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濁突然的這一提醒,讓原本正在走動的大叔打了個踉蹌。他扭過頭,一雙被額前茂盛劉海遮住的眼睛中閃爍著略有無奈的神情,“你這小子。”大叔搖搖頭,嘴裏發出輕笑,“放心吧,絕對讓你滿意。”


    “嘿嘿嘿。”白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大叔的製作台就在外邊,因此在製作中兩人就一直聊著天。


    “你是從哪裏跑出來的?”大叔看起來對白濁經曆的事情很感興趣。


    “就一家小監獄,不足一提。”


    大叔嗤笑一聲,“你可別想騙我,你這小子身上的氣勢那麽強,待的監獄肯定不是普通的監獄,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也不問了,不過你小子是真的挺牛,竟然能從那裏邊跑出來,真的挺厲害。”


    白濁笑了笑,說道:“哎,大叔,你也別光說我了,說說你唄。”


    “我?我有什麽好說的?”大叔搖搖頭。


    “就比如說說你為什麽將店開在這裏啊。”白濁站起來四處走動了一下,除了店廳,後麵還有一間屋子,看樣子是大叔睡覺的地方。


    “你是不是覺得這個地方很亂?”大叔反問道。


    白濁點點頭,伸手指了一下外邊,“當然,就在剛才我在店外邊待的一分鍾,就看見三隻老鼠從牆根邊上跑過去。這麽大!”他伸手比劃了一下大小。


    大叔被白濁的樣子逗笑了,他笑了兩聲,忽的不知道怎麽就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歎口氣,滄桑道:“其實這裏以前的環境還是很好的,還沒有現在這麽亂,隻是後來建了外邊的那棟大廈,你剛剛來的時候應該已經看見了,才變成這樣的。”


    “這麽說,大叔你之前一直都住在這裏?”白濁抓住了其中的關鍵點。


    “對。”


    “那您……”


    大叔似乎明白白濁想說什麽,“我一般都是去別的地盤進食,我的喰場不在這裏。”


    “哦”,白濁點點頭,轉而又疑惑道:“既然這裏的條件那麽差,那為什麽大叔你不換個地方,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條小巷裏也就隻剩您這一家了吧。”


    “你說的沒錯,這裏就是隻剩了我這一家,期間也有搜查官來到這裏搜查過,但我都應付了過去,到現在除了一般來做麵具的同類來,就沒有其他人來了。我之所以一直待在這裏,主要就是為了等一個人。”


    “等人?等誰?”白濁覺得這裏麵似乎有八卦。


    大叔停下手裏的動作,伸出手呼啦一吧臉龐,深呼口氣道:“等我的妻子,一位小美女,丹野千賀子。”


    在大叔說出他妻子名字的時候,白濁在一側很清楚的看見了大叔向上彎起的嘴角。


    “那阿姨呢?”


    “阿姨?也對,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這樣的小年輕卻是也到了喊她阿姨的時候了,嘿,不知道她要是聽到的話,會不會生氣,畢竟她可是最討厭別人稱呼她比較老的稱號啊。”


    “阿姨是被搜查官抓住了嗎?”


    “是啊。”大叔伸手捂住臉龐,沉悶的聲音從指縫中冒出,“當初要是我攔著她,可能就不會有這麽多事了吧。”


    “是因為什麽事情嗎?”白濁輕聲問道。


    “千賀子出事那天正是我們的進食日,早在那一天之前我們就已經了解到有搜查官盯上了我們,但是我們還是…,而且那天原本應該是我出去尋找食物,可是因為我的懶惰,丹野千賀子不得不出去尋找食物,可也就是那一次,她再也沒回來。”


    “那…千賀子阿姨是…”


    “她被活捉了。”大叔挪開手,繼續開始自己的工作,“後來兩天我知道了這件事。”


    白濁沉默了,感到悲傷嗎?當然,可是這就是喰種生活的常態,尤其是在這個時代;可人類就不可憐嗎?喰種的每次進食基本上都會有一位無辜的人類喪失生命,有的喰種則是以屠殺、淩虐為樂,他們的存在則才是真真正正的威脅了人類的生活。


    “那您後來有想過要救阿姨嗎?”白濁問大叔。


    “當然有,怎麽沒有。”大叔說:“在千賀子被抓,我得知消息後,便開始調查千賀子的關押地點,可那個地方我自己一個人根本沒有辦法將千賀子救出來,不過,雖然我無法做到,但是我從來沒有放棄過希望。我相信千賀子總有一天會出來的。”


    “這家店就是我和她一起開的,要是我走了,她突然出來找不到我怎麽辦。”大叔雖然說著悲傷的話語,但嘴角洋溢著笑容,像是麵對陽光的向光者。


    “阿姨被關押在哪裏了?”


    “好像叫什麽庫克利亞。”


    白濁愣了愣,真的這麽巧嗎?但是白濁並沒有對大叔說自己就是剛剛從庫克利亞中逃出來的。


    “大叔…”


    “嗯?怎麽了?”


    “你想過放棄嗎?”


    “我不是都說過了我從來都沒放棄過希望嗎?”大叔扭過頭,白濁知道大叔在看著自己,“小子,你要記住,當你愛上一個人時,你會為了她去做任何事情,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


    白濁點點頭。


    “那她知道嗎?”


    “知道。”


    “那你想想你有沒有為她做過一些別人都反對的事情?”


    都反對的事情?白濁腦海中浮現出那次與董香一起襲擊真戶吳緒與亞門鋼太郎的事情,那一次不就是店長他們在反對這件事嗎?


    “我明白了。”白濁突然站起身,朝大叔鞠了一躬,“感謝您的指點。”


    “你知道就好,作為後來人我得告誡你一聲,你應該知道我們喰種的生存處境,能有一個你愛而且又愛你的人是多麽的不容易,好好珍惜吧。”


    “嗯,我明白了大叔。”


    兩人很快就略過了這個話題,繼續聊著其他的事情。


    可能是有人傾訴的緣故,大叔的動作很快,幾個時辰後便把白濁定製的麵具做出了大概進行著修建與整理。


    又過一段時間,在白濁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大叔一聲呼喚驚醒了他。


    “做好了。”


    “嗯…嗯,做好了?”


    “諾,你看看,我把它命名為‘不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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