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門外,眾人嚴陣以待。


    這支三百人的鎮陰司軍旅將整個府邸團團圍住,每個人所站的位置都極為講究,窮盡變化之際,又暗合九宮八卦之道。


    在那陣心處,一杆大旗飄搖,發出江浪拍擊礁石的雄渾聲響。


    自那最後一道聲響之後,足足過了許久,府邸內都沒有其他聲響傳出。


    雖然此刻無人說話,但大家心中也大致明了。


    這裏麵的爭鬥,許是決出了勝負。


    以那屠圖的恐怖體術,這所謂的太一弟子大抵是懸了。


    “都尉,何時入陣?”寂靜之中,甲士小聲詢問道。


    都尉眉頭微微皺起,過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道:“你留於此處主持大陣,我自行入陣。”


    “你在外策應,與我一同斬殺此邪徒!”


    “是!”甲士沉聲應道。


    都尉將軍下馬,正準備走入眾軍士齊組的鎮陰大陣,突然間好似察覺到了什麽,猛地腳步停下,抬起頭,死死地盯著那扇緊閉的大門。


    眾人亦是注意到了都尉將軍的異常,詫異地望著那大門。


    就在這時,那許久沒有動靜的大門突然動了。


    所有人悄然握緊了手中的武器,這府邸被鎮陰司軍士團團包圍,布陣如此大的動靜,裏麵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能夠讓他有恃無恐地直接走大門出來,莫非這屠圖還有後手?


    “嘎吱!”


    大門發出了陳舊的呻吟,隨著那大門緩緩打開,一道身形終於映入所有人的眼簾。


    見到那人的瞬間,所有人原本緊張的臉色頓時變成了愕然。


    不是屠圖那邪徒?


    這是何人?


    都尉將軍看到裏麵那人的瞬間,眼中亦是忽而閃過了一縷怪異,但很快便隱沒下去。


    出來之人,自然是林若虛。


    林若虛駐足於府邸門下,未走半步,他輕輕掃過諸人,一眼便看出這些人的站位極有講究,似是應和某種陣法,當即淡淡道:“遠遠我便聽到了,諸位可是鎮陰司之人?”


    “正是。”都尉將軍朗聲回道,說著他將鎮陰司都尉令牌取出,以便林若虛辨認身份。


    確認的身份,林若虛微微頷首,取出自己的任務令牌,給對方確認了身份,這才道:“我乃太一道庭內門弟子,奉道庭之令,出山執行任務。”


    內門弟子?


    都尉將軍眼皮猛地一跳,身為鎮陰司都尉,他見識不凡,知曉這些內門弟子平日裏眼高於頂,這些才是屬於太一道庭的真正傳承,與其他普通弟子不同,因為他們的師傅無一不是執掌大權的山主。


    這次竟然有內門弟子出山執行任務?


    “任務目標,邪修屠圖,現已伏誅,請都尉將軍查證。”


    林若虛麵容淡漠,話音未落,忽然將一個包裹遠遠拋出,


    那包裹落地滾了幾圈,終於徹底散開,露出了裏麵那顆披頭散發的腦袋。


    一位甲士小心翼翼地湊近仔細打量著這顆腦袋,忽然間驚呼出聲。


    “都尉大人!是屠圖!”


    “屠圖的項上人頭!”


    “屠圖死了!”


    此言一出,眾甲士紛紛麵麵相覷,麵露駭然,他們並非沒有與這屠圖打過交道,此前都尉與之爭鬥,這屠圖體術甚強,難纏得很,否則都尉將軍也不會拚著重傷,也要傷其肺腑。


    這太一道庭的內門弟子,竟然僅憑一人之力,完成了這麽多人都沒有完成的事情?


    都尉將軍連忙快步走了過去,仔細辨認,確定沒有易容或者其他變換麵容的痕跡,心中暗暗長舒了一口氣。


    同時,他心中亦是生出了一絲疑慮。


    莫非,這屠圖,肺腑之傷並未全好?


    否則怎麽解釋,一個道庭弟子竟然斬殺了連自己都沒有信心完全擊敗的屠圖?


    哪怕是內門弟子,但他能看出,這位道庭的內門弟子,與自己一般,同為詭丹境,自己有著眾多鎮陰司甲士在旁相輔,都極難應付這屠圖,這道庭的內門弟子......著實是太生猛了吧?


    心中如是想著,都尉將軍拱手笑道:“多謝道庭弟子,明日在下便去將這任務交接......”


    “都尉且慢。”林若虛突然打斷了都尉將軍的話語,他忽然從旁邊抽出斬首大刀,猛地擲出,擲在都尉將軍麵前,刀刃近半深深沒入青石板中,刀柄劇烈搖晃著。


    “都尉可認識此物?”


    都尉將軍莫名其妙地看了眼林若虛,走到那斬首大刀麵前,細細打量著。


    “這是......”他眉頭猛地皺起,好像想起了什麽,突然間臉色一變,仿佛要求得驗證一般,咬破手指,滴下一滴鮮血。


    鮮血落在那斬首大刀上,瞬間浸沒進去,刀身突然閃動起邪異的猩紅光芒,如同這一滴鮮血,讓這柄斬首大刀突然活過來一般。


    幾乎是這柄斬首大刀閃動猩芒的一瞬間,都尉將軍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


    所有人看著這一幕,亦是目瞪口呆,有些人不由得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一滴血,就讓這柄刀活了!?”


    “這是什麽武器?”


    “竟是如此神異?莫非是法器?”


    “這並非法器!”


    “等等!不會是那物吧?”已經有人隱隱猜到了什麽。


    “那物?那是何物?”有人好奇地問道。


    “血器!”都尉將軍陰沉著臉,如同回複所有人一般,冰冷地說道。


    血器?


    隻是兩個字,霎時間引起軒然大波,作為鎮陰司的甲士,他們異常清楚血器的曆史,那是一段完全沉溺於殺戮與死亡的歲月,那是自大魏立國之日起,但凡出現,必定要將之毀滅的一世之仇。


    人們已經有了詭仙大道,哪怕大道艱難,但也無需依靠殺人來成就大道。


    更何況,這大道,已有盡頭!


    甲士們想到的是血器的一世之仇,而都尉將軍想的卻是更多。


    如果有此物,以屠圖一路上造就的殺孽,短短幾日,肺腑傷勢全好,並非是不可能。


    而且有了血器的反哺,屠圖近乎擁有了不死之身,以自己這些人若想伏殺他,恐怕會有被其反殺的危險!


    然而讓他震驚的是,這位內門弟子,竟然將近乎不死之身的屠圖就地斬殺!


    這內門弟子,竟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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