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來上朝的杜侍郎,先不必理會,朕自會處置。”


    “是!”


    青林轉身,鬆了口氣,披星戴月得緊趕慢趕,總算保住了他作為男人的尊嚴。


    等帝祈胤下了朝,蕭仙仙已經給太後請安回來。


    “皇上,我聽他們說,青林來過了,那關於把刀的線索,應該查出來了吧?”他們,自然是指元陽宮的太監。青林查完這件事,不敢打擾皇帝安寢,在院子裏等了足足一個時辰。


    “嗯,用完早膳,我們去處理這件事。吃飯的時候,要好好吃飯,不要想別的事。”


    “嗯。”蕭仙仙低下頭,掩住心中的忐忑。


    這把刀,不管是柳昭儀還是杜青芸刺的,這件事在後宮都很嚴重,處死的決定幾乎不必懷疑。何況柳昭儀之前還給皇帝下藥,帝祈胤一定會讓柳昭儀不得好死。


    但是……


    她深深蹙起眉,她還沒懷孕,一旦柳昭儀被處死,那她也就被強製傳回現代了。


    她若再為柳昭儀求情……


    帝祈胤已經警告過她,即便再次求情,他也不會鬆口與妥協。


    而且他一定會震怒!


    她,該怎麽辦……


    帝祈胤注意到她拿著勺子不停翻攪碗裏的燕窩,已經快半盞茶的時間,卻一直未吃一口,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


    他握住她無意識攪拌的手,蕭仙仙這才回過神,茫然地望著他:“怎麽了?”


    “朕告訴你,用膳不要想別的事。”


    “哦。”蕭仙仙應了聲,低頭吃飯,但那緊蹙的眉頭沒有舒展半分。


    帝祈胤放下筷子,探究地看向她:“在擔憂什麽?”


    蕭仙仙勉強自己笑笑:“沒、沒什麽……”


    帝祈胤有些不悅:“你這是沒什麽的樣子?你有事瞞著朕?”


    “沒有!”


    帝祈胤顯然不信:“早上給母後請安,母後為難你?”


    蕭仙仙搖搖頭:“沒有!自從我上次給柳昭儀求過情後,太後對我一直很好,也很關心。


    對了,早上還賞了我一串開過光的佛珠。”


    帝祈胤擰眉:“你在擔心柳氏的事?青林已經查得清清楚楚,你不必有絲毫擔心。


    朕保證,今日之後,這後宮之中定不會再有柳氏、杜氏的身影!


    所以,你不必擔心,禦醫叮囑過,要你保持愉悅的心情。”


    蕭仙仙勉強擠出絲笑,杜青芸怎麽樣,她不關心,她就是擔心這後宮裏沒了柳昭儀……


    蕭仙仙夾了幾根筍絲給帝祈胤:“皇上,用膳。”


    雖然她極力做出認真用膳的樣子,但帝祈胤依然能感受到她的心事重重。夫妻一體,她為什麽心事總不向他吐露?


    是不夠信任他嗎?


    沉悶地用過早膳,帝祈胤便擺駕怡然宮,蕭仙仙隨在一旁,後麵跟著浩浩蕩蕩幾行太監。


    兩人進怡然宮時,太後已經坐在柳昭儀榻前,王禦醫也在,剛給柳昭儀把過脈。


    太後說道:“皇帝,因為你們一直沒過來,哀家便代你審問過了。


    柳昭儀與杜青芸所描述的刺中細節確實不一樣。


    你不會怪哀家擅作主張吧?哀家等不來你們,實在心急……”


    帝祈胤威嚴地掃了眼柳氏:“無妨。來人,帶杜青芸進來!”


    立刻有小太監領著杜青芸過來,如小路子昨天所說,杜青芸並未受什麽虐待。


    一進來,杜青芸便跪伏在地,哭道:“皇上,太後,奴婢有罪!”太後早上將她追問得那般詳細,她便知道,跟柳昭儀供述一定會有偏差。


    這個時候,如果再咬定蕭仙仙刺的,太後一定不會相信。而皇帝,本來就沒指望他信。


    太後神色威嚴地問:“你有何罪?”


    “太後,奴婢昨天犯了欺君大罪。那刀,不是瑤貴妃刺的,而是……”


    她含著淚望了望榻上躺著的柳昭儀,太後揪起一顆心:“而是誰?”


    杜青芸磕了個頭:“而是奴婢!


    柳昭儀,奴婢對不起您!”


    “是你?”太後大驚,雖然昨天已經猜到不是她就是柳昭儀,但現在聽她親口承認,太後仍舊感到驚訝,“你為什麽要刺殺柳昭儀,還將罪推給瑤貴妃?


    柳昭儀又為什麽也指責是瑤貴妃?如此說來,柳昭儀也犯了欺君之罪!”


    柳昭儀的淚順著眼角滴落,麵色蒼白的她,躺在榻上顯得楚楚可憐。


    杜青芸哭道:“太後,柳昭儀也是被迫無奈。


    奴婢在昧著良心刺傷她的那一刻,就後悔了。奴婢哭著告訴她,奴婢是身不由己,一切都是受瑤貴妃指使。”


    太後忽覺好笑:“你說瑤貴妃指使你做的?”


    “是!瑤貴妃仗著皇上寵愛,威脅奴婢若不聽她的話,就要讓皇上將奴婢的爹革職並趕出京城。


    奴婢的爹年歲已高,奴婢不能不孝,所以……


    才被迫答應了瑤貴妃刺傷昭儀。


    可是柳昭儀明明受了重傷,在聽到奴婢的坦白後,卻善良地選擇原諒奴婢。


    她說奴婢也是為了盡孝、被逼無奈,她可以理解。所以才跟奴婢一起直接供出幕後指使。


    太後,柳昭儀是為了護住奴婢,才違心欺騙的。”


    看著她泣淚滿麵,太後此時卻沒有絲毫的心軟與同情。杜青芸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杜青芸是在把她當傻子嗎?


    太後冷冷地看向虛弱的柳昭儀,眼裏沒有一絲溫度:“柳昭儀,是這樣嗎?”


    柳昭儀幽幽歎了一聲:“回太後,是。


    青芸,不管是何原因,我的確犯了欺君之罪,你不必為我開罪說話。”


    杜青芸跪行到榻前,握著柳昭儀的手,哭道:“昭儀,是奴婢連累了你,你隻是念在奴婢服侍您一場的份上,才迫於無奈直接供述了瑤貴妃。


    太後,雖然行凶的是我,但卻是受瑤貴妃指使。可以說,是瑤貴妃間接對柳昭儀行凶,所以柳昭儀也不算欺君。


    一切都是奴婢的錯,請太後重重處罰奴婢,看在柳昭儀重傷的份上,饒恕她。”


    太後被氣笑:“演得好一個主仆情深,在你們眼裏,哀家就這麽好騙嗎?”


    杜青芸重重磕了個響頭,再抬起來,額頭已經通紅:“太後,奴婢所說句句屬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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