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蜷縮在羅漢床上,小小地縮成一團,那枕頭卻被他抱在懷裏,臉埋在裏麵,也不怕把自己悶著。


    善保歎息一聲,展開被子給他蓋上,看了看天色,這個時辰已經不能再回去了,隻有讓小敏子給自己準備旁邊的廂房休息。


    永琪這個晚上睡得不是很安穩,總覺得不舒服,其實也是,他穿著白天的衣服戴著配飾,隻是脫了鞋,無論如何也睡不舒服的。所以剛解了困,人就醒了過來。看看外麵的天,倒是驚訝外麵竟然白亮亮的,掀開被子想跳下去看看,又被凍得一縮脖子,隻好再把被子卷到身上去抱成一團,連鞋子也懶得踩了起來開門跑了出去。


    外麵正在飄雪,雪不大,卻一片一片堅定地從天上落下來,很安靜,在這個冬天的淩晨時分,不聲不響的降落下來,準備給馬上要醒來的全城人一個驚喜。


    永琪已經不困了,又不想回去屋子,所以幹脆靠著牆坐到了地上,用被子把自己頭從抱到腳,靜靜地抬頭看著天空。


    永琪記得,在小的時候,嗯,葉卉小的時候,記憶中第一次看到雪,嚇了一跳,不知道那是什麽。爸爸媽媽怎麽解釋雪的時候他已經忘記了,隻記得有了雪,他可以玩雪仗,堆雪人,做雪屋子,再遲一陣就可以拔了掛在屋下的冰淩玩。


    現在,每次下雪,所有的宮人都把他看得死死的,恨不得連雪都不讓他踩一片,倒是無聊得緊了。


    永琪抱著被子中蜷縮在胸前的膝蓋,將頭歪在胳膊上靠著,歪倒的視界中,雪白的天空厚得看不透,青磚紅瓦在雪中看起來不真切,樹木孤伶伶地沉睡在雪裏,這麽寂靜的時候,所有的人事物都沉默著,讓永琪格外的冰冷起來。呆呆地看著雪花越來越大,飛揚的心思已經不被自己所控製,視線裏隻有那一片片雪,腦袋裏隻有一片空白。


    不知道過了多久,很突然的,旁邊房間的門咿呀一聲被拉開,然後有人跨了出來,歎息一聲好氣又好笑地訓他:“你在幹嘛?”


    永琪回頭去看,善保披著一件厚衣,皮笑肉不笑地瞪著他,不由得更加縮了起來,張了張嘴不知道要怎麽辯解,最後竟然說出一句:“好巧啊,你也出來散步?”


    話一說出口永琪就想拍自己的嘴巴兩下,雖然這一陣麵對著善保有些小尷尬,但說出這麽搞笑的話來真不像自己!


    善保卻不介意,也沒有嘲笑,隻是蹲到他麵前平視地盯著他的眼睛:“永琪,你的體質偏寒,最不能受凍的,你忘記了?”


    永琪嘟著嘴:“可是,下雪了啊!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呢!”


    善保的眼睛盛滿了笑意,伸出手來貼上他的臉,感覺到他臉頰冰涼,一臉不讚同的皺眉瞪著他,站起來說:“你也看了很久了,起來吧,回房去。”說著,伸出手來放在他麵前。


    永琪沒有接,被子下的腳磨蹭了兩下,見他疑惑,這才不好意思地說:“沒……沒穿鞋。”


    善保愣了一會,轉頭從永琪的房間裏果然看到了鞋子,大大地歎息一聲,又笑起來,蹲下身來挑著眉問:“那,我抱你進去好不好?”


    永琪嚇了一跳,立刻就跳了起來:“不……不用了,就幾步,不冷!”可隻穿了襪子的腳一接觸到冰冷的地麵,凍得永琪的臉都白了。善保也不攏苯幼叩剿肀甙訝爍蠔岜r似鵠矗骸暗厴鹹沽耍院蟛灰僬餉春戳恕!


