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華子走出王府,望著王府門口的街道上行人往來絡繹不絕。頓住腳步,回頭看向燕王府的門羅,門廊之上,燕王府三個金色大字尤為耀眼。


    “還記得七年前,為師第一次將你留在百草堂獨子一人離去一個月的事麽?當年,為師是隨衛河兩岸的武林豪傑共赴國難去了。我到現在還記得,當年那一戰打的是何等慘烈。


    屍堆如山,血流成河,早已分不清敵我。燕王為了讓將士百姓武林人士能重振士氣,命人將自己懸在城牆之上作為旗幟。


    酣戰三月,與為師同去的武林豪傑多半永遠留在了燕地。直至三國援軍趕至,燕地三處國門未有一處失守。長河落日,無限殘陽,而這殘陽下的,卻是數不盡的英魂……”


    張華子一番感歎之後,卻沒聽到弟子回應,側頭看去,弟子竟然也如他一般神遊天外不知再想什麽。


    自己從小帶大的弟子張華子又怎麽能不了解?微微思量,頓時啞然一笑。


    “話說這個燕王府二公子,還真是一表人才啊。燕王一脈多勇武,怎麽就出了一個文弱書生?”


    “誰說書生文弱了?三大宗師之一的孟夫子,不也是個書生?”弟子當即回神,不忿的反駁道。


    “嗬嗬嗬……是是是,說不定那蘇牧文武雙全,德才兼備呢……唉,就見了一麵,怎麽魂都被勾走了?”


    “師傅,你說什麽呢?你再胡說,我可不搭理你了。”弟子冷著聲音,如寒夜微風一般令人心頭一涼。


    這個弟子,是他從冰天雪地之中撿到的,也不知道誰家父母那麽狠心,將孩子扔到冰天雪地之中。張華子撿到的時候已經身中寒毒。可能是這個原因,女孩從小到大性子極冷,給人一種生人勿進的感覺。


    有時候來了個發熱的病人,讓弟子與他說幾句話,病人的燒就退了。所以別說對別人了,就是對自己這個師傅她向來都不怎麽客氣。你敢取消人家,她就敢在飯菜裏下藥。


    “好好好,不笑話你了,但是惜露啊,該走了,杵在人家門口這麽久,別人還以為我們不想走呢。”


    “師傅,回百草園麽?”


    “你急著想回去麽?”


    張惜露搖了搖頭。


    “那還是老規矩,在此義診一個月再回去。”


    “好,我去找店鋪。”張惜露當即說道。


    嘖,以前怎麽沒見你這麽積極呢?


    回到藍玉院,蘇牧將自己關進房間之中,“長河,怎麽回事?為什麽會突然間獲得大量氣運?是因為張華子麽?”


    “不是!”長河的語氣也不再如以前的那麽嘻哈,聲音底沉富有磁性,“這次氣運的來源來自於張華子的弟子,張惜露。”


    “她?怎麽回事?”


    “她肯定隱藏著一個身居大氣運的身份,大身份人物對你關注能讓你氣運加身。蘇牧,即得到一個美女的好感,又多了二十天的壽元,這時雙喜臨門啊,要不要抽個獎慶祝一下?”


    “你的名字是可以更改的吧?”王嵐突然嚴肅你的問道。


    “可以啊,但長河不好聽嗎?我覺得這個名字不錯,我也可以跟你姓,叫蘇長河。”


    “不,從今以後,你的名字叫獎!”


    “唉?那我以後叫獎了……叫你抽獎的時候怎麽感覺有些怪異……”


    “下次再讓我抽獎,我就抽你。我算是認清你了,你除了叫我抽獎啥都指望不上,行了,我先謀劃一下我的氣運大計。”


    蘇牧手掌一晃,一張紙片人出現在蘇牧的指尖,紙片人,拿在手裏就是一張剪紙,而且還是非常簡陋的那種剪紙。背後被畫了一道符,紙片人神奇妙用全在這一道符上。


    怎樣使用紙片人,在蘇牧得到紙片人的時候就印在腦海之中了,蘇牧掐動法訣,紙片人嗖的一下飛出,在一道煙塵之中,一個和蘇牧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眼前。


    “哎呦——”


    紙片人突然叫了一聲,當即有些站立不穩。蘇牧連忙伸出手扶助,被激活的紙片人倒是挺沉。


    “你是不是太虛弱了一點?”蘇牧打量著紙片人說道。


    “你還有臉說?我虛不虛還不是因為你決定的?我隻有你各項屬性的一半,你的力量是一的話,我就零點五。把你削弱一半你也站不穩吧?”


    “呃……我這時算被自己懟了麽?”


