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巴勒奔果然在酒興正好的時候問了今天和他寶貝女兒比武的人是誰這個問題。乾隆心情雖然一般,但已經下定了決心,所以很爽快地說:“那是朕的八阿哥,永瑜。”


    巴勒奔臉上一抽,下麵的話竟然就沒有說出來了,隻是說了一句:“皇帝陛下的兒子果然是文武雙全才華出眾啊。”


    雖然他這話誇得奇怪,但乾隆也不計較了,跟著哈哈大笑,勸他繼續喝酒。


    於是,一個晚上,乾隆期待的話都沒有從巴勒奔的嘴裏說出來,這讓乾隆非常意外。但想想還是算了,他不提更好,提了自己更要糾結了。


    巴勒奔回了他們住的行館,立刻找到塞雅,握著她的手嚴肅地說:“塞雅,今天和你比武的那個人不行!你換一個!”


    塞雅原來嬌豔如花的臉立刻委屈得一片蒼白,聲音立刻就哽咽了:“阿爸……為……為什麽啊?他身份不夠嗎?我不在乎的。”


    “不,不是這個原因。”巴勒奔歎息一聲,站起來負手走了兩圈,又坐下說:“塞雅,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大清皇帝的八阿哥!”


    塞雅麵上一喜:“八阿哥?那就是皇子了,那不是很好嗎?”


    “你知道什麽?”巴勒奔又一次站起來開始轉圈,“你以為我們的身份,配得上人家的阿哥嗎?如果我們有了這樣的想法,還不知道皇上會怎麽想我們呢!我們是來求和的,可不能因為你而壞了大事!我原本想著,若隻是一個大清宗室或是哪個大臣的兒子,我就一定幫你把這個婚事給爭取成功了,但是,那可是皇子啊!而且,阿爸還去打聽到,那還是非常受寵的皇子啊!”


    “阿爸,我也是西藏的公主啊,為什麽不行呢?”


    “你哪裏是什麽公主,不要亂說話!現在,隻有皇上親封的女孩才能叫公主,你隻是……唉,算了,總之,這裏是大清京城,你說話給我小心一點!”


    塞雅委屈地閉上了嘴,憑什麽啊,她本來就是公主啊!


    “好了,你自己早些想開吧,你的婚事我會幫你再特色一個好漢子的,晚了,你休息吧。”看著有些心不在焉的女兒,巴勒奔歎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塞雅一個人坐在房間裏,噘著嘴,委屈得真掉淚珠子。阿爸幹什麽要這麽說自己啊,小時候,他不也是經常說自己是他的小公主嗎?哼!自從被大清打敗,阿爸就一直這麽小心翼翼的,像縮頭烏龜一樣,真是氣死人了!


    想到今天比武上永瑜溫柔的笑容,塞雅握緊了拳頭,她才不要隨便嫁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呢!她是高貴的塞雅公主,她的丈夫,隻有她自己能選擇!


    站起身的時候塞雅突然愣住了,八阿哥?為什麽有些耳熟?


    沒錯,她確實聽誰說過八阿哥的事,八阿哥,叫什麽名字來著?永……永瑜?


    啊!對了,是聽那個獐頭鼠目的小子,叫什麽福爾泰的說過的!


    塞雅的嘴角輕輕一勾,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好極了!


    永瑜,既然本公主看中你了,就絕對不會允許你逃跑了。


    一天後,龍源樓


    永瑜和福爾康抬腳走進了這個非常熟悉的酒樓,他是被邀請來的,說是有個人想見見自己。雖然不明白是什麽人,但既然拜托到了福爾泰的頭上,那麽自己無論如何也要給這個麵子。所以即使今天小燕子說想多和他聊一些武功上的事,他還是準時來了。


    福爾泰就站在二樓,看到他立刻叫道:“永瑜,這裏。”


    兩人抬頭看到他,示意了一下走了上去。福爾泰迎上去:“她已經在等你了,永瑜,你跟我來,一定會讓你嚇一大跳的。”


    門推開,裏麵的人確實讓永瑜嚇了一大跳,因為,裏麵坐著的,是一身旗裝的塞雅。


    塞雅總是一身紅色的騎裝,戴著紅色的帽子,臉邊垂著色彩繽紛的珠串,活潑俏麗又美豔可愛。但現在,穿著一身粉色繡雲旗裝,烏黑的頭發整整齊齊地梳著小二把頭,上麵閃爍著明亮亮的可愛頭飾,成排的小珠串垂下來看起來格外秀麗。她安安靜靜地坐在凳子上,有些緊張地捏著手上的白色絲帕。


    她本就漂亮的五官今天更是細心地畫上了精致的妝容,將她原本英氣十足的小臉變得更加白皙柔美。明媚的眼睛,豔紅的嘴唇,從頭到腳的一切都將這個女子變得更加嬌美和惹人喜愛。


    “呃……塞雅姑娘?”


