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走得飛快。


    梅德蘭榮耀曆一三七九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金色的陽光,優哉遊哉灑落在了蘭茵走廊。


    一個不足三萬人的小城外,積雪的曠野中,袒露上身的喬揮動著雙臂仰天大吼。


    泰坦之拳包裹著他的手臂,在金色的陽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芒。喬的重拳一次次的轟穿空氣,不斷爆發出重炮轟鳴一般的巨響。


    一名狼神廟的六階戰士,大口大口的吐著血,癱倒在喬的腳下,已經無力動彈。


    一旁的戈爾金喜笑顏開,雙手抱著一套鑲嵌了大量寶石,做工極度華麗的高盧全身甲,手指輕柔的,猶如撫摸少女的肌膚一樣,輕輕的撫摸著甲胄上精美的薔薇花紋。


    東邊小半裏地外,將近一個滿編旅的帝國軍士兵舉起手中兵器,發出高亢的歡呼聲。


    西邊半裏地外,近千名衣衫襤褸,臉上滿是疲乏之色的高地戰士,則是低聲的哭泣著,丟下了手中的兵器,有氣無力的跪在了地上。


    帝國軍士兵們緩步向前逼近,一步步走向這些跪地投降的高地人,收繳他們的兵器,用特製的繩索,將他們一個接一個的綁成一串。


    被俘的高地人當中,有一名重傷不起的六階戰士,更有一名麵容稚嫩、身份尊貴,因為受了風寒,正重病高燒的少年貴人。


    帝國軍士兵們迅速救治這名重傷的六階戰士,同時小心的,專門調配了一支精銳戰士,將這名少年貴人押去了後方前線指揮部。


    這是一場公平的決鬥。


    喬和戈爾金統轄的軍隊,一路猛追猛打,追上了這一支潰逃的高地人。


    因為重傷的六階戰士和重病的少年貴人的拖累,這一支高地人沒有遁入南北兩側荒僻無人的高原區,而是選擇了順著蘭茵走廊一路奔逃,在一個一個小城鎮中獲取補給和醫療救治。


    他們終於在這個小城,被喬和戈爾金帶人追上。


    喬向躺在地上的這名六階戰士提出了公平決鬥的要求……他用威圖家的名譽起誓,如果這名六階能夠戰勝自己,那麽他和戈爾金,就任憑他們帶人離開。


    已經山窮水盡,糧食耗盡,藥品耗盡,體力和士氣都瀕於崩潰的高地人,答應了喬的決鬥要求。


    這名狼神廟的六階戰士許諾,如果喬擊敗了自己,那麽他們會放下武器,向帝國軍投降。


    喬,戈爾金,還有隨軍的軍法官都承諾,如果這些高地人投降的話,底層的高地人戰士且不提,他們這些高層,都會獲得和他們身份相匹配的優待。


    因為是公平決鬥,喬沒有甲胄。


    六階戰士就脫掉了身上的甲胄。


    喬佩戴泰坦之拳,和手持雪紋镔鐵彎刀的六階戰士放手一戰。


    結果就是這樣。


    喬重傷了這名六階戰士,將其生擒活捉。


    戈爾金歡天喜地的,收繳了這名六階戰士的全身甲。如斯華美的一套甲胄,而且是從一名強大的狼神廟六階戰士手中繳獲,這套甲胄完全可以成為威圖家傳家寶中,極有份量的珍藏品。


    這一支已經筋疲力盡,完全喪失了所有士氣的高地人軍隊,則是徹底崩潰,徹底向帝國軍投降。


    幾個隨軍的情報官,就地對幾個高地人頭目嚴加盤問。


    驟然間,幾個情報官和他們身邊的帝國軍官兵們同時振臂歡呼!


    兩個被生擒活捉的狼神廟六階戰士也就罷了,那個被送去前線指揮部的少年貴人,悍然是高地人綜合實力排名第七的‘嘯風部落’上任才大半年的新酋長!


    一臉是笑的戈爾金將那套華麗無比的全身甲丟給了自己的副官,一溜小跑的到了喬身邊,用力的朝著喬上半身白花花的皮肉狠狠來了一拳。


    “喬,你這家夥,你這好運的家夥……你這一路上幹掉了三個六階,加上這兩個,一共生擒了四個……被你幹掉的五階和四階,總數已經超過三十……混蛋,你可真是個好運的混蛋……你還生擒了嘯風部落的新酋長……哈,不行,我得去問問,你的功勞,你的功勞……這該怎麽算?”


    “喂,戈爾金!”喬正要叫住戈爾金,但是戈爾金已經迫不及待的,連蹦帶躥的,猶如一頭大馬猴一樣,奔向了正在不遠處統計俘虜人數和俘虜的戰力水平的軍法官。


    “喂,喂,給我看看,喬的軍功累積了多少?升少將,是足夠了吧?你們可不許糊弄我,喬足夠升少將了吧?”戈爾金一把抓住了一名軍法處的上校,湊到他麵前大聲的噴著口水。


    幾個軍法官的臉色極其的……精彩。


    喬這個怪胎。


    在狼牙堡外,他當眾擊殺了一名狼神廟的六階超凡,已經嚇呆了無數人。


    但是這一路上,喬又擊殺了三個六階,生擒了四個,被他幹掉的五階和四階超過三十,被生擒的五階和四階,總數更是超過了一百。


    現在可好,因為他的這一場決鬥,帝國軍還生擒了嘯風部落的新酋長!


