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陌染用手扯出被她拽在手中的頭發,小丫仿佛意識到有人在扯,便下意識的抓得更緊了,“不許搶我小白白……否則我毒死你……”


    白陌染勾唇一笑,無奈隻好抓起小丫的青絲,放在她鼻尖撓癢。


    果然,她立馬放開手,去撓鼻子,白陌染這才順勢起身。


    小丫翻了一個身,繼續她的美夢。


    一切都如此美好,白陌染忍不住彎下腰,在小丫飽滿的玉額上輕輕落下一吻,才下床離去。


    秋日的暖陽緩緩落在窗弦邊上,小丫正在美夢中癡戀纏蜷。


    “公主!公主!太子妃娘娘正在休息,太子殿下吩咐過,不得打擾太子妃娘娘清修!”瀾鳶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作為太子妃,日上三竿還不起床,這成何體統?!”沉月公主底氣十足的語氣。


    “奴婢也是遵從太子殿下的意思,不敢忤逆。”


    “讓開!”


    “請恕瀾鳶不能從命。”


    “好啊,瀾鳶,你如今竟敢忤逆本宮?!”


    “瀾鳶不敢。”


    “本宮看你敢得很!”


    “來人,將她給本宮拉下去,杖責三十大板!”


    小丫翻身下床,隻披了一件外衣,便拉開門,“住手!”


    隻見瀾鳶被兩名臉生的丫鬟押著,正打算離去。


    “不知姑姑為何要要罰瀾鳶?”小丫冷聲質問道。


    “身為太子妃的貼身侍女,沒有盡到提醒主子時刻做好太子妃之責,自然該罰!”


    小丫正想開口,沉月公主便厲聲道:“要做好太子妃,這最基本的,便應當晨昏定省。可你抬頭看看,此刻已是日曬三竿,你還貪睡在床上。你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稀鬆懶散,妝容不整,這成何體統?!”


    “姑姑,太子府上不需要晨昏定省。”


    “荒唐!你作為太子妃,定當謹言慎行,恪守己規,以身作則!日後太子娶了側妃,每日晨昏定省,怎可言不需要!”


    “太子殿下不會娶側妃,並且,若雪做的這一切,不過都是遵從他的旨意。莫非?姑姑想要教唆若雪違背夫君,忤逆太子殿下?”


    沉月公主冷冷一笑,“以前,有他寵著你,你便大膽任性,肆意妄為。本宮絕不讓你丟了太子的臉麵,以後,本宮就在太子府住下了,好好調教調教你這不懂規矩的太子妃!”


    什麽?!這個老妖婆要在府裏住下?!


    “姑姑,這裏是太子府,姑姑恐怕不便住在此處。”


    “本宮養育太子多年,也算得上太子的半個娘了。如今本宮身中劇毒,而太子妃正好精通毒理,本宮住在太子府,由太子妃親自照料,有何不可?”沉月公主睥睨了一眼小丫,嘴角上揚道。


    小丫臉上擠出一個優雅而不是禮貌的笑容,“是,若雪這就去為姑姑安排別院。”


    嘴角那一絲因為強顏歡笑而抽動得厲害的肌肉,很不給麵子。


    “不用了,本宮覺得隔壁就不錯,本宮就住那兒了。”毋庸置疑的語氣,就仿佛到了她自己的家,絲毫不客氣。


    不,儼然一副她便是太子府的女主人一般。


    “姑姑,這隔壁的院落太小,怕是委屈了姑姑。南院那邊風景宜人,花草繁盛,最適合靜養,姑姑住南院吧。”


    “本宮說了,本宮就住這兒了,本宮喜歡。”


    不由分說,沉月公主帶來的丫鬟侍衛便已經將沉月公主的東西風風火火的搬了進來。


    關鍵是,小丫還不能開口說半個不字。


    “聽著姑姑說話的語氣,想必姑姑體內的毒已經解了。”


    沉月公主被她這麽一提醒,“此毒詭異得緊,時好時壞,這不,咳咳……太子妃這一提醒,它又嚴重了……”


    戲精!


    絕對是戲精!


    原來中毒不過是第一步,這才是她所謂的高明手段的開始。


    但自己也不是善茬兒,想把手伸進太子府裏,沒那麽容易。


    小丫屏息凝神,勾唇一笑,“瀾鳶,讓府裏的人都去幫忙,本宮定會好好照顧姑姑。”


    “是。”瀾鳶掙脫那幾個丫鬟的鉗製,整理衣衫,退去。


    瀾鳶與孜鳶都是沉月公主精心挑選出來的殺手,留在白陌染身邊暗中保護他的暗影。所以,盡管瀾鳶效忠且聽命於白陌染,但也不敢忤逆沉月公主。


    否則,今日誰敢近她的身?恐怕早就被瀾鳶一根銀針送上西天了!


