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嬌閣後庭裏,辰逸扒開白陌染右肩上的衣服,傷口竟然與衣服黏在一起,“少爺,忍著點兒。”


    “少廢話,你少爺我何時怕過這點小疼?”白陌染不耐煩道。


    “呲——”衣服被扒開,還掀起粘稠的血絲。


    “嘶……你輕點!”


    辰逸眸子微微一顫,傷口深得快見骨了!


    “少爺,你受了如此重傷,為何不早點回來止血包紮,還偏偏跑去吹冷風,還喝酒。”


    “你怎的,變得如此囉嗦?趕緊上藥。”


    辰逸搖了搖頭,將藥瓶中的藥粉,倒在鮮血隗紅的傷口上。


    那藥性極強,但白陌染咬牙,再也沒有叫出聲。


    甚至心裏還有一絲竊喜,幸好是我替她擋住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望月樓的大火,燒了整整一夜,第二日,郾城大街小巷,都在討論關於昨夜望月樓被燒的事情。


    望月樓,算得上郾城的標致建築,修築多年,每年都有達官貴人上樓賞月,此事自然驚動朝野,而縱火之人,自然也是難逃死罪。


    後來抓了蕭楠的侍從,供認不諱,事先在望月樓頂上塗抹一層石脂水,利用當夜放的煙花火星,便可輕易點燃。


    縱火之人,就是那蕭家嫡長子,本應被處死,但因為蕭侍郎極力求情,想要保住自己唯一的血脈。最後皇帝勃然大怒,直接將蕭侍郎革職,但終歸還是饒了蕭楠一命。


    至於蕭楠為何是蕭家唯一的血脈,也是一件怪事。


    這些年來,但凡蕭家有姨娘懷孕,總是無故流產,就算生下男子,也會不幸夭折。都說蕭侍郎是作惡太多,老天在懲罰他,卻唯獨這個嫡長子安然無恙。


    如今蕭侍郎年事已高,想要再生育已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所以,寧願拚上整個蕭家,他也要保住這個唯一的血脈。


    至於蕭寶林的死因,便歸結於意外,意外被火燒死,而蕭楠縱火的原因,卻成了一個迷。


    因為,蕭楠在入獄的那晚,便瘋了。


    一時間,蕭家嫡長子縱火燒望月樓這件事,淪為整個郾城的笑柄,都說蕭寶林被燒死,是因果報應,不管蕭楠最初放火是何動機,都是害人終害己。


    郾城府尹大牢中,陰森詭異,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和惡臭。


    隻在牢裏呆了一夜,蕭楠便從昨夜的翩翩公子,變成了一副人模鬼樣。頭發淩亂,遮住髒亂不堪的臉,隻露出一直飽含驚恐的眼睛,呆呆傻傻的,口中叨叨念念的,不知在嘀咕些什麽。


    獄卒打開牢房門,蕭家的老管家上前,將他從冰涼的地上扶起來。


    “楠兒……怎麽成這個樣子了?”蕭侍郎聲音不免有些哽咽,一夜之間,不僅失去了一個疼愛的女兒,兒子犯了死罪,自己還被革職,蕭家從此就算是沒落了,瞬間蒼老了許多。


    雖然保住了這唯一的血脈,可是也瘋了,難道真是天要亡我蕭家一脈嗎?我到底是造了什麽孽啊!蕭侍郎不由得悲痛。


    誰知,蕭楠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輕聲說了一句,“爹,孩兒沒事。”


    蕭侍郎滿懷詫異地盯著眼前狼狽不堪的蕭楠,確定是他的聲音,難道?我兒是裝的?


    再瞅了瞅周圍的獄卒,又裝作悲痛萬分的樣子,出了大牢。


    蕭楠走出大牢門口的那一刻,嘴角泛起一絲詭異弧度,妖女!咱們走著瞧!我定不會輕易饒了你!


    太子府今日一早,便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但很快又失望而去。


    婉月哪裏聽得這些消息,一大早就溜了出去四處打聽。


    昨夜很早,便吵鬧著要去郾城各處逛逛。在收買了玉芽之後,查看蕭寶林寫給蕭楠的書信中透露出,中秋當晚他們必然有所行動,小丫自然不願婉月同她一起冒險,便讓彎彎陪著婉月逛街,特別囑咐彎彎,不管發生何事,都不能讓婉月靠近望月樓。


    沒多久,到府裏去搜羅了各種八卦消息,婉月滿懷收獲的樣子回來了。


    “小丫,不得了了,蕭寶林昨夜被燒死了!”


    “嗯。”


    “放火的,居然是她的親哥哥。”


    “嗯。”


    “你說,她這個親哥哥是有多恨她呀?”


    “這個,不清楚。”


    “你怎的如此淡定?”


    “因為,昨夜,我與殿下就在望月樓。”


    “什麽?你們在望月樓?!你沒事兒吧?”婉月趕緊緊張道。


    “我好著呢,不用擔心。”小丫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岑歡,將我的芙蓉潤膚膏取來。”


    岑歡撫了撫身子,埋首道:“是。”


    “剛剛府裏可是熱鬧了一番。”婉月坐下來,壓低聲音說道。


    “為何?”


    “今日一早,喻侍郎便上門拜訪,說是思念女兒,想見喻才人一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可太子殿下就是不肯,這喻侍郎便失落而去。”


    岑歡取來芙蓉潤膚膏,用白玉勺子挑了一小撮,抹在小丫手背上。瞬間香氣四溢,醒腦提神。


    “這父親思念自家女兒,想要見自家女兒,也算是人之常情,咱們太子殿下也算是通情達理之人,可為何偏偏不讓喻侍郎見他的女兒呢?”婉月湊近小丫,低聲說道。


    小丫低頭撫摸著愈發細滑白嫩的手,心底冷冷一笑,人都死了,自然是見不到了。


    “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管再怎麽說,喻才人如今也算是太子的人,又加之才犯了錯,貶她入了冷院,自然不是想見便能見的。”


    “原來如此。”說著,也將芙蓉潤膚膏挑了一小撮,放在手背上,輕輕搓揉起來,“小丫,你製的這潤膚膏,果然有效,我這手,是越發細嫩了,你到底是哪裏來的秘方啊?給我一張唄。”


    這方子,自然是極為愛美的師父研製的,而自己在百曉莊每日砍柴,做飯,洗衣,澆水,各種細碎的活兒,這雙手根本沒辦法保養。


    雖然自己的這雙手如今愈發細滑白嫩,時刻都飄香四溢,可,小丫總覺得這雙手愈發陌生,變得不像是自己的手。


    “等會兒,寫一張給你便是,這可是秘方,千萬不要弄丟了。”小丫故作神秘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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