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仙仙望著他又髒又皺的龍袍,怯怯地紅了臉:“龍袍……”


    帝祈胤低頭看了一眼:“內殿有衣服,來幫朕換。”


    “哦,好。”


    蕭仙仙小媳婦一般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進了內殿。帝祈胤拿出從裏到外整齊幹淨的一整套衣服,便伸著胳膊不動了。


    蕭仙仙過去解他腰間的玉帶,心中更加疑惑,這是……帝祈胤原諒她了?


    不應該啊!


    昨天他震怒,整個皇宮上空都似被陰霾籠罩,壓得人喘不過氣。怎麽會突然就……冰釋前嫌了?


    心中腹誹著,小腦袋鑽來鑽去,小手笨拙地動手動腳。


    終於,帝祈胤受不了:“別動,朕自己來。”


    蕭仙仙茫然地仰起頭,帝祈胤已經自己換起衣服。


    看到她那一臉呆萌的迷茫神色,甚至還夾著幾分無辜,帝祈胤將剛換下的龍袍扔給她,嫌棄道:“幫人換衣服都不會,去洗!”


    “哦。”蕭仙仙抱著龍袍往外走,她就說,帝祈胤被氣成那樣,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原諒她。溫柔大度什麽的,就是浮雲,這是罰她做宮女?


    “去哪兒?”帝祈胤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蕭仙仙迷茫地眨眨眼:“浣衣局。”


    帝祈胤的火氣突然又竄上來:“在這洗!”


    “在這?”蕭仙仙疑惑看了看大殿。


    帝祈胤擰眉:“外麵畫廊下。”


    “哦。”


    蕭仙仙拿著龍袍出去,帝祈胤很快便換好衣服出來,又是那豐神俊逸、一塵不染的絕世外形。


    小路子與幾名小太監提著桶、木盆等用具匆匆過來,一一放到廊沿下。


    小路子有些懷疑地問:“皇上,真的讓貴妃娘娘……洗?”


    冷戾的視線襲來,小路子縮縮脖子,退至一旁。


    蕭仙仙卻感激地看了眼小路子,這幾桶水有熱有涼,可見小路子很細心。


    帝祈胤站在一旁,冷傲地說:“本來有宮女洗,但瑤貴妃心善,舍不得人家當宮女。


    這衣服,總要有人洗,瑤貴妃,朕說得對嗎?”


    蕭仙仙利落地舀了幾勺水,心裏的感動瞬間煙消雲散,狗皇帝不擠兌她幾句,那怎麽能叫小氣的狗皇帝呢?


    她咬牙切齒地擠出幾個字:“皇上說得對!”


    然而,她的順從卻令帝祈胤心裏更為不痛快,看到她纖細白嫩的手指浸到水中,煩躁地抬腳就將一桶水踢翻。


    蕭仙仙急忙躲開站起,水還是浸濕了她精致的繡花鞋。


    “笨手笨腳!”


    帝祈胤低低嫌棄了一聲,忽得將她打橫抱起,在她的錯愕中,將她抱進殿內:“小路子,取一套瑤貴妃穿的鞋襪。”


    “是。”


    帝祈胤將蕭仙仙放在貴妃榻上,抬手就幫她脫去鞋襪。


    蕭仙仙眨眨眼,迷茫地望著他,陰晴不定、忽冷忽熱,果然是聖心難測啊……


    “皇上。”小路子捧著托盤在外殿喊道。


    帝祈胤隨手用毯子將蕭仙仙的腳蓋起來:“進!”


    蕭仙仙無語地望了望屋頂,不就是一雙腳嗎……


    小路子進來將托盤放下,小心翼翼地問:“皇上,外麵的龍袍……”


    帝祈胤冷淡地斥道:“拿走,難道你想替瑤貴妃洗?”


    小路子一個激靈,立刻回道:“是,奴才遵旨。”


    出了大殿,小路子吩咐:“把這些桶啊、盆的,通通拿走,還有這衣服,送去燒了。”這衣服沾了髒汙,即使真洗淨了,皇上也不可能穿。


    他就知道,皇上隻是嚇唬嚇唬瑤貴妃。唉,行吧,籠罩在元陽宮上方的陰霾總算散了,春暖花開的感覺真好。


    *


    殿內,帝祈胤單膝跪在地毯上,握起蕭仙仙的小腳丫,就給她穿襪子。


    蕭仙仙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聲,就伸手要去奪:“皇上,臣妾自己穿。”


    帝祈胤手一閃,將布襪套在她腳上:“別動!又不是第一次給你穿,現在知道矯情害羞了?”


    蕭仙仙騰得臉一紅:“本來就是第一次穿。”以前都是幫她穿衣服,哪裏穿過鞋襪這些?好吧,印象裏好像有那麽一兩次,但從沒這麽認真過,還單膝下跪,他以為求婚嗎?


    說話間,帝祈胤已幫她穿好站了起來:“你昏迷的那幾個月,朕每天都幫你穿,也沒見你矯情過半句!”


    蕭仙仙鼓起腮,瞪著他,她倒是想矯情,她在現代看得到嗎?


    蕭仙仙嘟著嘴站起:“皇上,臣妾去洗衣服。”


    才走了兩步,便被帝祈胤拉住手:“洗上癮了?朕把你送去浣衣局?”


    “不去!”蕭仙仙轉身,一下便撲進帝祈胤懷裏,嬌聲道,“你去!”


    美人的主動投懷,令帝祈胤龍顏大悅。


    “今天去哪玩了?”


    蕭仙仙仰起頭:“去大哥那裏看了看。”


    “告朕的狀了?”


    蕭仙仙嘟起嘴:“我是那種人嗎?”


    帝祈胤心中一動,在她唇上輕啄:“明天朕帶你去一個地方。”


    蕭仙仙將頭埋進他懷裏,偷笑:“去哪,浣衣局?”


    下巴猛得被鉗住,一張俊臉越靠越近:“看來,朕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不知被親了多久,等蕭仙仙因為缺氧而得到片刻的舒緩時,發現衣襟的係扣已經開了……


    她猛得一推,後退兩步,將係扣再一顆顆係好。


    “仙仙!”


    “不行!”蕭仙仙抬頭瞪了他一眼,“前天幫你解藥性,我到現在還沒恢複過來。”


    “明天去哪兒?”


    帝祈胤打橫抱起她:“明天再告訴你,沒恢複好還出宮亂走。


    今天在龍榻上待著,不許下來,朕命禦膳房做點藥膳送來。”


    蕭仙仙咕噥:“也沒那麽誇張吧?”


    迎上帝祈胤警告的目光,蕭仙仙順從道:“好好好,聽你的。”


    將蕭仙仙抱到寢宮,放在龍榻上,沉默片刻,帝祈胤放柔了語氣,問道:“仙仙,你昨天為何替柳氏求情?”


    蕭仙仙垂下眼簾,避開他探究的視線。


    為何……


    是啊,她也不想,但是又不得不……


    她蹙著眉,低聲道:“臣妾隻是覺得,得饒人處且饒人……”


    帝祈胤的火氣又竄上來,看到她低眉順眼的模樣,還是又強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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