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皇宮,水澤殿,此處因位置在火眼,故殿名水澤以來中和完全宮內五行。此地是天授帝平時休息,辦公的小殿,他也常在此處接見他喜愛近身大臣,說些君臣親昵的私房話。


    此刻,天授帝趙淳熙正望著桌邊剛從山上寺院送下來的經卷發呆,戶部右侍郎高啟賢高大人坐在殿裏的一個矮墩上,依舊一臉迷茫,受到很大驚嚇魂魄依舊沒有回到心裏的樣子。


    多少年的老弟兄了,搞不懂陛下為什麽叫他跟老郡公爺吵架。


    “成了,為難你了!改日朕找個機會幫你們說和,顧岩那人沒心沒肺的,他不會怪你的。”天授帝看高大人可憐,便安慰了他一句。


    高侍郎站起來,有些為難的跪地啟道:“陛下,臣想去探望一下老郡公爺。”


    陛下拍拍案幾,笑道:“去吧,去了好好跟他說,不是不願意辦武舉,隻是如今國庫空虛,這筆錢確是真真的拿不出來。”


    “是……”


    陛下看他依舊一臉為難,便擺擺手示意他坐下回話。


    “坐著回吧。”


    “是。”高啟賢站起來複又坐好。


    “烏康,永宗,山陽,去年倒是有個好年景,各地稅收也收的不錯。”皇帝歎息了下,輕輕合住眼皮:“隻是齊琅有些差強人意,全郡不到一百萬貫,哎,人口是個大問題啊。”


    高啟賢點點頭:“是,三郡有八百萬貫,是去年的一倍。這幾年戰亂逐漸平息,陛下的養民策略已初見成效,齊琅如今能收到九十三萬貫已經是不錯了……”


    輕輕的用手點點麵前的案幾,陛下輕笑:“哎,還是太慢啊,前朝那會,一個長洲,年入兩千萬貫,如今朕的三郡一年都不到前朝的一半,這上上下下多少張嘴巴,流民,遷丁,絕戶郡……你說說,顧岩這個老東西還跟朕跳著腳要錢,朕那裏拿的出來?”


    “郡公爺是個直人,陛下裁撤了他三萬近衛軍,想必他是舍不得吧,軍戶回家,每位少說也要給二十貫裁軍銀,這上上下下少說也要百萬貫,整一個郡的收入呢。”高啟賢斟酌著回著話。


    正說著,門口的小太監撩著簾子進來,並不敢過來,隻是眼巴巴的看了這邊一眼,看樣子是有話要回。


    “算了,算了,這滿朝上下何止他一個人在抱怨朕,你下去吧。”陛下越想越心煩,便叫高啟賢下去。


    “臣知道怎麽說了。”高侍郎站起來施禮,倒退著出去。


    出去後,他微微的衝著殿外長出一口氣,又奇怪的看了一眼門外的禦醫,想問點什麽,又不敢問,隻好又是很難過的沉重的一口氣歎出。


    那禦醫精怪,過來笑眯眯的道:“侍郎莫難受了,右丞大人已經醒了,無事。”其他的也就沒說了。


    顧岩如今在中書省任右丞。


    天授帝聽了禦醫的匯報,又賜了大量的補藥,給了許多賞賜下去,待禦醫離開,他盯著桌子上的經卷歎息到:“昀光,是朕心狠了。”


    從殿內屏風後走出一個老太監,他有六七十歲的年紀樣子,雖是穿著內侍的衣衫,這老太監的雙目卻露著精光,背部也是筆直的,看品級不過是三四品的內官,可他卻可以在這殿內自由行走,還能隨意聽到皇帝與大臣說國事。


    “陛下最是慈善,那顧七是的的確確是影響到奕王爺清修了,這已是看了顧郡公府幾輩子的功績,除卻這樣,再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這人勸的適當,天授帝便默認了,便笑道:“這顧七倒是個有趣的,這幾句話說的朕心甚慰,天子重英豪,文章教爾曹,滿堂朱紫貴,盡是讀書人。若是真有那麽繁盛的一天……咳咳……朕,也能麵對先帝了。”


