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樓中最高的一座觀星台上,十數個地獄界頂尖大勢力的當家人齊聚。


    澪、羅生天、姑射靜、禍星、卓雨農、閻皇圖……皆是在列,他們每一個都是威名赫赫的存在,勢力背景強橫。


    此刻,他們眺望蒼穹,看著滿天血海神光。


    天運司的司空攜帶神器到達冰王星,冰皇便是出關,這絕不是一個巧合。莫非,啟動神器,觸怒了他老人家?


    做為命運神殿的第一強者,卓雨農倒是鎮定無比。


    神靈不能插手俗世,即便冰皇出關,也改變不了張若塵的結局。


    再說,以冰皇的修為境界,看他們,恐怕就像是看一群小孩子在打鬧,怎麽可能會插手?


    神女樓的樓主,夜曼曼,是一個看上去二十來歲的美麗女子,玉背袒露,有一對寬大的光翼浮在上麵,外表風情萬種,可是眼神卻又深沉內斂,真實年齡已超過萬歲。


    她安排一列侍女,將各種珍奇魂食、聖果、聖肉、血酒,擺放到桌案上。


    “冰皇既然出關,今日這件事,不宜鬧得太大,更加不該沾上血腥氣。曼曼認為,隻要張若塵交出七手老人和極品本源神晶,便放他離開。”夜曼曼柔聲細語,道。


    “放他離開?他和七手老人攪亂命運神域的秩序,更是殺死了刑千和蒼白子,犯下如此大錯,豈能饒他?裁決大人,你覺得能饒嗎?”


    原本寂說完,微微拱手,向一直閉目不言的卓雨農看去。


    “若這一切,真是他做的,裁決司絕不姑息。回到命運神殿,本座去向福祿神尊請罪便是。”卓雨農道。


    原本寂的臉上,浮現出“理應如此”的笑容。


    他很清楚,裁決司一直視張若塵為異端,欲除之而後快,隻不過,張若塵有血絕戰神、福祿神尊、羅衍大帝的庇護,不能隨意殺之,得師出有名。


    羅生天沉哼一聲:“隻聽神女十二樓一個女子的一麵之詞,就想給狩天之戰的第一人定罪,你們太不將血絕家族和天羅神國放在眼裏。”


    原本寂不懼羅生天的身份,冷笑道:“神皇子這是要將天羅神國和張若塵綁在一起?莫非張若塵的所作所為,都是天羅神國暗中指使和支持?難道神皇子早已得到了一枚極品本源神晶?”


    羅生天震怒,雙目神光激湧,道:“你說話最好小心一些,否則你兄長也保不住你的性命。”


    “大家都聽見了,神皇子要殺我。我若發生了什麽意外,肯定是天羅神國下的黑手。”原本寂一邊笑著,一邊說道。


    羅生天氣得顫抖,準備出手。


    閻寒衣將他攔下,低聲道:“原本寂雖然是靠其兄長,才敢無視你神皇子的身份,可是,他自身的修為,卻極其強大,殿下才剛突破到千問境不久,千萬不要意氣用事。”


    澪道:“大家現在爭論有什麽意義?等司空駕臨,啟動天樞針,將張若塵擒拿住,一切自見分曉。”


    “對啊,七手老人和極品本源神晶在不在張若塵身上,拿下他,自然也就一清二楚。哈哈!”


    原本寂舉起古樸的青銅杯,對著羅生天示意了一下,飲下一口陰魂泉。


    ……


    白卿兒坐在距離觀星台不遠的一座宮宛中,與上官闕下棋對弈,道:“老師棋藝精湛,讓卿兒佩服。不知,這一身棋藝,有沒有傳給張若塵?”


    棋台,落在一棵大柳樹下。


    天空落下的雪花,靠近柳樹會自動融化,化為一縷縷白色的雲霧。


    上官闕道:“若塵和你一樣學什麽都很快,唯獨不喜歡下棋。他說,棋局太繁瑣,種種布置累人心,隻有心機深沉之人,才會研究這東西。”


    “那就麻煩了!今日這一死局,他豈不是破不了?”白卿兒道。


    上官闕手撚黑子,本是想落子,聽到這話,手忽的頓住,將棋子放回盒中。他道:“對於不喜歡下棋的人而言,其實也可破死局。”


    白卿兒麵露淺笑:“請老師指教。”


    “嘭!”


    上官闕揮手劈下,棋台一分二。


    黑白棋子,墜落一地。


    “不喜歡下棋,便打翻這棋局。”上官闕道。


    白卿兒很淡然,站起身,在柳樹下勾勒出極盡秀麗的風情,目光望向忽然變得吵雜的觀星台,似乎發生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


    難道天運司的司空到了?


    “那是……張若塵,他居然主動現身。”


    夜曼曼眺望遠處被冰雪覆蓋的白色長街,張若塵與一隻人高的大鳥,走在街道中央,向神女樓而來。所過之處,颶風驟起,發出陣陣呼嘯之聲。


    各大勢力的修士,盡皆投望過去,感到難以置信。


    “這個小子,真是不知死字怎麽寫的。”羅生天心中擔憂,因為他十分清楚,眾人對極品本源神晶的垂涎,更清楚裁決司殺他的決心。


    姑射靜輕輕搖頭,眉頭皺了起來。


    她本以為,張若塵肯定會使用空間之道,強行破開神女城的陣法逃走,如此才有一線生機。卻不想,張若塵如此膽大,居然敢徑直向神女樓而來。


    他莫非以為,自己身份特殊,眾人不敢殺他?