    這樣的功勞累積在一起,甚至都快夠上帝國中將的邊了……可是喬,他才滿十八歲沒幾個月,十八歲的帝國軍少將?傳出去也太聳人聽聞了一些。


    軍法官們繃著臉,不肯回答戈爾金的詢問。


    這種麻煩事情,還是交給上麵的大佬們去討論吧……十八歲的帝國軍少將?軍法官們都有點崩潰的感覺。尤其是在場的軍銜最高的軍法處上校,他已經年過四十,他不斷的瞥向站在遠處的喬,心情奇妙到了極點。


    兩裏多外,一個精神抖擻、士氣高昂的滿編師,排著散兵線,向那個不到三萬人的小城發動了進攻。


    數十門老式的青銅野戰炮發出了轟鳴聲,炮彈命中了小城低矮的,不到十尺高的土牆,狠狠的將土牆啃掉了一大塊,露出了後麵一群不到千人的,渾身瑟瑟發抖,手持各色刀劍弓弩,就連老式火繩槍都沒幾支的高地人。


    一個帝國軍的滿編師,可戰士兵將近兩萬人。


    而眼前的小城,整個城內居民,還不到三萬。


    幾麵白旗從城牆後麵探了出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有氣無力的響起:“我們,投降,投降……尊貴的大人們,我們城裏,都是良民……我們都是心向帝國的良民!”


    高空中傳來了尖銳的鷹啼聲。


    離地近萬尺的高空,十幾頭翼展超過二十尺,體型龐大,可獵殺猛獸的高原大羊鷹張開翅膀,就在小城的上空盤旋著。


    喬抬起頭來,眯著眼,他看到了幾頭大羊鷹的背上,悍然坐著幾個身形矮小、枯瘦的高地人。


    他甚至能看到,這些高地人扭曲的臉上,那副不甘的怨毒。


    蘭木槿走了過來,將一件冬季軍大衣披在了喬身上。喬雙臂一振,泰坦之拳化為兩個護腕,牢牢的套在了手腕上。


    裹緊了大衣,喬朝著正和幾個軍法官糾纏在一起的戈爾金大嚷了起來:“戈爾金,這裏就是計劃中的最後一座城吧?軍隊,是準備在這裏過冬,等開春後,再繼續進攻嘍?”


    戈爾金朝著幾個軍法官嘟囔了幾句,轉過身,朝著喬用力的點了點頭。


    “沒錯,紅櫻城,到這裏,今年的所有作戰計劃就全部完成……再往後麵,過了新年慶典,蘭茵走廊的氣候會變得更加惡劣,就算是冰原上的巨獸,也很難在這裏活動了。”


    “隻有等開春,積雪融化,土地解凍,氣溫升高後,才能繼續向西進攻了。”


    “不過,也差不多了。到了紅櫻城,蘭茵走廊一大半已經到了帝國軍手中。”


    戈爾金走回了喬的身邊,掏出了兩根皺巴巴的卷煙,遞了一支給喬。兄弟兩叼著煙卷,噴吐著煙氣,站在積雪的田地裏,看著四周忙碌的帝國軍。


    戈爾金的下屬,忙著清點俘虜。


    剛剛作勢攻城的帝國軍,已經以連為單位,從四個方向進入紅櫻城。


    紅櫻城外,比鄰一條冰封的小河,大量後勤兵正緊張的架設鐵絲網,建造土木結構的柵欄,修建野戰營地。


    帝國軍將要在紅櫻城外駐紮起碼三個月,熬過接下來更加酷寒的天氣,等到來年春暖花開後,才能繼續向西進攻,一舉打通整個蘭茵走廊。


    這裏的冬天很難熬,野戰帳篷根本無法讓士兵們安全過冬。士兵們在接下來幾天,必須砍伐足夠的原木,搭建起足夠數量的木質營房,才能讓士兵們熬過接下來的可怕冬天。


    “這鬼天氣……戈爾金!”喬有點可憐的看著精瘦的戈爾金,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肚皮:“你應該多長點肉,就像傳說中北方冰原的白熊一樣……足夠厚的皮毛、脂肪,會讓你在冬天過得更舒服!”


    戈爾金很不客氣的朝著喬翻了個白眼:“少廢話,你應該想辦法,把身上的肥肉削減一點……唔,接下來,你有什麽計劃?”


    喬眨巴著眼睛。


    接下來的計劃?


    他能有什麽計劃?


    十幾名宮廷騎士騎著高頭大馬,一路狂奔了過來。


    他們繞著這一片田野梭巡了一會兒,就直奔喬和戈爾金這邊。


    “殿下有令,戈爾金·容·威圖,喬·容·威圖,你們跟著我們,去前線指揮部報到……殿下,馬上就要返回帝都,你們跟著殿下,一起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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