    天授帝說完,劇烈的開始咳嗽。


    “陛下莫多想,白太醫這藥最忌諱肝火大盛,陛下要心平氣和方才能逐漸康複。”那內官從懷裏取出一瓶丹藥,數了三五顆服侍天授帝服下,他一邊侍奉一邊很貼心的幫陛下撫摸胸口。


    天授帝咽了藥便不再喘,隻是坐在那裏想著,這顧七真像老顧家人,直的一點彎都不拐。


    難道朕卻是那種卸磨殺驢的人不成?便是滿堂都是讀書人了,可朝中的武官卻是隨著朕出生入死的老夥計啊。其實他到也沒想錯,國家如今缺乏人才,養著一堆莽漢對國事也真是無益,若是顧郡公真的告老還鄉,那也不錯,朕一定給他滿門榮耀,畢竟這麽知進退的老臣也不多了。


    可惜啊,那顧岩卻依舊不想走,不走便不走吧,也是!一家大小,誰家沒一家大小呢,朕也有一家大小,一家子的煩心事兒,那顧七說話雖可恨可惱,不過嘛,卻難得赤子之心,朕這些弟弟裏怎麽就不能出一位呢?


    出一位識時務的,理解朕的苦心的,懂得……為朕著想的弟弟呢?


    看著這滿案幾的經卷,天授心裏又是一陣歎息,這最好的弟弟,卻也不能像顧岩那般疼弟弟一般的疼著,自己都是為了他好,隻盼他有一日能知道自己的苦心,這大梁朝是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阿潤,阿潤……”天授帝嘮叨了幾聲後又說:“你莫要傷朕,要是真如他們說的那般,我就把這顧七送到你身邊做小和尚,叫你這輩子隻看到,吃不到。”


    他越想越有意思,腦袋裏滿是兩個光頭對視的樣子,不由得噗哧笑出聲。


    笑罷他擺擺手,一堆內侍上去捧了經卷與天授帝離開水澤殿,往後宮太後所居的姿壽宮去了。


    天授帝到達姿壽宮,並不進去,隻是在外麵跪了行安禮,站起後,又叫內侍將經卷送進去。


    沒一會,有一位穿著葛麻尼衣的老嬤嬤出來,雖未剃度,脖子上卻有佛珠。她手裏拿著一個包袱雙手奉給天授帝道:“彌陀佛,給陛下見禮了。”


    天授帝道:“姚姑姑快起,母後一切可好。”


    姚姑姑笑眯眯的點頭,轉了一下手裏的佛珠說:“太後好,早上還進了兩塊麵餅,一碗菜湯。太後問陛下最近身體可好?”


    天授帝恭敬的回答:“兒一切都好,並不敢打攪母後清修,隻是阿潤抄了許多經卷來,兒不敢自留,便奉來請母後供在佛前。”


    老嬤嬤笑笑:“陛下一貫孝順,太後也是常說的,隻是太後說如今她也是出世之人,雖在這宮裏,陛下莫要送那些奢侈的東西再來,今冬又有大雪,說是有人壓死,太後也不安,念了許多超度經去。倒是陛下自己,早先受過箭傷,又有毒傷毀眼,這天又冷了,怕你犯舊疾,太後這幾日一直給陛下頌去孽消災經呢。”


    “兒無事,一切都好,母後也要多想著兒臣,為兒保重身體,這樣兒也能吃的下,睡得香些。”天授帝臉上一直帶著特別溫柔的笑容,回答的聲音如沐春風。


    姚姑姑上下仔細打量了好一會天授帝,歎息了一下說:“陛下瘦了,一定又挑食了。”


    天授帝隻是笑,站在那裏任姚姑姑端詳。


    姚姑姑滿心疼愛的看了他半天,這才施禮離開。


    看著姚姑姑消失,姿壽宮的宮門又緊緊關閉起來,一聲鍾磬,不急不緩的木魚聲又慢慢敲擊起來。


    天授帝抱著手裏的包裹聽了一會,順手翻翻包裹,卻是兩件粗布棉衣,雖是粗布棉衣,卻是母後一針一線親手所製,天授帝心裏酸酸的,好幾年了,自從母後在宮裏出家,自己再也沒見過母後一麵,也沒有收過一件母後親手做的針線。他知道,母後怪他,可是,他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阿潤……無論如何必須出家,如果阿潤不出家,那麽……就隻能賜死他了。