    紙片人與其說是自己的傀儡,不如說是一具分身,而且還是影分身,心意相通卻能獨立思維。甚至可以通過紙片人超遠距離交流,五感共享。


    “試試高級易容術。”


    蘇牧話音落地,眼前的紙片人身體就扭曲了起來。高級易容術,易容的可不僅僅是臉型麵容,他能將身高,體型,麵容,臉型都進行改變,甚至連性別特征都可以改變。


    就是除了兩個突出一個缺點不能易容成功之外其餘的特征都能變得無懈可擊。


    很快,眼前的紙片人就在蘇牧麵前變成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臉上布滿皺紋和老年斑,顫顫巍巍仿佛一口風就能將其吹走的樣子。


    “有點過了,差不得五十歲上下的就行,個子可以矮一點,但要夠健壯。”


    隨著調整,一個皮膚粗糙臉色黝黑,身高六尺膀大腰圓的壯漢出現在蘇牧的眼前。


    “這樣怎麽樣?”


    “差不多了,給你取個名字,你就叫鐵甲。”


    “你取名字的水平,我已無力吐槽,與我半斤八兩。”鐵甲搖頭歎息說道。


    “屁話,我們是一個人當然半斤八兩了。這裏有五十兩你拿著,等把你送到外麵去你就按照計劃行事。先變回來吧,收!”頓時,鐵甲化作一道靈光,再次變成紙片人被收進手中。


    紙片人的投放距離最遠是五百米,蘇牧可以直接將鐵甲投放到王府外麵。蘇牧站起身,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剛剛走出玉院,便聽到不遠處隱隱有女子哭聲。蘇牧順著哭聲尋去,轉過一個側門,便看到四個侍女在院牆角處,兩個丫鬟拉著墨蘭的手一個勁的哭。


    蘇牧走上前去,“你麽這時怎麽了?”


    “參見二爺。”


    “二爺,求二爺不要趕我們走……”


    “是啊,二爺,我們哪裏做的不好,二爺盡管打罵就好,求二爺開恩……”


    蘇牧認得,這兩個女子都是自己院中服侍的丫鬟。蘇牧以前有四個貼身丫鬟,墨蘭,青竹,曉蝶,冬梅。四個丫鬟都是大哥千挑萬選出來送到蘇牧院中的,哪一個不是國色天香?


    說實在的,要不是她們出生低微,就四個丫鬟的長相氣質,絲毫不遜於城中那些美名遠播的大家閨秀千金小姐。


    這次哭泣求饒的兩個侍女是曉蝶和冬梅,那梨花帶雨嬌豔欲滴的模樣,端是惹人心疼。


    “我也沒說讓你們走啊?是誰要你們離開玉園的?”


    “是內務管家慶嫂,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吃了熊心豹子膽,連我們玉園的人都敢染指。今天一早通知下來的,驅逐了一大批內院的丫鬟家丁,還說什麽奉了王爺的命令。二爺,您可要替我們做主啊。”


    “你們先別哭,我替你們問問。”蘇牧低聲應道,心中卻是有了猜測,應該是政審不合格吧。畢竟那個間諜不知道在不在王府也不知道是誰,內院是直接負責蘇牧蘇城飲食起居的,必須得用絕對信任的人。


    兩個嫂嫂和侄子都在渝都,暫時應該是安全的。蘇牧甚至懷疑如果不是兩個嫂嫂和侄子在渝都,凶手的下毒的目標還未必會是自己。


    蘇牧來到後院牆角處,手掌輕輕一晃,一道流光瞬間打過圍牆消失不見。


    在圍牆外的小巷之中,一團煙霧崩的一聲炸開,一個壯漢一個踉蹌從煙塵中走了出來,還差點摔出一個狗吃屎。


    “哎呦,小心點啊,後麵巷子有多小你心裏沒點數怎麽的?差點把我鼻子撞歪了。”鐵甲回頭對著牆內吐槽了一句。


    等等,剛才好像是……一不小心踩到什麽東西了。


    回頭一瞅,隻見巷子之中靠著牆坐著一個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的乞丐。乞丐正瞪著一雙如電燈泡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鐵甲。


    “兄弟,剛才踩到你了?你沒事吧?”


    乞丐依舊瞪著眼睛麵無表情。


    “不是,我也是不小心,呐,我我這裏就這幾個銅板了,給你,你可不能訛我啊。”鐵甲掏出幾枚銅錢,丟到乞丐的破碗之中,而後轉身,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出巷子。


    過了許久,乞丐仿佛回過神來,低頭看了眼破碗中的幾枚銅錢,又回頭看著身邊那厚實的圍牆。


    乞丐的喉結上下聳動,仿佛憋了許久才將一句話噴出喉嚨,“夭壽啊,神仙啊——”


    蘇牧雖然貴為藍玉候,燕王府二爺。可他以前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宅男。平生好友隻有兩個,而且還是參加詩會的時候結識。


    蘇牧一般不出門,出門也是被兩個好友邀請了出去踏青遊玩。對大明城的了解也是不多,用現在蘇牧的說法,前身基本上是個路癡,要沒下人領著,就算在家門口都能迷路的那種。


    鐵甲沿著街道,晃悠悠的走著,要說繁華,比起前世肯定是不能比的。但也是商販遍地,叫賣聲不絕於耳。


    去成衣店買了一身衣裳,而後去了酒樓要了一間上房。讓小二取來文房四寶,鐵甲開始書寫投名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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