    雖然公主抱並不怎麽讓人舒服,永琪也嚇了一大跳,剛要出聲讓自己下來,聽到他這麽說,永琪反而乖乖地不動了,靠在某人胸前被抱進了屋子。


    即使隻是幾步路,但永琪還是感受到了某人與自己完全不同的體格,心中略有些驚訝和納悶。記憶中他確實是習武不錯,但看上去一直是修長偏瘦的,靠近了才知道原來如此健壯呢。不由得有些妒忌,自己也有習武,但不知道是不是體質問題,一直都是瘦巴巴的,而且還非常鬱悶的不受補,吃點好的就上火,想要這樣的好身材還真是不容易呢。


    所以,進了屋子,被放在床上,被幾床被子包好,善保就看到永琪嘟著嘴一臉鬱悶的表情。


    “嗬嗬,怎麽了?”


    “沒什麽。”


    親手伺候著他寬衣躺下,善保坐到床邊試了試他的額頭,點頭說:“現在看似乎是沒有生病的,可還是要小心些,我讓奴才們送碗薑湯過來。”


    永琪立刻搖頭:“不要,其實我一直縮在被子裏,一點也不冷的。”然後露出一臉苦兮兮的表情來:“不要讓他們熬藥了,再說,這麽晚了,不麻煩了。你坐下來陪我聊聊天吧,難得看到初雪,我心情很好呢!”


    善保的眼睛閃了閃,笑的時候眼睛裏滿滿的流光溢彩:“這麽大的人了,還這麽怕喝藥。”雖然這麽說,善保卻還是坐下來了,“你喜歡桃花,喜歡下雪,為什麽呢?”


    永琪靠到枕頭上,轉頭看了看沒有關上的門外,繼續紛飛的雪花,想了想認真地說:“因為我喜歡那些生命盡頭處綻放出的最後的絢爛。”


    善保驚訝地看著他,永琪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善保捏捏他的臉:“亂講。不論是桃花還是雪花,終將埋入泥土,滋養萬物的。”


    永琪笑著躺開縮進被子裏,不與他爭辯,他說得也不錯,自己說得也不錯,隻是看待事物方向不同罷了。和善保又聊了一會,打了個哈欠,善保見他還是困的,就起身準備離開。永琪看著善保站起來準備離開了,出聲道:“善保,我們一起睡唄,我還想和你聊天。”


    善保回頭看他一眼,歎息一聲又坐回去:“你看起來很困。”


    “沒那麽困啦。”永琪往裏麵挪過去,拍拍身邊的位置,善保隻好寬衣上了床,壓好他的被角躺在他身邊。對於兩人同床而眠的事,因為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雙方態度都很平靜。以前他們討論問題或政事晚了,都會同塌而眠繼續討論到睡著。兩人都是睡覺非常老實的類型,也不會打著碰著。


    因為門開著,善保有些擔心:“冷嗎?”


    “不冷,就開著吧,還能看看雪景呢。”永琪搖頭,對善保說:“善保,和琳已經好幾年沒回來了呢。”


    “他在西疆,前一陣有來信,字裏行間看著成熟了許多。”


    “福康安也是,跑到北邊去,那麽多年都沒回來。上一次見到富察舅舅,他雖然挺驕傲的模樣,但也非常擔心他。”出府後,與幾大家族來往更多,因為孝賢皇後的關係,永琪私下裏,都叫富察氏傅恒為舅舅。現任皇後烏喇那拉氏家雖然也有幾個兄弟,但因為這家人低調得有些徹底,所以來往不多,官階也沒高到哪裏去,最重要的是皇後不同意,永琪就沒叫了。


    “傅恒大人兩個嫡子,一個在海上,一個在北邊,雖然現在大清戰事不多,但他當然是很擔心的。可他們都是非常受器重的,又是建功立業的好機會,不能直接把人調回來。”


    “我知道,舅舅也知道。”


    “火器製造局那邊不斷研究出最新最好的兵器,超出邊疆敵人數十倍,他們不會有事的。”


    “那當然啦,我兄弟在外麵,我總要盡可能的保護他們安全。對了,說到兄弟,那小子回來了沒?”


