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實力強大了,錢財便毫無用處。


    可以說,錢財隻是普通人和弱者的掣肘,但對於現如今的林若虛來說,便沒有這般的限製。


    詭市中交易的貨幣是陰石,這是一種充滿陰氣的古怪石頭,具有短時間恢複陰氣的神奇特效。


    在業力耗盡的緊急時刻,可以通過吸收陰石中的陰氣來短暫恢複實力,不至於束手待斃。


    這種神奇的特效促使陰石在詭仙中極具流通性,除了極個別的以物換物,大多數頗為貴重的詭仙交易,便是建立在以陰石為流通貨幣的基礎共識上。


    在陰石的影響下,銀子便不再是那麽貴重了。


    感受著那些落在自己手上的炙熱目光,林若虛恍若未聞地看向那為首的漢子領隊。


    “閣下認為這般如何?”


    漢子領隊死死盯著那錠銀子,怔怔出神。


    隻是這一錠銀子,便相當於他們這些天起早貪黑跑商賣物賺的錢。


    這人出手可真闊綽啊!


    有人連忙扯了扯他的衣物。


    漢子領隊這才反應過來。


    “這般……這般自然是好極了!”


    他小心翼翼地接過那錠銀子,哈口氣擦拭了一下,頓時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這銀子從天上掉,不接,那是傻子!


    至於蟊賊?


    你他娘見過出手就是一整錠銀子的蟊賊嗎?


    “閣下……不,先生,您請坐!”漢子領隊連忙恭敬地讓出了他的位置,這是他已經鋪好的睡榻,底下鋪了一層棉絮,那叫一個柔軟舒適。


    更何況這睡榻又靠在牆壁裏麵,那是最暖和的地方,冷風也吹不進,可謂是整支隊伍最好的地方。


    “李老三!快去把貨翻出來,我記得我們這次的貨裏有批牛腿,把那牛腿取出來,給先生烤了!”


    “是是!”


    幾乎是一瞬間,整支隊伍反應過來,所有人都動了起來,如同伺候老爺一般,將林若虛伺候得舒舒服服。


    “這……”林若虛哭笑不得地看著這一幕,待得那一支烤得噴香的牛腿送到了麵前,林若虛頓時食指大動,大快朵頤的同時,彈指便又是一錠銀子送到了漢子領隊懷裏。


    “這錠銀子回頭跟大夥一起分了吧。”


    看到又是一錠銀子被信手送出,所有人眼睛都紅了,並非是嫉妒,而是純粹地興奮。


    他們從來沒有感覺賺錢竟然如此簡單,就跟大風刮來的一般,雖然伺候來伺候去,但如果照這樣發展下去,等這趟貨跑完,自己可就妥妥地有錢娶媳婦了。


    這他娘的就是送財童子!


    看著這些喜不自勝的行腳商,林若虛眼中悄然劃過了一抹怪異。


    他沒想到這夥行腳商竟然如此淳樸。


    這種事情若是發生在荒州,極有可能會演變成殺人劫財的戲碼。


    但這大魏境內十分安定,律法異常嚴苛,就算這些行腳商動了殺人劫財的念頭,但一想到那嚴苛的律法,也不得不放棄念頭。


    “這才是一個群體應該有的樣子。”


    林若虛心中暗暗道了一句。


    相比起大魏境內的安定,荒州更像是一片被詭物強行扭曲了人性的地域,人們爾虞我詐,互相算計,每個人都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活著。


    這一覺睡得極好,直到第二日清晨,林若虛才被那領隊漢子搖醒。


    “先生!先生!”


    林若虛倏然睜開眼,那對漆黑沒有任何光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領隊漢子,看得領隊漢子心頭莫名一慌,有種惴惴不安的感覺。


    “先生,我們該走了。”壓下那莫名的恐懼,領隊漢子輕聲說道。


    林若虛抬頭一看,眾人已經將東西收拾打包好,正忙活著將那些貨物卸上馬。


    林若虛微微頷首,當即起床洗漱,忙活了一陣子,一行人終於再次上路。


    為了從林若虛這個散財童子手上多掙些銀子,眾人可謂是極盡思路,各種給其提供方便。


    比如將一匹健馬上的貨物分卸到其他馬匹身上,單獨空出來給林若虛騎乘。


    比如將壓箱底的蜜餞取出來,給林若虛路上當零嘴。


    還比如給林若虛講些一路上的趣聞奇事。


    “先生可聽說過起屍的故事。”領隊漢子笑著說道。


    林若虛搖了搖頭。


    “那我就要跟先生說道說道了。”領隊漢子得意地賣弄著。


    起屍,是一則在行腳商裏流傳甚深的故事。


    故事是說有一隊行腳商行至深夜,沒有找到落腳的地方,本以為今夜要宿在野外了,卻沒想到偶然尋到了一戶人家。


    他們敲響門扉,出來的是一個老漢。


    當行腳商們提出想要在這戶人家休息落腳一夜的訴求時,沒想到老人家卻是一臉難色。


    老漢如此解釋道:“並非老漢我不通情達理,而是我這地方狹隘,隻有兩個房間,巧的是昨日我兒子去世了,現在就擱在那個房間,就等天亮下葬,若是諸位不怕,恐怕要去與我那死去的兒子擠一個房間了。”


    一聽要和屍體待一個房間休息,所有人心中都有些不願意,可事實如此,如果不願意和屍體待在一起,那麽今夜就隻能露宿野外了。


    幾位行腳商一商量,也就唯有就此答應了下來。


    好在那老漢的兒子是放在屋子正中央的棺材裏,棺材也已經被徹底釘死了,這多少給了那些行腳商一個安慰。


    隻是為了老漢兒子能找到回家的路,那棺材前的白燭必須要燃一晚上,不能熄滅。


    正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所有人聽此,也就隻有捏著鼻子認了。


    因為白日急於趕路,這些行腳商都很累,縱然那棺材前燃著白燭,有些陰森恐怖,但很快也就睡了過去。


    這些人中,就有那麽一個人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


    這人瞪著眼睛望著房梁,耳側是同行眾人如雷般的鼾聲,足足等了許久,可怎麽都沒有任何倦意。


    突然,他聽到了一道沉悶古怪的動靜。


    “喀嚓!”


    這聲音在滿是鼾聲的屋子裏特別明顯,那人頓時屏住了呼吸。


    因為這聲音很怪,就像有人在撞木板的聲音。


    他本以為是哪個家夥翻身鬧出的動靜,可突然間,那道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哢嚓!”


    這次他聽得真切,分明就是棺材裏傳來的動靜。


    就當他心中駭然的時候,忽然間,那棺材板突然就被打開,一個臉色煞白的男人直挺挺地從棺材裏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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