    午後,陽光灑滿花架。


    “叮鈴鈴……”


    “叮鈴鈴……”


    院中蔻蝶花架下的琉璃風鈴發出悅耳動聽的脆響,總算能暫時撫慰小丫煩悶的心情。


    “來人,這東西吵到公主殿下清修,速將這些花架撤去。”沉月公主身邊的貼身侍女姚綾趾高氣昂道。


    “是。”沉月公主帶來的侍衛便開始動手拆花架。


    “住手!”碧霜身為太子府中的管家,厲聲阻止。


    “你是誰啊?膽敢對我大呼小叫?!”姚綾囂張道。


    “你又是誰?敢在太子府中撒野?!”碧霜腳崴了,故而出來轉轉,本想來找小丫聊聊天,沒想到竟看見有一群陌生人要拆去小丫最愛的花架。


    “我乃是沉月公主殿下身邊最親近的一等丫鬟,姚綾。”她鼻尖看人道。


    碧霜冷冷一笑,“不過是個丫鬟,誰給你膽子敢動太子殿下與太子妃的東西?”


    “自然是奉了公主殿下之命。”


    “公主殿下?”碧霜還不知道沉月公主已經住進太子府,並且就在這個院子裏。


    姚綾更得意了,心想聽見公主殿下的威名,對方怯懦了。


    “就算是公主殿下的意思,也不可。此花架是太子殿下特意命人搭建,為博太子妃娘娘一笑,怎可說拆就拆?就算要拆,也必須等著太子殿下回府之後,再做定奪。”


    “區區一個花架,擾了公主殿下的清修。若是公主殿下的病情因此惡化,怕是誰也擔待不起?就算太子殿下在府中,也必然會為了公主殿下的安危,拆掉這個花架。你們太子妃娘娘都沒敢發話,你一個小小的丫鬟,也敢出來叫囂?”


    “來人,給我拉下去,掌嘴!看來太子府裏的人,都太不懂規矩!公主殿下說了,咱們可以代為教訓!”


    “是!”身後的小丫鬟準備上前。


    “放肆!”瀾鳶厲聲道。


    小丫慵懶的靠在窗邊,享受著陽光的沐浴,午後的愜意,就這樣被打擾了。


    “誰要教訓本宮的人?”小丫這才走出房間。


    “拜見太子妃娘娘。”一群人行禮。


    “瀾鳶,掌嘴。”雲淡風輕的幾個字。


    “嗖——”一晃,瀾鳶的身影瞬間出現在姚綾麵前,揚起手就是兩耳刮子,格外響亮。


    “你竟敢打我?!”姚綾捂住自己被扇紅的臉,委屈加怨恨道。


    她身後的丫鬟侍衛也是一驚,沒想到這兩耳光來的如此迅猛,讓人猝不及防,像是憋在瀾鳶心中已久的怨恨終於得到發泄一般。


    可明明瀾鳶與姚綾才不過見過寥寥數麵。


    “瀾鳶,繼續掌嘴,竟敢在本宮麵前自稱你呀我的,讓她漲漲記性。”


    “你敢!”


    “啪——”


    “啪——”


    “我可是……”


    “啪——”


    “啪——”


    沒幾下,她的臉便紅腫了起來,宛若豬頭。


    能讓瀾鳶親自動手扇耳光,也算是給了她幾分薄麵。她是第二個被扇的,第一個是楊良娣,在聽雨樓。


    “住手!”沉月公主終於出來了。


    “公主,您要為姚綾做主啊……”姚綾捂著臉哭著跪地上,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


    小丫冷笑著,恭敬行禮。咱自家的禮數不能少,至少不能讓人家抓住把柄。


    “咳咳……太子妃,為何縱容你府裏的人毆打本宮的貼身丫鬟?咳咳……”


    縱容?毆打?姑姑你很會用詞兒啊!小丫心底冷笑。


    “姑姑這是哪裏的話?姑姑的貼身丫鬟不懂規矩,衝撞了若雪,若雪本該交由姑姑處置。奈何她竟然不知悔改,當著眾人的麵,絲毫不將若雪放在眼裏,被逼無奈,若雪隻好罰她。否則若雪以後如何在下人們麵前立足?如何管理好這太子府裏上上下下幾百人?”幾句話,便將沉月公主要說的話堵得死死的,找不到任何由頭發難。


    “她究竟犯了何錯?”