    這下怎麽辦才好?


    她有心暗中相助,現在也不敢輕舉妄動了,畢竟,沒有任何一個修士,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與十多個頂尖大勢力為敵。


    原本寂滿臉不可思議,興奮的站起身。


    藏盡骨海的禍星,聲音陰森,道:“他身邊是隻什麽怪鳥,一隻雕嗎?”


    “是隻貓頭鷹,號稱屠天殺地之皇,修為很是不凡。”夜曼曼道。


    禍星露出一道不屑的笑意,道:“修為高才有意思,正好可以烤了吃掉。”


    不僅神女樓中的修士,看到了張若塵。


    神女城中,還有一些不知極品本源神晶出世,純屬是來打探消息的勢力,也被驚動。


    白卿兒沉默了半晌,道:“張若塵此舉,倒是有些出乎我的預料,膽魄非尋常修士可比。可惜,修為太弱,還遠遠不足以掀翻棋盤。強者可以憑力量,打破棋局。弱者這麽做,隻能說螳臂當車。”


    上官闕長歎一聲,閉上雙眼。


    ……


    小黑走在張若塵身旁,身軀搖搖拽拽,身上風勁外溢,給人一種強勢而又狂放的姿態。


    “你能夠收起風勁嗎?”張若塵道。


    “不行,這是本皇恢複修為後,第一場真真意義上的大戰,出場必須要高調。若不是冰皇出關,使得血霧罩天,本皇得弄出一些天地異象出來才行。”小黑固執的道。


    張若塵很難想象,這是一隻活了超過十萬年的老怪物,性格之二,無出其右。


    哪有一絲沉穩的樣子?


    小黑又道:“本皇還是很好奇,咋們直接打出神女城便是,何必去神女樓見那些人?”


    “為了白卿兒。”張若塵道。


    小黑搖了搖頭,道:“你要去和她對質?沒用的,那些勢力中,與你有仇的占多數。可是與她有仇的,卻少之又少。況且小白講的,很多都是事實,有理有據。而你說的,卻很多地方,都解釋不通。如果是本皇,本皇也會信她?”


    “我不求他們信我,隻是想以這種方式提醒他們,提防白卿兒。同時也是故布疑陣,讓他們難以判斷真相。”


    張若塵又道:“直接打出去,即便脫身,也肯定會遭到無窮追殺,更坐實了我擁有極品本源神晶。可是,去和他們見一麵,卻能讓他們生出疑心,今後他們肯定不會再忽視白卿兒。有他們牽製白卿兒,我接下來,才會更加輕鬆一些。此行,必須得去。”


    一路暢通無阻,張若塵和小黑進入神女樓,飛上觀星台。


    所有修士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到張若塵身上,其中一些修士,更是取出聖器,隨時準備動手。


    在場的大聖,幾乎每一個,修為都遠勝張若塵。


    可是,在他們聖威的壓製下,張若塵卻從容自若,撚起桌案上的一枚聖果,咬了一口,暢然笑道:“聽說,神女十二樓的修士,汙蔑在下盜走了極品本源神晶。不知,那位修士,可敢出來與我當麵對質?”


    小黑見張若塵氣勢不夠,在旁邊大吼道:“當麵對質。”


    張若塵又道:“諸位看見我出現,似乎很詫異?不必詫異,我張若塵是從血雨腥風走過來的,什麽場麵沒有見過?一些跳梁小醜,還嚇不到我。”


    小黑大吼:“嚇不到我。”


    張若塵道:“白卿兒,我已經到了,你還不現身?”


    小黑大吼:“還不獻身?”


    原本寂沉哼一聲,從人群中走出,身上死氣如線紋一般彌漫,道:“張若塵,你如縮頭烏龜一般,都躲了這麽久,終於舍得出來了?看來你是知道,天運司的司長到了冰王星。”


    張若塵盯過去,道:“你是誰,報上名來。”


    小黑大吼:“報上名來。”


    “原本寂。”


    原本寂背負雙手,目光沒有正視張若塵,斜看天穹,故意露出輕視的模樣。


    在他看來,自己報上名字後,張若塵肯定會露出惶恐之色。


    “我乃血絕戰神外孫,代表血絕家族的臉麵。更是命運天令的執掌者,也代表命運神殿的臉麵。你敢辱我,今日,我必斬你。”


    張若塵手指在空間戒指上一摸,拖出至尊聖器烏金戰天柱,直向原本寂當頭劈了過去。


    “我必斬你。”


    小黑大吼一聲,雙手捏爪,一爪抓向原本寂的下三路。


    這,一上一下的攻擊,配合得天衣無縫。


    突如其來的變故,不僅將原本寂嚇了一跳,別的那些修士,也都大驚,紛紛向後倒退。


    什麽情況?


    在場這麽多強者,張若塵哪來的膽子敢先出手?


    ……


    淩晨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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