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喬是大醉後被馬科斯扛回了駐地。


    原本以喬如今的體格,如果他不想醉,他根本不可能醉。


    但是在瑪麗老太太麵前,喬很放鬆,他在瑪麗老太太身上,感受到了比莉雅的母愛更加溫和、更加溫煦、更有歲月的沉澱力的親情。


    莫名的,他就醉了。


    在繼續消滅了瑪麗老太太親手做的兩條牛腿、四條羊腿、一扇羊肋排後,趕在吃食街快要達到營業巔峰的之前,喬喝了個酩酊大醉。


    青鬆街一百五十八號,一棟原本供學院領導休息的小別墅,其中最大的一間套房,在司耿斯先生的主持下,已經整飭得很是整齊。


    一張不算太華麗,但是足夠寬大堅固的四柱床;從圖倫港帶來的溫暖輕柔的被褥,一旁還碼放著幾條厚重的,用北方雪原的白熊皮毛製成的熊皮褥子。


    兩名昨天白天剛剛雇傭的侍女,雖然手腳粗苯了一些,但是也多少知道一些服侍的技巧。


    喬從醉夢中醒來,習慣性的往床頭櫃抹了一把,他就摸到了一大杯溫水。水裏麵還加了一點蜂蜜,喬‘咕咚’幾口將溫水喝得幹幹淨淨,頓時嘴裏、肚子裏都收服了許多。


    滿意的拍打了一下肚皮,喬輕柔的翻身而起,在陌生的房間裏拉開了幾扇房門,終於找到了盥洗室,然後舒舒服服的洗了一個滾燙的熱水澡。


    隔著一排景觀林,低沉而整齊的腳步聲傳來。


    喬湊到盥洗室的窗口,一邊刷牙,一邊眺望著外麵的動靜。


    血斧戰團的戰士們,依舊保持了軍隊中的作風,一大早的,他們正排著整齊的隊伍,背著全套的武器裝備和沉重的負重包裹,繞著操場大步奔跑。


    青鬆街一百五十八號本來是一所職業學院,一個大操場是帝國大小學校的標配,血斧戰團的戰士們繞著周長恰好一裏地的操場跑了六圈,然後就開始了正式的晨練。


    隻是一天的時間,操場上就多了數百根直徑一尺的包鐵橡木樁,上麵包了一層厚厚的粗麻布。數百名血斧戰團的戰士站在橡木樁前,施展帝國軍中學來的格殺拳術,衝著橡木樁就是一通拳打腳踢。


    他們的拳勢虎虎生風,出手狠辣異常,他們揮拳、踢腿,每一擊都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大吼,聲勢端的驚人無比。


    另有數百名戰士則是在操場旁豎起了箭靶,短弓、手弩,各色特製的斥候伏殺兵器輪番施展,箭矢破空,飛刀閃爍,巴掌大小的飛斧重重的陷入箭靶,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們又或者兩兩交手,或者三五成群的相互活動手腳。


    總之,這些出自軍隊的精銳,他們依舊保持了濃鬱的軍隊作風……甚至因為失去了軍隊中的紀律約束,這些家夥比正常的士兵更驍勇、更凶悍。


    蘭木槿、蘭桔梗,還有亞亞·彼得等同樣出自魯萊大平原前線軍團的前帝國軍斥候,他們也自然的融入了這樣的訓練中。他們光著膀子,渾身大汗淋漓,每一次呼吸,都在清晨陰寒的空氣中留下了長長的白色霧氣。


    而喬帶來帝都的百來個家族護衛……這些家夥也在操練。


    不過他們的路數,可就不如血斧戰團的這些戰士那樣的體係化、規模化……他們操練的手段,全都是他們各自的獨門技巧,看上去很有點淩亂。


    不過,這些家族護衛的戰鬥技巧雖然混亂,但如果一對一、單對單的比劃,在同等實力的前提下,這些家族護衛的招數更有殺傷力,更加的陰狠毒辣。


    “各有所長……”喬往洗手池裏吐了一口泡沫,比昨天又好用了一絲絲的腦子裏,開始翻騰著別的念頭。


    他現在身懷巨款。


    除了新式藥劑的那一筆錢,還有來自威爾斯家族的一筆巨額財富。


    這些錢……說實話,喬本身對錢不感興趣!


    十萬金馬克,一百萬金馬克……或者一億金馬克,當錢到了一定的數字,其實已經沒有太多的意義,因為你的吃喝用度,已經到了一定的極限,很難再有突破了。


    所以,喬在盤算著,是否可以利用這些錢,給自己的這些直係下屬,增強一點實力。


    如果再有馬修、杜登,或者查查林,又甚或魯爾城的卡本閣下這樣的人來挑事,身邊的戰力越強,喬就越安全嘛。


    瞳孔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緋紅色,喬逐漸進入了某種奇異的戰鬥直覺狀態。


    他的戰鬥本能告訴他,他需要一支強悍的個人武力!


    瞳孔深處,三圓六芒星魔法陣緩緩旋轉,喬緋紅的目光掃過操場上的一眾人等……蘭木槿,蘭桔梗,馬科斯,那些從軍隊出身的戰士……


    喬在他們身上感受到了忠誠和熱情。


    尤其是蘭木槿、蘭桔梗、馬科斯三人……很莫名的,他們三人對喬,近乎有著一種‘死心塌地’的‘虔誠’?


    沒錯,都不能說是‘忠誠’。


    而是‘虔誠’!


