不小心碰到她肌膚,秦檸的腰線明顯緊繃得往下伏了一些。


    顧言扶住她的腰,低頭看著她,動作平緩地把她的軍服衣擺重新整理好。


    剛要收回手,一直乖乖站在原地由著他擺弄的秦檸卻忽然呼吸一緊,伸手抓住了他要收回去的手。


    很清楚感覺到,被她抓住的這隻手,溫度異於往常的高。


    秦檸微仰頭看他,看到了顧言微微垂低的沉斂克製的眸光。


    他眼裏好像有沸開的酒。


    冒著熱意。


    能燙人。


    他叫你小檸。


    這裏的l,是為他紋的嗎?


    秦檸好像在那一瞬間終於明白過來了什麽,手指抓撓著他的手背,有些握不住他完整的手,又偏要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拽緊住了。


    呼吸微亂,試探著貼近他,來不及拚湊語句順序,就這麽想一句是一句地問了出口——


    “顧言……你,你那會那麽生氣地揉著我的印記問我……你,是不是以為……那裏代表的是我和林向聞?”


    顧言繃直鋒銳下頜,沉默了片刻,說“不是”,把她的手指拿開,背過身去。


    罰站似的背對著她,肩背挺拔繃直。


    秦檸卻一下子看到了他耳廓的微紅,顧言喝醉了酒,又繃著身軀刻意冷著臉不好意思的模樣。


    這一發現讓秦檸眼睛都變亮了,兔耳朵雀躍地往臉前撲騰一下,剛繞到他麵前要繼續跟他爭論來著,這時,一通星電突兀地響了起來。


    秦檸打開光屏,看到來電人正好是林向聞,雖然有點不太高興被打岔了自己的好事,但也擔心他是有什麽急事要找自己,隻好按下了接聽。


    “喂,小檸……”


    下一秒,“唔——”的一聲低呼,秦檸甚至沒來及開口講話,就被醉了酒的顧言霸道而蠻橫地扣住了後腦按向他,低頭重重堵住了她的唇。


    不允許她發出一個音節去應付星電那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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