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源並沒聽清,轉身上了車。


    陳新之若有所思瞥了一眼萬芸,並沒有多問,淡定吩咐保鏢過來幫忙。


    一會兒後,眾人到了海濱別墅。


    三位老人去海邊散步,隻剩阿虎兩口子和薛欣挺著大肚子等在門口。


    “爸!媽!”薛欣張開雙手蹣跚走過來。


    萬芸則是“爸!媽!”,然後奔了過去。


    眾人都哈哈笑開了。


    薛淩輕撫女兒的大肚子,問:“走路也不利索了,是吧?”


    薛欣嘟嘴撒嬌:“感覺孩子快掉出來似的……”


    程天源很心疼女兒,哄道:“臨產一陣子肚子太大,也是最辛苦的時候。乖乖,再熬多幾天,堅持堅持。堅持就是勝利!”


    薛欣抱住爸爸的胳膊,苦哈哈撒嬌。


    “等得我呀……都快爆炸了!”


    程天源笑了,看向後方的老妻。


    “你隻是懷一個而已,想想當初你媽懷你們兩個的時候,是你的兩倍辛苦來著。”


    薛欣乖巧點點頭:“不當媽,還沒什麽感覺。自從當了媽,越發覺得你和我媽真偉大。”


    另一頭的王青抱住女兒一個勁抹眼淚,阿虎也是一臉心疼。


    “你這孩子……怎麽照顧自己的?瘦得不像話!臉色也蒼白得很!”


    萬芸微窘,隨口編了一個甜蜜的謊言。


    “昨晚顧著收拾行李,來不及睡覺。白天在飛機上也睡不著,所以臉色難看一丟丟。隻要想到能很快見到你們,我就忍不住太興奮,一興奮就睡不著嘛!”


    阿虎哈哈大笑。


    王青不住拍著女兒的手背,笑眯了眼睛,高興之情溢於言表。


    眾人進屋上樓,洗手洗臉換衣服,才坐下一塊兒喝茶聊天。


    這時,三位老人也回來了。


    薛媽媽瞪了瞪女兒和女婿,劈頭就責備薛淩。


    “老三那會兒出事,你們怎麽能瞞著我們啊?不用說!肯定是你的主意!”


    薛淩絲毫不意外,笑嘻嘻道:“不瞞著你們,讓你們一塊兒跟著擔心?小傷而已,隻是不巧碰撞了腦袋,有些腦震蕩,所以必須住院治療。你們又不是醫生,又沒法幫著照顧老三,白白給你們增多幾根白頭發——何必呢!”


    “沒事就好。”薛之瀾對具體病情一知半解,不敢說出實情,“吉人自有天相。阿崇那孩子,一向是最有福氣的。”


    薛爸爸也是怪女兒,咕噥:“這麽大的事,怎麽能不告訴我們?真是的!”


    “好啦好啦!”薛淩討好笑了笑:“最後不都告訴你們了嗎?老三也跟你們視頻好幾回了,他人好端端來著。這事就過去了,別再提了。”


    這次事故太凶險了,幾乎每次提及她就忍不住心驚肉跳。


    不止是她,程天源也是如此。


    “爸,媽,不告訴你們是我的主意。你們上了年紀了,受不住驚嚇。老三出事那會兒,我們顧著跑醫院,你們又遠在這邊。萬一你們擔心跟著病倒,我們鞭長莫及顧不上,心裏頭得多著急。不說是我們不對,還請你們原諒。”


    女婿這麽開口,兩位老人哪裏敢再責備下去。


    “沒事了就好,以後得叮囑孩子們進出多注意些,開車都要慢些,安全第一。”


    程天源和薛淩忙不迭答是。


    接著,他們轉開了話題。


    “安安母子和李師傅,還有兩個保鏢現在都在郊區隔離。到今天為止,還需要一周多才能回馨園。”


    薛欣解釋:“嫂子本來要留下來,等我生完孩子再回去。不過李師傅說他得快些回帝都,好像是家裏出了事。碰巧阿清的飛機路過,嫂子覺得帶小喆坐客機可能不方便,幹脆收拾行李跟李師傅一起搭順風機。”


    “小喆太小。”陳新之微笑道:“一會兒要喝水,一會兒要喝奶,一會兒要換尿布。自家飛機要什麽有什麽,坐客機人多口雜,不衛生也不方便。我們也支持她和小喆一起回去。”


    阿虎苦笑:“平日裏小喆一下樓,俺們就爭著逗他玩。自他們母子回去後,日子冷清了好些哦!”


    薛欣拍了拍肚皮,反問:“虎伯,怕什麽?我這不快生了嗎?馬上就要接小喆的班來著!”


    眾人都哈哈笑了。


    薛淩收住笑容,問:“現在改主意了沒?還想要剖腹產呀?”


    “對。”薛欣委屈嘟嘴:“我怕陣痛太長……受不住。”


    薛淩白了女兒一眼,低罵:“慫包!”


    “媽~~”薛欣撒嬌:“陣痛很恐怖的……我去醫院試過,嚇得我都不敢懷孕呢!”


    薛淩好笑反問:“不敢懷孕?這不已經懷上了嗎?人跟人的情況不一樣,也不一定得痛到要死要活才能生下孩子。有些產婦的順產情況很樂觀,不用怎麽辛苦就能生下來。”


    薛欣一點兒也不相信。


    程天源微笑道:“別以為你媽在騙你,確實是有一些這樣的例子。以前農村婦人天天幹活挑水砍柴,活動多,運動多,生孩子的時候多數很利索。我們村有一位嬸子,如今已經是九十好幾的高齡,身子骨仍很硬朗。她一共生了六個孩子,算是英雄媽媽。有次她挺著大肚子跟妯娌上山撿蘑菇,走到半山腰突然掉下一個小娃娃,把眾人嚇得夠嗆。那是她家老二,因為生得太容易,族長給他取名叫‘程易生’。你如果不信的話,回老家的時候可以找人問。他家就住在山腳下,南山腳那邊。”


    薛欣聽得目瞪口呆,轉而羨慕連連。


    “就是走著走著,毫無征兆就掉下來?天啊!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生多幾個又何妨!”


    陳新之寵溺低笑,道:“所以,人家一共生了六個娃。”


    薛欣嬌瞪他一眼,輕哼:“我哪有人家那麽幸運!這樣的媽媽簡直跟天選之子差不多!”


    “誰說你不幸運的?”薛媽媽笑嘻嘻:“你和老三是我們家最有福氣的一胎!還有,你這一胎也沒少折騰。自從到了穩定期,天天下海遊泳。尤其是過年前那會兒,天天往外頭跑,我還差點兒擔心你把娃生在外頭呢!忒會折騰!”


    眾人都笑開了。


    薛淩盯著女兒的大肚子看,道:“你這下垂得厲害,順產應該不難的。”


    盡管如此,薛欣仍是心有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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