    看出永瑜眼中的驚豔,塞雅非常滿意地站了起來,因為踩不好花盆底,她今天仍然穿著平底的繡花鞋,所以,走得格外優雅。“八阿哥。”


    喝了杯茶,永瑜終於問:“沒有想到今天竟然是塞雅姑娘邀約,在下真是榮幸之至。隻不過,在下不是很明白,塞雅姑娘特意叫我來,是有什麽事呢?”


    塞雅示意了一下,福爾泰雖然不願意,卻也帶著福爾康走了房間。塞雅端著茶,學著清朝人的樣子,用杯蓋輕輕地抹開茶葉,可惜做得不好,發出了好幾次聲音,手勢也沒那麽好看,讓塞雅心中有些懊惱。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微笑著說:“八阿哥,塞雅這次跟著父親來到大清,一是想見識一下大清繁華,二,就是想在大清找到一位如意郎君。”


    永瑜笑著說:“我大清人傑地靈,姑娘定然能得償所願。”


    “沒有錯,我已經想好要找誰當夫婿了。”


    “那在下就必須得道一聲恭喜了。”永瑜自然以為是福爾泰,笑得非常真誠。


    塞雅有些迷戀地看著他的笑臉,這個男子,長得這麽好看還不自覺,實在是讓她又恨又愛。“八阿哥不問我找的是哪位嗎?”


    “在下相信姑娘找的一定是最合心意的。”


    “我看中的是你。”


    永瑜吃驚地看著她,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作為一個男人,被這麽美麗可愛的女子看中希望能一結良緣,他心裏自然是開心又得意的,但是,想到小燕子,再想到福爾泰,他就立刻壓下了這份激動的心情,平靜地說:“謝姑娘抬愛。不過,在下的婚事可不是那麽輕易就能定下的。身為當朝八皇子,在下的福晉自然要由皇阿瑪來欽定。”


    “這點不用擔心,隻要你和我父親一起去說,皇上就一定會答應的。”塞雅非常自信,自己的阿爸畢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如果他們自願,皇上也沒有理由拒絕的。


    永瑜看著美麗的塞雅微微抬起的小巧下巴,暗暗地咽了下口水,塞雅有著比小燕子更加美豔的外表和曼妙的身材,這樣的女人,是一個男人難以拒絕的。但是,他還是不得不拒絕她呢。


    “塞雅姑娘,我想你看出來了,福爾泰一直非常喜歡你,你們甚至……”


    “那個親吻隻是一個意外,而且,是他輕薄我的!”塞雅立刻叫了出來:“如果你在意,我立刻就去殺了他!”說著就站起來要往外衝。


    永瑜連忙站起來拉住她:“不,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塞雅立刻追問:“那你是什麽意思?我不夠好嗎?”


    看著塞雅淚汪汪的大眼睛那麽直接地看著自己,永瑜那個不字怎麽也說不出來,隻能弱弱地呢喃著說:“不,你很好。”


    塞雅的眼淚流了下來:“那我不夠漂亮?”


    永瑜歎息一聲,伸手用手指溫柔地抹去她的眼淚:“你很美,你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子之一。”


    “那是我的身份太低配不上你。”


    “不,你是西藏使臣的女兒,是西藏最美麗的高原之花。”


    “那你為什麽不肯娶我?”


    “我……”永瑜看著手掌心中哭得可憐的小臉,歎息一聲想要放開他。塞雅卻伸手將他的手按在臉上,然後撲進他的懷裏緊緊抱著他:“我就是要嫁給你,我就是要你!你在比武的時候贏過我那刻起,我就喜歡你了!我要把我自己輸給你,你不能不要。”


    永瑜聽到這麽直接的告白,感動得不知如何是好,歎息一聲伸手溫柔地將塞雅抱在懷裏,溫柔地輕聲說:“塞雅,我有喜歡的女子,我……”


    “我知道,是小燕子對不對?”


    永瑜嚇了一跳,低頭看著懷裏的塞雅,塞雅伸手將自己的臉抹淨,抬著頭自信滿滿地說:“我還知道,那個小燕子假冒了一個叫紫微的姑娘當上了格格!你們現在是戀人,對不對?”


