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個個畫麵在雲天眼前閃迅速現而過。但畫麵太過淩亂,而且是一閃之間,又換做了另一個畫麵。畫麵中時而是一個白衣青年,時而是一個被黑霧籠罩下的虛幻人影。仿佛就是那兩個人的一些零碎的記憶。在無數個畫麵閃過之後,雲天所能記住的,也隻有這兩個身影。


    大約過了幾分鍾的時間,畫畫閃現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後定格在了那個白衣青年的身上。隻不過,那白衣青年的身形有些朦朧,很難看清其真實麵目。


    “黃泉一指蓮花殤,血海無邊浪滔天;乾坤轉,時空亂,花開花落花滿天!”


    那白衣青年口中喃喃自語著,話語很慢,且有些滄桑之感。他說著話的同時,目光有意無意的轉向了雲天。微微歎息一聲,手上開始不斷的打出一個又一個的法訣。隨著他的動作,雲天眼前一會兒黃泉滾滾,一會兒血浪滔天,一會兒又是天昏地暗。最後,是滿天的鮮花飛舞,頓時五彩斑斕,非常的絢麗。一切如同夢幻般,卻又是那麽的真實,給人的感覺,甚是詭異。


    那白衣青年隻說了一遍,而手上卻一直沒有停歇。反反複複,其實也就那麽幾式。隨著那白衣青年一遍又一遍的施展,雲天已經把那些法訣牢記於心。


    等到那白衣青年停下,他的右手食指指尖,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朵冰花。


    那冰花半透明狀,隻有兩個顏色不同的花瓣,一鵝黃,另一個是淺藍色。但兩種顏色並不衝突,在晶瑩剔透之下,竟給人一種異樣的美感。


    那白衣青年神情專注的看著指尖上的冰花,沉默了好久,突然又是一聲長歎,崩出了一句讓雲天莫名其妙的話語:“我們所生活的世界,就處在一朵七彩的奇異冰花之中,可惜,我的花,卻隻有兩色!”


    話語中透著一絲惆悵,一份不甘。雲天還在琢磨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之時,那白衣男子曲指一彈,那朵冰花已經沒入了雲天的眉心。


    雲天驟然感到遍體生寒,同時頭痛欲裂,再一次的失去了意識。


    在黎明之前,天色最暗之時,雲天又一次的蘇醒。他依舊躺在清水河岸邊,身上突然出現的一片清涼,減弱著身體上傳來的陣陣劇痛。一篇名為空冥訣的功法驀然出現在雲天的腦海。讓雲天感覺很奇怪的是,好像他本來就會這空冥訣似的,仿佛是曾經的記憶,開始慢慢的被回憶了起來一般。先前在他體內流動的那絲黑氣,隨著空冥訣在腦海中出現,也變得很有規律,沿著空冥訣的運轉路線在破損的經脈中流動。如此以來,這黑氣修複經脈的速度頓時快了許多。但是他的全身經脈完全處於爆裂的狀態,即便是按照這樣的速度,要想恢複到如初,也要需幾年的時間。


    雲天此時已經完全肯定,自己獲得了某種很奇特的傳承,可能是由於自己實力不足的緣故,所獲得的傳承並沒有完全開啟。但是,最大的收獲,是他重新活了過來。


    他盤膝坐下,默運空冥訣。體內一些消散的靈氣開始緩慢的匯集,融入到了那絲黑氣之中。但是,匯聚而來的靈氣很快就會循著經脈中出現的裂縫,散遺一空。不過這樣,稍微讓雲天體內有了一點點力氣。但是想要獨自回到東安城,還不那麽現實。


    雲天又修煉了一會兒,因為體內經脈的爆裂,靈氣根本難以聚集,反而引起了經脈的陣陣灼痛。於是他停了下來,目光看向清水河的西岸,希望那裏能夠有人出現。因為雲天經常在紫霧迷林內修煉,加上他東安城少城主的身份,東安城來紫霧迷林的那些冒險團體,或多或少都對他有些熟悉的。


    現在,雲天已經可以勉強站起身來,但若想獨自的回到東安城,卻是遠遠不夠。如果從紫霧迷林內衝出一頭尋常的野獸,他也隻有等死的份。現在的他,還真不如一個平常的凡人。


    太陽從雲層中慢慢露出,紫霧迷林內的紫色霧氣就開始變得濃鬱起來。由於剛下過雨的緣故,濃鬱的霧氣向外擴散,慢慢往迷林的外麵延伸。現在雲天的身邊,就有紫色的霧氣籠罩,使得他可以清晰的看到清水河對岸出現的幾個人,但是那邊的人卻隻能看到,一個在紫霧之中盤膝坐著的身影。


    當看清楚突然出現的這幾個人時,雲天臉上卻出現了一抹失望之色,因為前來的這些人,他一個都不認識。


    紫霧迷林雖然凶險,但同時,也是一座龐大的寶庫。迷林內有諸多的珍貴藥材。尤其像紫星草,紫線蘭,紫霧藤等等一些特殊的植物,在外麵都很難尋覓得到。盡管紫霧迷林的外圍不如內部那般,是所有人類的禁區,但還是處處衝斥著凶險。在紫霧迷林外圍活動的,可不僅僅隻是一些尋常的野獸,偶爾也會有低階靈獸的出現,尤其是那阻擋人視線的紫色霧氣,很容易讓人迷失其中。但是,風險往往和機遇同在,還是有很多冒險者不斷的前來。有的是為了生計,有的是為了修煉。有的,僅僅為了尋求那一夜暴富的機會。


