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林若虛不由色變。


    能夠抵禦詭物侵蝕的護心甲?


    他心髒砰砰跳動。


    這種仙寶對於詭仙來說,有著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就連他臉上也不由閃出了一抹貪婪。


    “好了,這東西是什麽,我已經告訴你了。”黎瘋子說道,“這下可以救我了吧。”


    “再這樣下去,我就要流血而死了。”


    黎瘋子已然感覺到自己虛弱到了極致,天門神妙跳動不停,一陣陣失血的眩暈感直衝腦門,就算是詭仙,肉身依舊是渡過詭仙大道最重要的舟楫,肉身一旦俱滅,便真的是死了。


    “那就死吧。”林若虛的聲音傳來,很冷。


    黎瘋子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怒道:“你騙我!”


    “其實你心裏早就知道,我輩詭仙,食言而肥並不少見。”


    “再說了,我救了你,後麵便是我的死期。與其如此,你還是死吧!”林若虛微微搖頭,丟下了一句話,便闔上了眼睛。


    “好好好!沒想到這窮山僻壤,老子竟然被一個小家夥給耍了!”黎瘋子憤怒地破口大罵。


    “沒想到啊!”


    ......


    黎瘋子的聲音響徹整個前院,無數詭物環伺左右,窸窸窣窣。


    若非那煌正的天威尚存,它們已然一擁而上,將這前院的二人徹底吞噬!


    林若虛充耳不聞,繼續定心修煉,將那一縷縷業力轉化出來,存入泥丸竅。


    隨著時間流逝,黎瘋子的聲音越來越弱,直至最後徹底消失。


    今夜,終過。


    在心急如焚的等待中,壓在頭頂喘不過氣的厚厚陰雲逐漸消散。


    當第一縷大日金陽出現在東方,壓在此處的無數黑暗如潮水般逐漸退去。


    一同退去的,還有那些隱藏於黑暗中的無數詭物。


    光明降臨。


    當那一縷正大光明的大日金陽照射在這座大槐觀上時,這座林若虛待了好些時日的道觀竟是無火自燃起來。


    院牆外層的石灰逐漸燃燒殆盡,露出了其中扭曲模糊的血肉。


    沒有皮,唯有血肉。


    這些應該都是畫皮鬼謀奪人皮剩下來的血肉。


    沒想到竟是盡數修葺在了牆裏。


    在這前院待著,林若虛滿鼻都是血肉的腐臭。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黎瘋子的屍身,確定太極玉沒有傳來示警,仔細查探了一下,確定黎瘋子終於死了,心中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他在黎瘋子的衣服裏摸索著,很快臉上露出了喜色。


    一本青皮書籍,一枚鎮陰司的校尉令牌,還有十幾枚金葉子。


    林若虛翻開青皮書籍瞥了一眼,當即喜上眉梢。


    隻見青皮書籍的封麵上竟是赫然寫著幾個大字。


    ——《白首太玄經》


    功法!


    正是他目前最為緊缺的功法!


    真的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


    他喜不自勝地翻開書籍,臉上笑容愈盛。


    這本書裏麵竟然還用蠅頭小字做著標示說明,對些許修煉方麵的疑惑有著更細致化的講解。


    將這些東西收好,林若虛扭頭望向南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那裏......是靈犀鎮的方向!


    ......


    黃昏。


    許六蹲坐在茶肆中,眼睛時不時賊眉鼠眼地瞥向鎮子口的方向。


    “許六,眼看太陽都要下山了,你還在找主顧?”一個狐朋狗友笑嘻嘻地坐在一側,好笑地看著許六。


    “去去去!我跟你說,能在這時候進城的,可都是大主顧!”許六一副嫌棄地表情。“到時候等我接到活計,一定要將昨天在賭坊輸的那些銀子一把撈回來。”


    “大主顧?你是說那個嗎?”狐朋狗友指了指鎮子門口正在接受官兵巡查的身影,哈哈大笑。


    許六放目望去,正在鎮口接受檢查竟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雖然衣衫破爛,但眼眸清亮異常。背著個包裹,也不知裏麵是什麽東西,鼓鼓囊囊的。


    “大主顧啊!”隻是一眼,許六便是眼睛一亮,連忙起身,喝了一口茶水,便是走了過去。


    無視狐朋狗友看傻子一樣的目光,許六心中暗暗冷笑。


    ......


    看到門口的官兵正準備檢查自己的包裹,林若虛眉頭微微一跳。


    書頁和金葉子都是輕便之物,隨身收好,這包裹中隻有那副《輪轉圖》,還有就是那枚鎮陰司的校尉令牌。


    幸而鎮上的官兵沒有什麽眼力見兒,隨便瞅了兩眼,確定沒有帶什麽詭物殘骸進鎮子,當即放他進了鎮子。


    還未走兩步,迎麵便見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啊!!”


    倏然間一道痛呼聲在鎮口響起,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隻見一個精瘦的少年正跪在地上,腦門上滿是冷汗,手腕正被林若虛死死捏著,無法動彈。


    就連守在鎮口檢查來往路人的官兵也被吸引了目光,為首的官兵大步走了過來。


    看到被捏跪在地上的許六,官兵當即明白過來。


    一定是許六踢到鐵板了。


    “什麽事情?”官兵頭子朗聲問道。


    “官爺,這家夥方才撞我也就算了,竟然將手伸進我懷裏。”林若虛眼神閃爍不定,隨口回道。


    “偷東西?”官兵頭子並不意外。


    “你這人怎麽這樣子,我何時將手伸進你懷裏了!?”許六叫苦不堪,大聲說道。


    “閉嘴!”官兵頭子狠狠瞪了眼許六,抱拳說道。“此事我已知曉,還請閣下將此人交予我吧。”


    “姐夫......你不能這樣!明明我沒有......”許六一副被冤枉的表情。


    姐夫?


    林若虛微微一怔,旋即點了點頭。


    如鐵鉗般的手徹底鬆開,許六一個踉蹌摔了個狗吃屎。


    在如此多人的場合下如此難堪,讓他的羞恥心頓時爆棚,連忙爬了起來,死死地瞪著對麵這個衣衫襤褸的少年。


    林若虛不置一言,扭頭便往鎮子裏走去。


    “你這小子!整天偷雞摸狗,要不是有我在,恐怕你早就死了。”官兵頭子恨鐵不成鋼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許六連忙賠笑,抬頭看向林若虛逐漸消失的身影,眼中的貪婪一閃而過。


    雖然在出手的瞬間被林若虛控製住了,但他已然從對方衣兜裏觸到了那一瞬間的異常。


    那股滑膩的觸感,他異常篤定。


    那是金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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