    高啟賢高大人自殿上下來,並未去顧公府,此時,老公爺正病者,他去不合適,他尋思著,待他好一些了再去賠情,也好過現在去了看臉色,都是多少年的老同僚,被當麵罵一頓他也不願意。說實話,顧岩那人什麽都好,隻是這脾性就差了點,這堂上挨他揍的臣子也不是一兩個。


    那個人,好了好死,懷了能得罪死,典型的不識時務,此刻還是不要去了好。


    想罷,高大人遣人送了幾隻上好的老參去了顧公府,果不其然,東西被人又送了回來。


    顧老爺的病,近似腦中風,不過這古代的醫術自然有古代的精妙之處,這段時間家裏圍著他照顧著,顧昭連罵帶譏諷的開解著,他倒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已經可以扶著人,在院子裏溜達了。


    眼見著,這年頭就到了,京裏越發的熱鬧,宮中終於下了恩科的旨意,陛下的的確確是等不得了,自天授帝登基,這算是第一次開科舉士,所以,曆來的的規矩便略微改了些,簡單了一些。


    由禮部在明年春天統一舉行考試,也稱禮闈。


    密王作亂前,曾有一次大型的考試,當時的考生正停在會試,便停了考試。如今旨意裏提了,照老年名單,凡舉子已過會試的,還有地方有舉薦的,皆在三月由禮部主持禮闈。


    堵在京城的烏雲,呼啦啦一下放晴,這是天授帝登基之後最最大快人心之事,當然隻是讀書人的幸事,對於全國千分之一的讀書人的幸事。


    外麵的讀書人奔走相告,對於顧府來說,沒啥兩樣,讀書人關老顧家什麽事兒?他家隻出武將。


    倒是顧昭,自己有了一些小心思,雖沒有明說,卻有些想法,隻是如今老哥哥病著他也沒提。


    接近年關,家裏事兒也多,昨日,盧氏遣蘇氏將過年的器皿,還有一些早就準備的東西送來。往年具是顧昭自己過,也沒那麽多講究,可是如算是自己開了一門,雖是借住,可是該有的還是要準備。


    他也不懂,若不是盧氏,怕是到時候真的要失禮了。蘇氏送來的東西,種類很多,有:


    金質福壽八角杯一套,


    金字福字杯盞一套,


    金雙耳菊花杯壺五十六件(待客用),


    金鯉花色碗盤一百零九件,


    寧壽圖案碗盤餐具,一百零九件。


    金鬆鹿餐具整套。


    金茶匙四十根,


    鑲金包頭喜福圖案筷子,一百雙,


    銀包頭鯉魚躍龍門圖案筷子,一百雙,


    銀質大樣方長水火爐兩座,


    端爐六座、


    各種銀質酒器,食器,水器,雜器,三百件。


    各色雲緞,雲絹三匹,黃雲羅一匹……等等之類,從餐具,到出門的騾車轎簾,十二個小奴,整整抱了兩個時辰才抱完,塞了顧昭兩屋子。


    愚耕先生看著單子笑:“七爺好命,怕是那日你說的話,顧公爺上了心,這是給您置辦家當呢,這些器皿是要用一輩子的,一代一代的添加,慢慢的合起來稱為家業,這都有您的爵號印記,不過,以後七爺要是升爵,就要找工奴抹了舊痕跡重新敲上去,也有累著敲的,印字一個挨一個的排著敲上去,就像家族史般,很有趣兒。”


    顧昭瞪眼,浪費,這就是極大的浪費!