    “誰?哦,伍非啊,看時節他應該要回來了。”


    “哼,那小子拿著我的銀子不好好辦事盡往國外跑!吃裏爬外的家夥!”永琪咬牙切齒,瞪大了眼睛恨不得咬那家夥一口。


    善保哈哈大笑,幸災樂禍:“誰讓你看中他的呢,那小子最怕麻煩,偏偏你把最麻煩的丟給他弄,他恨不得甩了你的攤子不管呢。”


    永琪生氣:“當時不是你推薦的嘛!”


    善保摸摸鼻子訕笑,還真是的,忘記了。


    永琪哼了一聲躺平,看著天花板歎息一聲悠悠地說:“如果我也能出國去多好啊,哪怕一次也行啊。”


    善保看著永琪,他長得好看,側麵更是精致,眼睛裏卻滄海茫茫般的空靈,心中一痛,忍不住輕聲安慰:“總有這個機會的。”


    永琪看著他,笑了笑,搖頭說:“沒關係,我知道哪些對我而言更重要。”


    善保笑了,伸手捏著他了捏他的鼻子:“既然知道,就不要大雪天裹著被子出去吹寒風了!”


    永琪笑著點點頭,又打了一個哈欠,善保將被子向上拉了些,壓到他下巴,輕聲說:“再睡一會吧。”


    “嗯,好。”


    善保靜靜地守著,看他睡著,呼吸變得綿長,這才輕手輕腳地下了床走出房間,拉上門,看著床上安靜睡覺的永琪笑了笑,把門關緊,回到了隔壁的房間。


    說也奇怪,這雪竟然連著下了好幾天,據說靠北邊一些的地方雪下得更大,明明也隻是剛剛入冬,卻是有些奇怪。


    永琪由小敏子撐著傘進了福晉的屋子,就聽得福晉正在分配炭火,皺了下眉問:“隻烤炭也不行,讓人多收些柴回來,把炕都燒起來吧。”


    “已經吩咐下去了,但現在城裏炭啊柴的都很缺,前一陣天氣還暖和,哪裏會有人想到要備這些呢?”西林覺羅氏動手幫他除去外衣帽子之類的,和他一起走到桌邊坐下,給他端了杯茶,無奈地說道:“我已經讓人想辦法去收了,但價格太高,怕是也收不到多少。”


    永琪皺著眉沒有說話:“皇阿瑪非常在意這場大雪,已經命各地做好防寒防凍的準備了,物資也緊急調配了,想來應該不會有什麽大事。”


    西林覺羅氏讚了兩句聖上英明的話,問:“這雪連著下了四五天了,可還會再下下去?”


    “據說,還要再下幾天。”永琪看著外麵的雪也皺著眉,雖然喜歡下雪,但想到街上空無一人的模樣還是擔心的,“雖然已經入冬了,但這天有些古怪,你準備好家用,物資要備齊些,多花些錢沒關係。”


    西林覺羅立刻應下了:“臣妾省得,爺放心。”


    永琪點點頭,站起來去看兒子了和懷孕的索卓羅氏了。


    另一頭,善保一腳踩進家裏差點滑了一跤,被旁邊的奴才小心地抱住還沒事,那奴才抱歉地說道:“剛剛掃幹淨了,這一會又下了,地上滑,主子小心。”


    善保點頭,不是很在意,在奴才們的扶持下進了家門,妻子章佳氏也在頭痛物資的事:“木柴倒是夠的,正好前一陣買了許多,可炭卻是少了,想辦法多進了一些來。還有,米麵蔬菜能買的就多買一些存放,家裏也有地窖,也不怕壞。”