    “姑姑不妨問問她。”小丫皮笑肉不笑。


    沉月公主垂眸,冷聲問道:“怎麽回事兒?!”


    “姚綾隻是一時失言……”聲音小聲得幾乎隻能自己聽見。


    沉月公主臉瞬間鐵青,冷蔑了一眼地上跪著的姚綾,“還不退下。”


    “是。”姚綾捂著臉,也不哭了,便回房了。


    “聽聞姑姑曾下令,讓您手下的人代為教訓若雪府裏不懂規矩的下人,若雪感激不盡。”小丫頓了頓,麵上謙和有禮,“但是,姑姑手下的人也未必懂規矩,守規矩。姑姑本就身體有恙,自然應該安心靜養,不宜再抄心太子府裏的事。否則,耽擱了姑姑修養身、心,太子殿下怕會怪罪若雪照顧不周。”


    沉月公主饒有興致的用餘光瞄了一眼小丫,克製了自己心中的情緒,用手扶額,“這院中的風鈴實在是吵得緊,令本宮頭疼。若雪,你將它拆了吧。”


    “既然姑姑不喜這兒,若雪再重新為姑姑安置一處清淨的別院。”


    這可是小白白特地為她準備的花架,掛上的風鈴,怎可說拆就拆?一萬個不行!


    “本宮不想再搬來搬去,況且本宮的身子骨經不起折騰。本宮覺著這院子挺好的,除了這風鈴。”和你。


    說著,手拿起錦帕,放在嘴上,“咳咳……咳咳……”


    “本宮這毒,怕是解不了了,咳咳……也不知道本宮這身子還能拖多久?若是太子妃不願也罷,本宮絕不強人所難,咳咳……若是玧兒在,一定會主動拆了這花架……”


    小丫心底一笑,若是自己今日不拆了這花架,倒顯得自己不敬不孝。


    要換作以前被稱之為妖女之時,她才不會管什麽名聲,別人的看法。可如今不同,自己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妃,是佘家嫡女佘若雪,不能做出格之事,也必須有好名聲。


    因此,才有了顧忌。


    “瀾鳶,派人摘下這些風鈴,好好保存,切勿弄壞分毫。”言外之意,以後你沉月公主走了之後,再掛上去即可。


    瀾鳶麵露難色,“是。”


    沉月公主便也不再說什麽,畢竟那花架,她再沒理由命人拆了。


    白陌染從皇宮裏回來,先去沉月公主房裏去了一趟,最後再回到房中。


    小丫正趴在桌上,望著桌上被取下的一堆風鈴發呆。


    “怎麽?夫人正煩悶呢?”白陌染從小丫身後抱住小丫,柔聲道。


    小丫耳後一陣酥麻,瞬間臉紅了,“你知不知道,佘若雪體內的彼岸之毒,就是她下的?”


    白陌染星眉微蹙,“她為何要這樣做?”


    “還記得流螢說過,佘若雪在七年前婚禮那日,陽差陽錯的喝了本應該敬給娘親的茶,那杯茶裏便有毒。是她親口承認她故意對娘親下毒,因為,她想知道,娘親變醜之後,爹爹是否還會一如既往的愛著娘親。”


    白陌染細思,一切合理,難怪她一直聲稱自己與小丫乃是孽緣,就是因為她害得小丫中毒。


    “原來,夫人被彼岸之毒折磨,都是因為她。對不起。”白陌染柔聲道。


    “你為何要說對不起?這一切與你無關。”況且,自己不是佘若雪,自己體內的彼岸之毒怎麽來的,還未可知。


    “所以,你想報仇?”


    “如果,我對她下毒,你會阻止我嗎?”小丫輕聲試探性問道。


    “隻要讓她無性命之憂,你隨意。”白陌染的回答讓小丫無比震驚。


    小丫轉過身,清澈靈潔的雙眸注視著白陌染,“嘶——我懷疑你不是她親生的。”


    白陌染粉若三月桃花的薄唇微揚,笑若春風,柔聲道:“明日,我便命人重新將風鈴掛上去。”


    “不必。”


    “夫人喜歡,便是天大的事,誰也不許摘下來。”


    “現在掛上去,我這不孝不敬的罪名可就背上了,我可不想。”


    “要不,咱們明天唱一出好戲,讓姑姑知難而退?”


    小丫突然來了興趣,“什麽好戲?”


    “……”


    小丫越聽越樂,壞壞笑道:“這樣……會不會太壞了?”


    白陌染笑得更濃了,一把抱起小丫,走向大圓床的方向。


    “夫人,為夫今夜身體力行告訴你,什麽才叫壞。”


    ……


    ------題外話------


    甜……給我往死裏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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