    如今凡舉世家,吃穿花用,都有講究,以前分家的時候,顧昭最小,倒是給了一些器,皆沒有成套的,具是雜器,太好的,他也不配用。


    其實這也不怪故去的老爺,很多東西,都是一個男人在成長過程中,品級慢慢加大,家裏大人慢慢給填的,當然,自己也要存些,像家具,鎮紙,筆墨,扇子,衣料,絛勾,冠盒,等等之類,花樣之多,不比女人嫁妝花樣少,各種器具是非常講究的。


    顧昭有些感動,嗯……但也不想原諒那個不珍惜自己身體的老不修,依舊休著不搭理那邊。


    將厚厚的一疊單子放在一邊,顧昭叫進畢梁立進屋對他說:“這次下山下的急,早年我們去南方,不是收過一些佛器,你給山上惠易大師送去,去城裏找最好的裁縫鋪子,購一百匹上好的緇、黃、褐色布匹做了僧衣,僧鞋,那山上的師傅,不拘那一種,都施兩身。還有……莊子裏存的菜幹拉兩車去。”


    畢梁立點頭去了,顧昭又把細仔叫進來打發他把暖房裏已經結好果實的瓜菜兩盆,竹炭一百斤,各色果脯,醬菜送五斤給阿潤,要悄悄的送去。


    細仔點點頭,笑眯眯的去了,倒是不像平時那般多嘴,問問那位鳥相公去何處了。


    這也不怪細仔看不上薛鶴,薛鶴出門從不管那老下奴,他不回來,那老下奴便餓著,若不是細仔,那老頭是要常挨餓的。下奴也有下奴的心,所以,細仔,新仔,對薛鶴是鄙視到頂點的。他們卻不知,薛鶴都是給了錢的,隻是那老下奴不舍得花用而已。


    愚耕麵有異色,便做出不在意的樣子說:“七爺對那位阿潤師傅倒是很關心。”


    顧昭哼哼了兩聲,別扭著說道:“我下來的急,阿潤,一定生我氣了,阿潤教了我不少東西,好比……那個插花。”


    說完抱著一卷經,一瘸一拐的出了門,完全沒看到背後愚耕先生,一臉無奈,可惜,鬱悶的種種表情。


    那阿潤可是好招惹的,那是當今一奶同胞的親弟弟,先帝最最寵愛的兒子,若不是……興許這當今的位置就是這位奕王爺的了。當今……當今其實是個有缺陷的人,他有一隻眼睛,是看不見的,所以,先帝把奕王爺一直當繼承人在養著。


    這世界上的事兒,都是隨著奈何走的,當今身體殘缺又如何,他有權利,有勢力,奕王爺還不是照樣得避在廟裏等著出家。哎……可憐的七爺,麻煩上身猶不自知。


    顧岩大老爺如今在屋裏犯倔,嬌紅姨娘依舊被關在廟裏念經,誰叫她不會招惹,偏偏招惹小七去,能有人分享災難,倒也不錯。顧大老爺沒準備放她出來,壓根就沒想起她來。


    盧氏這幾天安了心,為了過年,忙的腳底不粘地兒,也沒空哄他,倒是芸姨娘得了乖,這幾日忙裏忙外侍奉他。


    下轎,顧昭抱著經卷進屋,本來就著小老婆手裏喝羹湯,喝的正舒爽的顧大老爺頓時不好意思了,他咳嗽了幾聲,擺手叫芸娘下去。


    如今這府裏,不拘那一位,除了盧氏,別人見了七爺,就像老鼠見了貓。芸娘有些嚇到了,小叔子關了哥哥的小老婆這事兒並不多見,雖然那天情形特殊,可那一位得寵的至今還沒放出來呢,她算什麽?


    芸娘福身施禮,頭也不敢抬的往外小跑著去了。許是出門太急,她羅衫上的飄帶裹在了門閂上,人出去了,卻不敢進來解開,隻能在門外硬拉,拉了一會,隻聽到布料撕開的脆響,門外傳來摔倒的聲音,又是一陣跌跌撞撞的聲,很快的,外麵安靜了。


    顧昭摸摸鼻子,其實壓根兒他沒認出那是那位,小三都不記得,何況小四呼?


    銅壺裏水泡泡的聲音咕嚕作響,陣陣三習香的味道在屋子裏彌漫著。


    兄弟倆一個假裝欣賞床鋪頂的花色,一個看地板的磚刻,誰也不說話。


    看了一會,他大哥無奈的在內心歎息,罷了,睡覺我是哥哥呢,於是他咳嗽了一聲問:“嗯……你來作甚?”