    “真古怪……不過,是好事。”喬將牙刷和缸子放在了洗手池旁,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操場上的一眾人等,轉身向衣帽間走去。


    在兩名有點笨手笨腳的侍女伺候下,喬換上了一套嶄新的警察製服。


    他從圖倫港帶了很多的日常服過來,但是圖倫港的服飾品味過於花俏華麗,和海德拉堡莊重、傳統、保守、嚴肅的風格格格不入。


    喬可不願意在大街上被人當猴子看,在帝都,還是穿著警察製服來得方便。


    “司耿斯先生,我們需要一個專業的裁縫。”喬將一根警棍掛在了武裝帶上,朝站在一旁的司耿斯先生嚷嚷道:“我們每個人,都需要幾套帝都風格的常服和禮服。”


    司耿斯先生笑著點頭:“昨天我就讓愛因斯坦忙碌這件事情去了,大概今天下午,會有專業的裁縫上門,為我們測量身體數據。”


    喬正要回話,就聽到沉重的腳步聲傳來,比利猶如一顆重磅炮彈,重重的轟開了外麵起居室的大門。比利的圓臉蛋通紅一片,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大聲嚷嚷道:“頭兒,外麵有海德拉宮、帝國陸軍部和帝國警務部的……大人們!”


    比利的身體劇烈的哆嗦著,那眼神就好像剛剛見了一大群活鬼一樣。


    “頭兒,海德拉宮來了一位公爵,陸軍部和警務部,分別來了一位陸軍上將和一名一級警將……我,我的天哪!”


    一刻鍾後,青鬆街一百五十八號,原本的學院大禮堂內。


    喬帶來所有下屬齊聚一堂,排著整齊的隊伍,無比敬畏的看著站在主席台上的一眾人等。


    一名負責宮廷事務的公爵,兩名有著宮廷職銜的侯爵,一名陸軍上將,兩名陸軍中將,一名一級警將,兩名二級警將……還有一群身穿禮服,舉止氣度顯然平日裏都身居高位的‘隨員’!


    這些大人物的隨員中,好些人肩膀上掛著的軍銜、警銜,或者他們胸口掛著的各色紋章,都讓喬的下屬們心髒亂跳,一個個幾乎喘不過氣來。


    一言以蓋之……


    站在主席台上的,地位最低的宮廷貴族,是幾個伯爵。


    陸軍部方麵,地位最低的隨員,是幾個陸軍上校。


    警務部方麵,地位最低的隨員,是幾個一級警校。


    哪怕是貴族不如狗,官員滿地走的帝都,這樣的一群人的組合,也實在是太嚇人了。


    渾身僵硬的喬呆呆的站在主席台的正中位置,首先是那位陸軍部的上將出麵,他用一板一眼的,極其嚴肅莊重的語氣,誇獎了喬在仲秋血案和魯爾城事件的調查中,為帝國軍方作出的卓越貢獻。


    因為仲秋血案調查,喬得到了一枚一級荊棘功勳獎章……因為這個等級的獎章,必須專門鑄造,所以事件過去了兩個月,喬還沒有拿到這枚獎章。


    如今,這位陸軍上將,親自將一枚背後打著鋼印編碼和喬的名字的獎章,別在了喬的胸口。隨之,他頒發了一份有著陸軍大臣親筆簽名的,和獎章配套的榮譽證書。


    緊接著,因為魯爾城事件調查一案,喬察覺了西雅克侯爵的陰謀,幫助帝國追回了‘沃爾之章’,所以,喬獲取了第二枚一級荊棘功勳獎章,同樣得到了一份配套的榮譽證書。


    緊接著,警務部的一級警將出麵,他熱烈的讚頌了喬作為一名年輕的警察,在維持帝國法紀、維護帝國利益方麵做出的重要貢獻。


    他曆數了喬從仲秋血案開始,一件件、一筆筆的功勞,他甚至將覆滅血帆盜團的事跡,無比詳細的當眾描述了一番,這就花掉了足足一刻鍾時間。


    隨之,一級警將閣下詳細的述說了喬‘拯救’洛夫娜公主殿下的功績……


    用了將近一個小時,一級警將閣下熱情讚頌了喬建立的各項功勳後,他代表警務大臣柯瑞爾,當場晉升喬為三級警校!


    一級警將閣下,更是將一枚銀質的‘一等座狼功勳警章’,親手別在了喬的胸口上。


    三級警校,對等帝國軍少校!


    而喬,隻是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年輕人……這樣的晉升速度,讓一旁觀禮的牙、司耿斯、蘭木槿、蘭桔梗、馬科斯等是看得目瞪口呆,一個個好似被雷劈了一般,根本說不出話來。


    而那枚一等座狼功勳警章,更是差點刺瞎了比利等警察的眼!


    一級警將退下,陸軍上將再次出列,他熱情讚頌了喬在魯爾城事件中,識破某些魯爾城本地大家族的陰謀詭計,為帝國陸軍獲取‘巨大’的、‘突破性’的‘勝利’而做出的‘不可取代的貢獻’。


    喬的胸口處,於是多了一枚光燦燦的三等銀桂葉功勳獎章!


    這是帝國軍,專門頒發給立下卓越功勳的,‘校級軍官’的戰功勳章!


    喬先得到了警銜的晉升,然後領取這枚獎章,從程序和法理上,毫無瑕疵,絕對的符合流程,符合帝國的法紀法規。


    陸軍上將笑著退後,那名宮廷公爵笑容滿麵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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