    善保進來,也沒打擾她,先洗了手臉去了寒氣,和兒子玩了會,再逗逗搖籃裏的女兒,這才坐到章佳氏的身邊看了看帳本。善保現在多少也有些身家,妻子的嫁妝也豐厚,雖然不會多到讓人眼紅,但日子也頗能過得下去。眼下離年關還有一陣,天卻這麽冷,一些冬衣和物料不得不提前準備了。


    善保正在聽兒子背書,就見一個奴才匆匆跑進來:“老爺,伍公子求見。”


    善眼眼睛一亮,立刻站了起來:“快請去書房!我立刻就到。”


    示意豐紳殷德自己去炕上寫字,善保整理了下衣服和章佳氏說了一聲去了書房。


    書房裏,一個男子歪在炕上沒骨頭一樣的躺著,一點精氣神都沒有。善保翻了一個白眼:“怎麽了,病了?”


    “你才病了!”雖然是訓人的話,但這男子說起來慢條斯理,活脫脫一個慢郎中的模樣。但善保可是知道,這個人就是這個閑逸的性子,最大的誌向就是當個米蟲,現在整日被永琪壓榨,最大的願望就是永琪早點上位,好讓他能繼續回歸米蟲這一偉大而有前途的事業。


    善保倒了杯茶給他:“喝吧,提點精神,我有話跟你說呢。”


    伍非慢慢地挪起來,仍然靠在枕頭上,拿著茶杯捧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


    善保坐下,伍非倒是先開口了:“今年怎麽雪下得這麽早,一回來冷成這樣可把我嚇了一跳,幸好帶了幾件皮子回來,否則路上我就要凍出毛病了。”


    “是啊,這天確實有些反常。”善保透過玻璃看了看沒有停止意思的大雪,無奈地說:“欽天監的意思是這雪還要再下幾天,到時候,怕是雪都有人腰深了吧。”


    “本來我能提前幾天回來的,但路上雪太厚,行走不便,硬是耽誤了幾天。”伍非坐了身體,但腰還是軟的,沒精打彩的模樣,對善保說:“我猜到會這樣,拉了些東西過來,你給主子送過去吧。”


    善保哭笑不得:“你為什麽不自己送去?”


    伍非一臉的痛恨:“我才不去給他摧殘!”


    善保歎息一聲:“你去了這大半年,怕是有些不知道這裏的事吧?主子也不舒服,你去見見他,他還能開心些。”


    伍非皺起了眉,也跟著有些擔心了:“聽你的意思,主子那邊……”


    “雖然他沒說,但我想他心裏肯定不痛快吧。”善保看著伍非臉上有些擔憂的表情,輕笑著說:“不過他一向堅強,也不用擔心他,但他一向喜歡聽你和他聊,你去見見他。再說了,他哪次見到你摧殘你,你沒得到好處的?”


    這話倒是說得伍非有些心動,畢竟以永琪的記憶,給他提點賺錢的小意見,他都能大大受益。伍非雖然是純種米蟲一隻,但米蟲好歹還愛啃點米呢,他最愛的就是啃點錢,所以賺起銀子來從不手軟。永琪自己忙,手上又有許多“非法”產業需要人代為打理,所以非常需要這樣一個人來幫他。伍非是善保找來的,永琪探查了下,覺得不錯,就讓他管理桃伍商會了。


    所以,伍非與善保要更親近一些,雖然他並不討厭永琪,甚至也是挺喜歡這個人,但每次見著永琪,永琪都會揪著他讓他講他走南闖北的經曆,再講商會運營情況,再講商會發展和個人意見什麽的,總之非常勞民苦力的,末了永琪還說,賺的錢不夠多,讓他繼續努力。


    因此伍非非常不想去見永琪。


    他也是不明白,自己賺的錢絕對夠多的,但他冷眼旁觀,覺得永琪並沒有多少需要用得錢的地方,拉攏大臣?他五阿哥哪裏有幾個大臣需要拉攏的?哪怕是不得寵,也沒有幾個人敢真正和他對著幹的。他又不是個花錢如流水的人,這些錢去了哪裏伍非也是非常好奇的。


    後來知道永琪自己有開一些科研局,醫研局之類,因為成果不如火藥製造局那麽好,所以沒有被朝廷認可,隻能由他自己先養著。這些都是極花錢的地方,難怪永琪摟錢摟得厲害。


    伍非答應了去見永琪,又和善保聊了一會,冷眼旁觀,歎息一聲:“你還是放不下?”


