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兒,回來怎也不提前知會一聲,我好去接你。”


    花笙的氣色好了許多,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到底是去接我,還是好將人藏起來?”


    花笙敵視的目光夾雜著憤懣不平,她瞪向正在逗弄寶寶的撫寧,撫寧雖察覺到了強烈敵意,卻將花笙給無視了,這便更加惹怒了花笙,以為她在裝瘋賣傻。


    “阮香殿再有兩日便能修好,兩日後我們便搬回去。”


    花笙對撫寧的敵意再明顯不過,藍靈兒在心中有些過意不去,畢竟撫寧受她看管。


    “白叔,我們來了有一會兒,該回去了。”蒔出叫上弟弟們,“再不回去,師娘要來尋我們了。”


    “白叔,我們走了。”


    “明日來,我們還要吃蜜糖,白叔。”


    “白叔。”玉赫牽上白岑的手,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姨娘好像生氣了,明日我們便不來了。”


    “無妨,蜜糖我為你們備著。”


    他們是鬧騰了一些,不過,男孩兒不就應如此嗎?


    為了不讓白叔心生愧疚,玉赫有意寬慰他,“爹爹說了,男子吃苦不吃甜。”


    蒔出牽上黛耒,他最小,而且有些體弱。


    晞露殿中的氣氛甚是尷尬,藍靈兒突然想起小院,靈楓子他們搬去南襄殿後,小院便一直空著。


    眼瞧時辰還早,蒔出便帶著弟弟們來了啟辰殿,“娘親。”


    寂良坐在花叢裏,正百無聊賴的玩弄花枝。


    “姑姑。”玉赫叫寂良“姑姑”,因為寂良說,叫“姑姑”更顯親熱。


    “怎不見爹爹?”陶煦問道。


    “夫君去了天宮。”


    所以她一人在啟辰殿,才會無聊到與花為伴。


    “花笙姑姑回來了。”蒔出的臉上是說不出的糾結與為難,“撫寧他們正巧也在晞露殿。”


    “姨娘好像生氣了。”玉赫補充道,“我們便尋了借口離開,白叔的臉色不太好。”


    “吾去看看。”


    寂良瞧了一眼孩兒們,他們皆不太開心。


    還未走到晞露殿,寂良便與藍靈兒相遇。


    “我正好有事找吾主。”藍靈兒直言說道,“花笙回來了,我們人多嘈雜,住在晞露殿也不合適,小院還空著,我想搬去小院。”


    “隻是現在搬走,會掃了白岑顏麵。”寂良朝晞露殿走去,“等夫君回來了,我與夫君說說此事。”


    晞露殿,撫寧與避塵住的偏殿,與正殿在一個院中。


    “見你氣色紅潤,如此甚好。”


    白岑本想握上花笙的手,以示親近,卻被花笙有意的抽手動作拒絕。


    “她在晞露殿住了幾日?”花笙說話的語氣生硬,她口中的“她”,隻會是撫寧。


    “約有十日。”


    “我若是不回來,你打算讓她住多久?”花笙的質問,有些咄咄逼人,“是不是再過十日,她便要住進這正殿?”


    “阮香殿修繕完後,他們便會搬回去。”白岑並無狡辯之意,撫寧確實住在晞露殿偏殿,他也無從狡辯,“晞露殿離阮香殿最近,避塵帶著孩子,多有不便。”


    “你對別人的孩兒倒挺上心。”花笙的話語中,帶有一絲刻薄,“也是,他們孤兒寡母的,可憐。”


    雷澤的死訊,傳至四極八荒,因此,花笙隻知雷澤已死,不知他還活著。


    “你以前說話不會這樣。”暗淡的黑眸裏帶著傷痛,孩子沒了,他也十分傷心,“笙兒,我們還會再有孩兒。”


    “是避塵的孩兒克死了我們的孩兒,雙生子不詳,乃天煞孤星。”花笙的心中,埋葬了太多的委屈與怨念,“雷澤之死,也是如此。”


    白岑以為,花笙隻是還未從失去孩兒的傷痛中走出來,卻沒想到,她對失去孩兒竟有如此的執念與偏見。


    “他們隻是孩子,而且,雷澤未死。”


    “雷澤未死?”花笙吃了一驚,天宮傳出的消息怎會有錯,“雷澤既還活著,為何還需你來照顧避塵?”


    “我並未照顧避塵,他們隻是在晞露殿住下。”白岑說的坦蕩,“焱霖也在。”


    “他們可住在晞露殿,唯獨撫寧不行。”花笙的心裏,一直都容不下撫寧,想當初,撫寧也沒少殘害她。


    “她如今癡傻,已認不出我。”


    撫寧住在偏殿的這些日子,除了照顧寶寶,便還是照顧寶寶,未曾與他說過一句話。


    “你怎知她不是裝的?”花笙在心中,突然閃現出一些邪念,真傻假傻,她一試便知。


    “我會與焱霖說明白,讓撫寧搬出去。”


    白岑了解花笙,即便他不為撫寧說話,花笙的眼裏也容不下這粒沙子。


    而且,這般毫無意義的爭執,隻會傷了二人的情意。


    所以,白岑妥協了。


    花笙轉身朝偏殿走去,她要親自去羞辱撫寧,以將她先前所受的折磨討回來,“我不為難你,此事由我去說。”


    恒驍與蔚承剛學會爬行,這會兒在地上爬的正歡。


    花笙的突然出現,令避塵心中一緊,撫寧卻視若無睹,她坐在地上歡喜的朝寶寶搖手,“寶寶快來,到幹娘這裏來。”


    幹娘?


    撫寧竟成了他們的幹娘。


    她已被逐出神籍,又是罪神之女,為何會過得如此舒心愜意?


    舊愁加新怨,名為仇恨的藤蔓將花笙跳動的心纏出一層血紅。


    恒驍爬到花笙腳邊,他抬頭望了望花笙,張開稚嫩的小胳膊,嘴裏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若是她的孩兒還活著,也有這般大。


    “團團,幹娘在這裏。”撫寧拍拍手,溫柔的清甜聲音說道,“到幹娘這裏來。”


    “花笙,你回來了。”避塵走來,抱起恒驍,帶著歉意說道,“明日我們便搬去小院。”


    “她。”花笙指向撫寧,一副盛氣淩人的的高傲姿態,“需得向我跪下認錯。”


    花笙與撫寧的恩怨,避塵有所耳聞,隻是撫寧如今癡傻,又對她有恩,避塵不忍見花笙趁機羞辱毫無還手之力的撫寧。


    “我錯了,還請花笙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撫寧雙手合十,跪在地上磕頭認錯,“不要為難避塵姐姐。”


    見撫寧這般委曲求全,避塵的心裏不是個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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