    永瑜皺著眉緊張地問:“是誰告訴你這些的?”


    “當然是福爾泰,還能是誰?”塞雅拉著他的手十指交纏笑著說:“你放心,我不會把這些說出來的。不過,你必須娶我,娶了我,我就和你是一條心,就不會說出去了。我也不會這麽拆散你們,但我會讓你知道,我比那個小燕子更好的!”


    永瑜像是在看一個任性撒嬌的孩子,無奈地苦笑:“塞雅,別這樣,我害怕我給不了你幸福。”


    塞雅立刻撲進他的懷裏抱著他的脖子大聲說:“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你!和你在一起就是我的幸福了!”


    永瑜抱著懷裏玲瓏有致的身子,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馬,低下頭去,輕輕地觸碰到了塞雅性感的唇,塞雅抬頭來立刻迎合上去,永瑜忍不住緊緊抱著她,低頭加深了這個吻,去感受這樣一個火般熱烈的女子的美好。


    意猶未盡,兩人終於分開,永瑜輕啄著她的唇:“好,我答應你。”


    塞雅開心地笑了,那麽熱情的笑臉讓永瑜忍不住再次吻上她。雖然自己可能沒辦法把塞雅排到小燕子的前麵,但,他一定會越來越喜歡這個女孩子的。


    門突然打開,福爾康和福爾泰閃了進來:“永瑜,福康安……”


    兩人呆愣地看著抱在一起親吻的永瑜和塞雅,都驚呆了。永瑜有些不好意思,塞雅卻非常大方地依偎在永瑜的懷裏對他們說:“我要嫁給永瑜了。”


    福爾泰一聲怒吼:“永瑜!你怎麽能……塞雅,你要嫁的人難道不是我嗎?”


    塞雅冷哼一聲:“我為什麽要嫁給你這種奴才?永瑜這麽好,我當然要嫁給永瑜了。”


    福爾泰狠狠地瞪著永瑜,永瑜歎息一聲說:“爾泰,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我有我有理由。抱歉,我會好好對塞雅的。”


    這話聽在福爾泰的耳朵裏份外刺耳,他才不管那麽多,進去拉著塞雅的手大聲說:“塞雅,你不能嫁給他!你和我親吻過,已經是我的女人了!你怎麽還可以嫁給永瑜?”


    塞雅狠狠地甩開他用力地抱著永瑜的腰對他叫道:“是你陷害才讓我吻了你的!那根本隻是個意外,我和永瑜的吻才是真心的!”


    福爾泰被驚得倒退兩步,臉色蒼白,他捂著痛到快要撕裂的心口,用無法相信的眼神看著兩個人:“你們……怎麽能這麽對我?一個是我最愛的女人,一個是我最相信的兄弟!你們……好,好,是我自作多情,我走!”


    福爾康這才醒過神來立刻拉住他大聲說:“爾泰,不要衝動!”


    “衝動?我怎麽能不衝動?我的女人竟然要和別人在一起!”


    “爾泰!”福爾康一聲大吼,讓福爾泰終於能將目光定在他的臉上,福爾康歎息一聲,握著爾泰的肩柔聲說:“爾泰,永瑜已經有小燕子了,他這麽做一定有理由的,你不要激動,為什麽不冷靜一點聽他們解釋一下呢?”


    “解釋?有什麽好解釋的?你難道沒有看到嗎?他們剛剛那麽親密地抱在一起親吻,還能有什麽可解釋的?”


    福爾康歎息,沉痛地看了一眼永瑜。永瑜皺著眉,不知道此時能怎麽解釋這個問題,隻是抱著懷裏的塞雅保持沉默。


    “喲,這是在幹什麽呀?”門口突然閃出兩個人來,福康安笑眯眯地靠著門框,抱著雙臂看著裏麵的幾個人:“哎呀哎呀,善保,我現在腦子裏麵突然非常有靈感,能編出一出不錯的情感大戲呢!”


    善保從他身後轉出來,微笑:“我也是呢,不如我們回去講給永琪聽聽,看他喜歡哪部?”


    “沒問題,我保證永琪更喜歡聽我的。”


    “那可不一定呢。”


    塞雅認識福康安,但她一向對這個對自己不客氣的男人沒有好感,所以對著他冷哼一聲就抱緊了永瑜的腰不動。永瑜和福家兄弟卻非常緊張,這兩個人為什麽出現在這裏?他們不是一直都不離永琪身邊的嗎?