    善保臉上表情凍住一樣的僵在那裏,伍非又歪回枕頭上靠著,手指在炕桌上一點一點地敲著,很有些擔心。“這麽些年了,我以為你放下的。”


    善保輕笑,聲音輕飄飄如仙樂般輕靈又悅耳:“哪裏是那麽容易放下的?如果那麽容易,就不是真的放在心上了。”


    伍非歎息,他知道他苦在心裏,可這事也不是自己能幫得上忙的。他現在能這樣,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了。“話是這麽說沒錯,可你明知道不能如願,卻也不肯放下,吊在這裏,豈不是自討苦吃?”


    善保搖頭,輕輕微笑,好看的臉上一片溫暖的心滿意足:“你不是我,你不明白,我一點也不難過。”


    伍非索性閉上眼懶得理他了,隻是說:“我餓了,我要吃火鍋。”


    “好啊,我們去花廳吃吧。”


    正說著,一個奴才跑過來對善保說:“主子,西邊的來人了。拖兒帶口的,福晉擋不住。”


    善保皺著眉,直接說:“不要硬來,壞了名聲就麻煩了。他們隻不過是要個住的地方要個吃食,你讓福晉把他們接進來,但接下來小心應付。另外,吩咐人去準備火鍋送到花廳去,嗯,有羊肉嗎?切了來,我和伍公子去那裏吃飯。”


    “是,奴才記下了。”


    “嗯,去吧。”


    伍非等這奴才走後,這才對善保說道:“你竟然還把他們迎進來?換成是我,早讓奴才大掃把扔出去了。”


    善保笑了:“你以為我不想拿掃把打掃出門?可現在主子被壓得狠了,不想在這個節股眼上給他生事,就忍了吧。反正他們進了我們家,再想出去可是就難了。”


    “你真是一點沒變。”伍非撇撇嘴,站起來說道:“我可是消息靈通,聽說了那什麽小燕子的事,跟我說說吧?”


    “少費話,這哪裏是你能打聽的事情?”


    “有什麽關係?”


    而這個時候,紫禁城裏,延禧宮中,八阿哥正和小燕子神采飛揚地說著馬上要去的祭天和將要看到的美景及熱鬧,說得小燕子也心中神往。這幾天大雪,她又剛犯錯,被禁足不許出去,可是把她憋壞了,再過幾天就要立冬了,終於能出去透口氣了!於是也興致勃勃地和八阿哥問起祭天的事來。


    另一邊,大雜院裏,柳紅站在屋簷下指桑罵槐了一陣,見屋子裏沒有反應,又實在是太冷,隻好回去了。金鎖見她走了,來到了床邊,對著正在看書的紫微道:“小姐,走了。”


    紫微放下書,抬起頭來臉上一片淚跡,金鎖嚇了一跳立刻拿帕子去擦,後來自己也是忍不住和她一起抱頭痛哭。“小姐,是奴婢不好,奴婢沒照顧好你,讓你輕信了那個該死的小燕子!都是奴婢的錯!”


    “不是你的錯,是我沒有看清人性的黑暗。”紫微見金鎖哭得傷心,自己堅強地收住了眼淚,擦幹金鎖的眼淚說道:“金鎖,今天他們種下了因,改日一定會得到回報的果。何況,她小燕子想要霸占我的身份,哼,也太異想天開了!”


    金鎖恨恨地咬牙:“沒錯,幸好我們沒真的和她結什麽姐妹,不然還不要氣死?小姐你放心,金鎖一定會想出辦法來送你去見皇上的!”


    “對,金鎖,我們一定要見到皇上稟明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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