    如果足夠幸運的話,尋找到一株極其珍貴的天才地寶,或撿到一枚死去的靈獸內丹,一夜暴富,還真不是夢。但是,機遇卻與風險並存。


    剛剛下過雨時,就是紫霧迷林的霧氣最濃鬱之時,一般有經驗的冒險者,是不願意選擇這個時候踏入紫霧迷林。這時前來紫霧迷林的,隻有兩種情況。一種是經驗豐富,且對自身的實力頗為自信;而另一種,則是連這邊的基本常識都不太了解的菜鳥。


    那確實不是專業的冒險者,而是五個年輕人,三男二女。其中年齡最大的,也不過才二十歲左右。在靠近清水河之時,五人都把兵器取出,直接拿在了手中。他們興奮之中帶些緊張,緊張之中又有那一絲期盼。雲天一眼就看出,這幾個年輕人絕對是第一次前來紫霧迷林的菜鳥。


    五人的左胸部位,都掛有一枚相同的徽章。徽章上麵刻畫有兩座山峰,高的那座是白雪皚皚,稍低的山峰卻充滿了綠意。在兩座山的圖案下麵,刻有“東臨學院”四個小字。


    看到東臨學院四個字,雲天不由得想起了他的姐姐雲夢。雲夢也在東臨學院學習,一年才回家一次。因而雲天對東臨學院也算有一些很簡單的了解,知道它位於臨溪城附近的東臨山上,是大宋國東部天才的聚集地。他們學院招生的要求也比較苛刻,一是要達到淬體境,二是年齡不能超過二十歲。也就是說不是天才,就沒有資格進入東臨學院。


    為首的青衫男子濃眉大眼,相貌樸實。手握一柄四尺長的狹長細劍,那細劍的中間,有一條血色細線。乍一看去,血線如同一條細長的蟲子般,蠕蠕而動,很是奇特。


    幾人中看上去年齡最大的是個女子。那女子緊跟在青衫男子身旁,臉上始終帶著一種迷人的淺笑。她身材高挑,一身黑色的衣服難掩其曼妙的身軀。有風吹動衣裙,露出裏麵緊身衣包裹的渾圓美腿,更是撩動人的心弦。女子手上是一對緬刀,一尺多長的緬刀薄如紙,彎如月。


    再往後是一個小胖子,看上去虎頭虎腦的,雙眼卻又透著一股機靈。小胖子的武器也是劍,不過他的劍卻寬了很多,劍尖處分岔,存在有兩個劍尖。這把劍比一般的長劍多了一個功能,就是可以鎖住對手的兵器。


    最後一個身材嬌小的絕美少女還略顯青澀,完全一個粉雕玉琢的小蘿莉。她身後背了一個盛滿箭矢的箭囊,懷中抱著一張大弓。大弓有黑色的布帶緊緊纏繞,長度基本上和她的身高差不多了,令她看上去有點滑稽。在她的旁邊,是一個手持狼牙棒,麵目略顯黝黑的少年。少年雖然眼睛小一點,皮膚略黑一點,但依舊是三個男人中最顯英俊的一位。


    見到有人過來,雲天急忙脫下自己的外套,把雪白色毛球和那個被封印的鳥蛋緊緊包裹,背在了身後。他可不希望這兩樣東西,在人前曝光。他自己則依舊盤膝坐著,觀察著對岸的那幾個年輕人。


    那麵目略顯黝黑的少年突然緊走兩步,從最後麵跑到了最前麵,第一個躍過了並不算太寬的清水河。他看著眼前的紫色霧氣,炫耀似的從懷裏取出一個拳頭大小的乳白色珠子。一層乳白色的光芒從那珠子上擴散而出,周圍的紫色霧氣頓時被驅散了不少。


    “嘿嘿,我的驅霧珠還不錯吧?這可是為了來紫霧迷林,家裏人特意為我煉製的。”


    其他幾人也陸續的跳了過來,其中那虎頭虎腦的小胖子嗬嗬笑道:“陳渠,你前幾天還跟我說,這是你們家族在仿製玄天珠的試驗中,煉壞了的一個廢品嗎?怎麽現在又變成什麽驅霧珠了?”


    那叫陳渠的少年臉色有點不太自然,狡辯道:“驅霧珠是我給它新取的名字,不行嗎?”


    這話一說,頓時引來一片嘻笑之聲。那叫陳渠的少年翻了翻白眼,麵上露出很無辜的表情:“我說錯什麽了吧?我隻不過是實話實說而矣!”


    談笑之間,幾個年輕人也不顯得那麽緊張了。


    紫霧飄散,雲天的身影也清晰的暴露在幾個年輕人的眼前。在他身邊不遠處,是幾隻野獸的屍體,還有零零散散的許多塊帶有毛發的碎肉,很明顯是剛被人斬殺不久。雖然浸泡在雨水之中,依然有血腥氣味飄散而出。而另外幾頭野獸屍體身上,卻沒有任何的傷痕存在。


    或許因為那幾具野獸屍體的緣故,幾個年輕人看向雲天的目光都有些好奇。那叫陳渠的少年直接向雲天伸出的大拇指。


    “兄弟真牛,居然敢獨自一人前來紫霧迷林!”


    那小胖子靠近雲天,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抽:“你,是人是鬼?”


    雲天身上那三棱狀的傷口雖然不再透明,但看上去依舊觸目驚心。再加上背部凹陷下去的黑色手印,這所能看到的傷勢,足以完全致命。由於霧氣的緣故,隻有靠得很近,才能夠發現這些。


    雲天苦笑道:“至少,我現在還活著!如果你們原意救我的話,應該,還做不了鬼!”


    兩人說話期間,其他人也都很快的聚攏了過來。陳渠不由得再次驚呼:“這,是什麽情況?不死小強?”


    長腿美女憐憫的看了看雲天的傷勢,搖頭道:“恐怕,我們幫不了你,你現在還活著,就已經是奇跡了!”


    “我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隻要你們能把我送回東安城,我必有重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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