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子蹭進紫儀殿的門檻,衣服濕漉漉的,沒敢再往裏走:“皇上,瑤妃已離宮。”他頓了一頓,又說道,“外麵下雨了……”


    帝祈胤瞥了他一眼,冷喝:“朕能看到,滾!”


    小路子低著頭,默默退出去。


    北安王起身:“皇上,臣告退!”


    有他牽頭,眾人紛紛起身:“皇上,臣等告退!”


    帝祈胤背過身,抬了一下手。


    眾人不敢發出聲響,安靜地退出去。直到走出紫儀殿,頭頂的壓力才驟然一鬆,長舒口氣。


    不就是休個妃嗎,就跟他們休個妾一樣的道理,至於搞得氣氛這麽壓抑嗎?後宮那麽多女人,又不缺瑤妃一個,再說,以後還可以選秀。


    皇帝到底還是太年輕啊……


    這些話,眾大臣也就隻敢在心裏想想,交換一個眼神,哪裏敢說出口。


    太監遞來油紙傘,眾人不敢多做停留,生怕被皇上的怒火波及,撐著傘就走。


    靜貴妃和柳妃還在紫儀殿沒走。


    靜貴妃輕聲開口:“皇上……”


    帝祈胤似沒聽到,轉身就走,候在殿外的太監急忙撐傘跟上。


    帝祈胤冷冷喝道:“不必跟著朕!”


    太監拿著傘滯住,皇上淋雨是大事,龍體要緊,可皇上又不許人跟著……


    看著皇上身形挺拔地步入雨中,沒人絲毫要避雨的意思,小太監急忙去找換衣服的小路子。


    “路公公,皇上淋雨出去了,還不許人跟著,您說怎麽辦啊?”


    小路子剛換好衣服,急得走出屋子。皇上正在盛怒之中,誰敢去觸黴頭,這個時候就應該找瑤妃,可瑤妃還偏偏……


    小路子有些煩躁:“雜家怎麽知道怎麽辦?


    快快快,拿著傘跟上。皇上不讓跟著,咱們就離遠點,別礙他的眼。


    等皇上不想淋雨了,咱們再過去。


    來人!”


    又一個小太監過來。


    “你去通知禦膳房熬點暖身子的薑湯預備著,再叫禦醫也隨時候著。”


    “是。”


    小路子則拿了傘,與剛才的太監離開:“皇上去哪兒了?”


    “奴才過來時,皇上往南走了。”


    小路子中途問了問值守的侍衛,一直走到瑤妃離開的宮門,遠遠便看到那道矗立在雨中的明黃色身影。


    小路子停下,默默候著。


    可皇帝就站在宮門內淋著雨,望著門外,一動不動……


    小路子猶豫片刻,還是大著膽子撐了傘過去,小心翼翼地輕聲道:“皇上,回去吧!”


    帝祈胤如同未聞,更沒看他,隻是注視著宮門外,似在等一個人。


    等一個不知歸期的人……


    小路子有些心酸,望望外麵空無一人的路,越發不明白,皇上與瑤妃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


    他大著膽子說:“皇上,瑤妃娘娘走時,囑托奴才替她照顧好您。


    您如果淋雨受了風寒,若瑤妃娘娘知道,恐怕要怨怪奴才了……”


    帝祈胤的視線慢慢轉到他身上,聲音又冷寒又低沉:“瑤妃說的?”


    小路子急忙道:“是,瑤妃娘娘就站在這個位置對奴才說的,他們也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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