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鍾本來就是來拉仇恨的,趁著這些士子還不知道真相之前,利用他們為譽王脫罪。


    畢竟是天子門生,就是大炎以後的官員,因此炎帝還是比較重視這些人的。


    但他沒想到的是,會被梁休逮個正著。


    現在聽到梁休的話,秦鍾當時就雙腿發顫,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過去,就想腳底抹油,開溜。


    他很清楚,梁休可是連司農寺卿都敢打,文壇泰鬥崔士宗都給氣得半死,他一個無官無職的人過去,那還不得被活劈了。


    “太子殿下,難不成……難不成說句實話,你還想降罪嗎?”


    秦鍾梗著脖子,打死不過去。


    反正憤怒已經拉起來了,他就不信,梁休敢眾目睽睽之下行凶。


    “乖,過來,別慫啊!”


    梁休知道秦鍾的心思,當時就不樂意了。


    你剛才繪聲繪色,把本太子說得陰狠毒辣的時候,不是很爽嗎?


    這時候慫個毛?


    行唄。


    你不過來,老子還不能過去?


    梁休幾步走到秦鍾的身邊,雙手搭著秦鍾的肩膀。


    秦鍾嚇得臉色一白,下意識就要躲。


    “別動,立正,站好!”


    梁休哪裏肯讓起鍾躲過,生生地將他掰了回來,笑吟吟地道:“放心,本太子不會降罪的,也不會動手,本太子心胸開闊,海納百川,怎麽可能會因為這點小事,就降罪呢。


    “對,站直,這就對了。


    “不過,本太子會動腳……”


    見到秦鍾顫顫巍巍地站直了,梁休衝著秦鍾的雙腿間,一抬膝蓋……


    啪——


    一聲脆響。


    聲音不大。


    卻宛若沉鍾,在每個人的心頭響起。


    秦鍾仿佛遭到雷擊一般,身體猛地一弓,抱著小腹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身體還不斷地抽搐。


    眾人頓時目光呆滯,脊背發涼。


    就連徐懷安,也感覺到胯下涼颼颼,猛地夾緊了褲襠。


    陳修然嘴角也抽了抽,連他也沒想到,太子殿下居然會來這一招,太狠了……


    燕燕躲在錢寶寶的懷裏,雙眼亮晶晶,錢寶寶俏臉卻泛起了一抹紅霞,低低地啐了一句:“流氓。”


    一腳踹完。


    梁休的心裏終於舒坦了。


    “看到了吧?這就是誹謗本太子的下場!”


    他目光掃了眾人一眼,拍了拍手,道:“劉安,這混蛋沒用了,把他丟出去,礙本太子的眼!”


    劉安早就對秦鍾不爽了,敢誣陷咱家太子殿下,簡直找死。


    他兩步向前,一把抓著秦鍾的一隻腳,直接拖到門外。


    站到門口,還把秦鍾當成棍棒一樣輪了兩圈,才重重地甩了出去。


    外麵的積雪很厚,死不了人,頂多半殘……


    見到一幕,原本義憤填膺的眾人,再度地瞪大了雙眼,陷入了呆滯,怎麽也沒想到,這主仆二人,一個比一個還要暴力。


    而梁休,這時也沒空理眾人。


    忙活了一天,他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現在,看到原本為譽王準備的美味佳肴,梁休就從錢寶寶的懷裏搶過燕燕,就向著桌案撲了上去。


    燕燕的小手很髒,梁休直接拎起桌上的茶壺,給燕燕洗了手。


    然後,就把燕燕抱坐在自己的身邊,伸手抓起一直燉得稀爛的大肥雞,放在燕燕的身前,兩人就目若無人地大快朵頤。


    頃刻間,隻見雞骨頭不斷地在空中飛舞。


    徐懷安、陳修然等人當時就迷了。


    那可是上等的好茶,一兩要好幾十輛銀子,你們拿來洗手?簡直暴殄天物好吧!


    還有這吃相?能不能別這麽難看?


    你是當朝太子,現在一副餓死鬼的樣子,咋地?皇家還餓著你了?


    不過,這樣的太子,卻讓他們覺得,距離更加的親近。


    當下,徐懷安和陳修然也懶得管了,直接將四個士子踹飛出去,帶著錢寶寶和燕燕的爺爺,也加入了戰團。


    至於劉安,他們是不管的。


    錢寶寶望著這一幕,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她自幼就是個乖孩子,但現在幹這麽出格的事,卻給了她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感。


    許久。


    震驚中的眾人才漸漸回過神。


    但看到眼前淩亂的景象,頓時一個個臉色陰沉,憤怒不已。


    “太子殿下,你乃是當朝太子,如今不僅縱撲行凶,還示規矩如無物,置皇家臉麵於何地?置大炎法紀於何地?”


    這時,一個青年站了出來,望著梁休怒斥道。


    青年看上去三十出頭,麵容剛毅,一襲白衣,舉手投足間,頗有些揮斥方遒的氣勢。


    梁休看了座下的青年一眼,緩緩地吐出嘴中的雞骨頭,才道:“你誰啊?先報上名來。”


    青年大怒,咬牙切齒道:“我乃是國子監祭酒範大人之子,範建。”


    梁休臉色怪異,豎起了大拇指,“牛逼,果然人如其名!”


    此言一出,不僅是錢寶寶等人,就連士子中的一些人,也都忍俊不禁。


    範建臉色頓時青一陣紫一陣,當時氣得就想破口大罵,奈何梁休的身份擺在那裏。


    有理還好。


    沒理。


    一個以下犯上的罪名,就能摘掉他的腦袋。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盡量壓製著自己心中的怒火,看著梁休,冷笑道:“傳言太子殿下才華橫溢,德才兼備,賢名在外。


    “今日一見,真是讓人大失所望,原來太子,也不過是一個逞口舌之利的小人罷了。”


    範建的話剛落,立即也有人站了出來。


    “不錯,太子殿下誣陷譽王殿下,豈是君子所為?”


    “還有南城的流民,殿下將其驅趕至南山,任其自生自滅,不怕遭天譴嗎?”


    “如此行徑,禍國殃民,我就是血濺宮門,也要為百姓討一個公道。”


    “……”


    眾人再度義憤填膺,聲討梁休。


    “少廢話!”


    梁休緩緩地站了起來,打了一個飽嗝,目光掃了眾人一眼,道:“本太子說了,今日就是來砸場子的。


    “把你們的看家本事都使出來吧,文的武的,你們選!


    “本太子一人挑你們所有人。


    “一個個仗著有天子門生這層身份,牛逼得不行。


    “今日本太子就讓你們知道,在本太子眼中,你們……什麽都不是!”


    喧囂的大殿,頃刻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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