    其實也是湊巧啦,善保有幾天沒回家了,所以趁著今天不忙回家看看,福康安輪休,就一起出了宮。路上聊天知道龍源樓來了一個說書的書講得不錯,所以就約過來喝喝酒聽聽書,反正時間還早嘛。正好他們也有這麽些年不見,一直沒機會好好聊聊。


    所以兩人進來的時候,就被守在二樓邊的福爾康和福爾泰看見了,福爾泰這才進去通知永瑜,可惜這兩人沒有敲門的習慣,所以就撞見了那麽火熱的一幕。


    因為這些人聲音實在是太大,福康安想裝著聽不見都不行,本著無時不刻也要給這幫人找點不自在的惡趣味心理,福康安拉著善保就上了二樓,然後就看到了這四人很明顯的愛恨糾纏的模樣。


    永瑜非常緊張,這兩人聽到了多少?於是說:“我們隻是陪塞雅姑娘出來玩罷了。西藏使臣是我們大清的貴客,自然要好好招待。”


    福康安和善保相視一笑,點頭說:“八爺說得是,您有心了。”


    善保也跟著說:“八爺想得很周道,是五爺疏忽了,臣進宮後自然會向五爺稟明的。”


    “不用了!”永瑜立刻出聲阻止,看善保挑眉看他又不得不編個借口:“五哥代皇阿瑪管理朝政,已經非常辛苦了,這些事,就由我做主辦了就行。而且,我們與塞雅姑娘相識已久,彼此已經很熟悉了。”


    善保的目光在塞雅抱著他的手上溜了一圈,點頭說:“看來八爺與塞雅姑娘確實是非常熟了。”


    永瑜臉上一紅,立刻拿下塞雅的手,塞雅不願意,永瑜還輕聲的哄勸了很久。


    善保看著一臉擔心的福爾康和痛苦萬分的福爾泰一眼,輕笑著說:“既然如此,臣也就不打擾八爺了。還請八爺盡心照顧塞雅姑娘,五爺知道您的苦心一定會非常感動的。”


    永瑜巴不得他馬上走,立刻點頭,善保笑笑,拉了下福康安,拱拱手簡單示意下轉身就走了。


    福康安坐下,接過善保倒的茶不解地問:“你為什麽阻止我找他們麻煩啊?就他跟塞雅那個樣子,還有說的那些話,我就能讓他們在皇上麵前抬不起頭來。”


    “不行,他們的話牽扯上了小燕子了。永琪說過,戲還沒演完,不要過多插手。”


    “真搞不懂永琪怎麽想的。”


    “嗬嗬,他隻是想在最好的機會,將這些人一網打盡罷了。”善保嗅了嗅茶香,滿意地笑了。輕輕地吸了一口,隻覺得淡淡香氣沁人心脾。


    “好吧,那我就不我管了,省得壞了他的事。”福康安看著一臉舒適的善保,突然湊近一些陰陽怪氣地問:“今天早上永琪精神不濟,中午那麽忙還抽空睡了一會。你昨天晚上看來沒少折騰他嘛。”


    “咳咳咳!”善保直接嗆到,差點把茶水從鼻子裏噴出來,福康安哈哈大笑。善保瞪他一眼,取了帕子擦拭幹淨,挑著眉說:“福康安,聽說你這次突然要回家,是因為你家裏幫人把福晉的人選訂好了,你知道嗎?”


    福康安嚇了一跳:“你說什麽?真的嗎?”


    善保微笑,低頭繼續喝茶,聽著台上老頭慷慨激昂手舞足蹈地說著書,假裝沒聽見。福康安翻了一個白眼,給他續了茶語帶討好:“真的假的?喂,你不要不理我啊!”


    善保好笑地看著他:“你回家不就知道了?”


    福康安翻了一個白眼,不再理他。善保拍拍他的肩:“放心吧,你阿瑪和額娘那麽精明的人,怎麽可能會挑得不合你心意?盡管開開心心等著把人娶回家吧。”


    福康安心裏一塊大石下地,雖然他並沒有喜歡的人,但也並不希望自己的婚事太草率。他現在也算是功成名就,家裏給他說親的媒人們能踩斷門檻,他就是因為想要逃避此事才會天天在宮裏呆著。但今天阿瑪傳信讓他回去,他心裏就有些底了。


    抓抓頭,福康安歎息一聲,看著善保哼了一聲:“我可沒有你好命,能得到真正想要的人。”


    善保愣了一下,低頭輕笑:“是,這是我一生中最心滿意足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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