    顧昭大怒:“不做甚,就要走了。”


    顧老爺急了:“那……那你手裏拿的是啥?”


    顧昭站起來,順手把經卷丟到床上,扭著頭很不在意的說:“給你抄的經卷。”


    顧老爺感動了,手指顫抖的鋪開,端詳了一會奇怪:“何故隻有一半?”


    顧昭氣憤,扭臉怒視:“誰叫你吵架,就隻有半卷!不喜歡還來!”


    顧老爺不好意思,歎息了下:“那……那就半卷吧!半卷我也不嫌棄你,看你寫的這筆孬字兒……”


    “還來……!”顧七爺大怒!


    “來人,給七爺奉茶,奉好茶!”


    顧昭這才舒暢了些,坐到他身邊,很是大力的揪了他的一隻手過來繼續揉,一邊揉,一邊嘮叨:“我不理你,你不會先理我嗎?”


    顧老爺一隻手珍惜的撫摸著那半卷經,鼻子酸酸的:“盆子還在生氣呢。”


    顧昭一愣:“阿父為何給我起個乳名叫盆子?”


    顧老爺笑了:“他怕你養不活,你那麽好,怕天收了你去。叫盆子很好,好養活。”


    顧昭撇嘴:“大兄的乳名叫什麽?”


    顧老爺麵目扭曲,半天之後澀聲道:“沒有……”


    盧氏正好進門,忽噗哧一樂,眼神奇怪的看著顧老爺,顧老爺揚眉威脅。


    “阿弟。”盧氏福禮。


    顧昭站起來,走過去扶了嫂子坐下,又從袖子裏取了一個盒子給她。


    “是何物?”盧氏接過去打開,半天後驚訝的吸氣:“阿弟,還是拿回去留著,以後送與我那弟妹。”


    那盒子裏是垂簾粉珍珠寶簪一對兒。如今,金銀玉器物多得很,這粉珍珠卻是萬萬難尋。


    “我不想娶媳婦,娶媳婦了,就不能在阿兄阿嫂身邊住了。”顧昭嬉皮笑臉的耍賴,又把盧氏遞過來的手退回去。


    “是何物?”顧老爺十分好奇。


    盧氏很得瑟,順手藏了在袖子裏,一撇頭:“阿弟送我的,不與你瞧。”


    顧老爺摸摸半卷經,決定也不給她看。


    “阿嫂,昨日送的東西太多了,我是來道謝的。”顧昭站好,很正式的施禮。


    盧氏連忙站起來,雙手扶了他拍拍他的手:“弟弟快不要這樣,這些都是你哥哥使人做的,這些年……真是虧了弟弟很多,以後嫂子得空要盤算一下,給弟弟再置辦一些,家要有個家樣子。”


    她這是把顧昭當了兒子在養了。


    顧老爺不服氣,在一邊說涼話:“具是花爺的錢,哼!”


    顧昭跟盧氏一起笑了起來。


    三人一起拉了一會加長,顧昭在哥哥房間吃了飯,新仔打外麵進來回話,說是從莊子拉了十大車年貨運來。


    盧氏不客氣,自己家小叔子最會做的事兒,吃喝玩樂的事兒,小四兒那點手段在他七叔這裏都不夠看的。她要仔細清點了,那幾個妖精一點也別想得了。


    她站起來,紅丹忙過去扶了她,臨出門的時候盧氏在小叔子的耳邊悄悄說:“你大兄乳名叫壞狗兒。”


    顧昭仰天,那個樂呀,樂了一會捂著肚子蹲在地上抽抽。


    顧老爺氣憤:“她與你說什麽了?”


    顧昭就是不告訴他。


    這晚,細仔回來帶回一個布包,包裏放了十二個如意香餅字,那香餅子做的精巧,每一塊都是梅花花樣的。


    顧昭仔細收了,抬臉對畢梁立吩咐:“以後,咱家的香料,都要按照這樣置辦,要精細些,做的精巧些。”畢梁立笑著點頭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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