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呼呼地刮來,貫穿唐惟身體,吹得他徹骨生寒。


    唐惟看著躲在池冽背後的蘇顏,心髒像是凍住了一樣,他張了張嘴巴,“蘇顏,你不肯麵對我嗎?”


    蘇顏深呼吸一口氣,“你走吧。”


    她不想再次報警趕他走,這場麵太難堪了,也算是這麽多年來最後給唐惟留的一點麵子。


    可是唐惟不依,他知道這個時候如果走了,就真的抓不住蘇顏了。


    天高海闊,她要跟著別的男人一起離開他的世界了。


    “我……”唐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自己還有力氣,卻失去了推開眼前池冽的勇氣,他喃喃著,“我不想這樣,蘇顏……不要趕我走。”


    不要趕我走。


    說的如同戰爭炮轟下流離失所的孩童。


    那眼神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精神支柱似的,甚至讓蘇顏覺得她才是那個施暴者。


    可是唐惟,你別忘了,曾經你也是這樣頭也不回地把我轟出別墅的。


    蘇顏轉身,像是做給唐惟看的一般,她死死抓住了池冽的一根手指,仿佛這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


    她說,“別把我爸爸吵醒了,我們要回去睡覺了。”


    “蘇顏——!”


    唐惟急切的聲音帶著乞求,“你是在……報複我嗎……?”


    “等著瞧吧,唐惟。”


    蘇顏扭頭,眉眼漂亮又帶著恨意,“哪天我連報複都不想報複你了,那個時候,唐惟,你才是被毀掉的那一個。”


    這場愛情裏沒有誰輸誰贏,她以前甘願讓步,做唐惟背後一條狗,那麽等這樣衷心的她背叛起來的時候,也是最慘烈的。


    唐惟不敢說話,真相無聲又殘忍地降臨。


    承認吧,他離不了蘇顏了,他真的離不了她了。


    從過去到現在,那個在他屁股後頭屁顛屁顛跑的那個小姑娘,用伏低做小讓出自我的方式鑄成了一個牢籠,而他渾然不覺,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早已經被枷鎖死死鎖在了深淵。


    他……割舍不掉她,蘇顏不是沒有離開過,可是每當聽到她的消息,唐惟的心總會加速跳動。


    他騙不了自己了。


    他想用盡一切辦法,哪怕是肮髒卑劣的手段,也想把蘇顏留在自己身邊。


    唐惟很多想說的話在迫切地尋找一個出口,可是等到說出口的時候,又是另外一番內容,明明不想叫她走,卻偏偏要一次又一次地爭吵……太致命了。


    唐惟想問問蘇顏,還愛他嗎,當年的感情還剩下,就算是一丁點嗎?


    可是蘇顏連眼神都不肯施舍一下,直接拽著池冽進了門,那動作幹脆利落,就如同兩年前的機場,她決絕地離開一般。


    那熟悉又驚恐的感覺回到了唐惟的身體裏,男人衝上前去抓門,卻不料蘇顏正好將門狠狠摔上——不偏不倚就這麽用力夾住了唐惟的手。


    蘇顏愣住了,緩緩睜大了眼睛。


    “你……”沉重厚實的門是她帶著恨砸著關上的,卻被唐惟伸出來的手正好擋住了最後合攏的縫隙。


    那雙結實的手被門板砸得通紅,卻巍然不動,像是鐵打的一樣。


    “你是不會痛嗎?


    !”


    蘇顏如同被刺激到了,終於失去了冷靜,“裝什麽裝啊,現在豁得出去還有用嗎!你就是斷隻手,我眼睛都不眨一下!我現在最後悔的就是當年為什麽沒有撞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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