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馨月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從未有過的羞恥感讓她隻想大哭一場。


    於是那種惡狠狠的眼神,加倍地投注到了江晚晚身上。


    等葉錚再次詢問江晚晚的意見時,她很認真地推薦了梁雨欣。


    “梁小姐既跳出了藝術,也跳出了感情。有她的加入,電影一定會增色不少。相信葉導的電影會給大家帶來更多的驚喜。”江晚晚並不了解這個行業,但每個熱愛自己本職工作的人,都應該得到尊敬和回報。


    嚴景堯把江晚晚推給賀勝霆就閃人了,臨走直說今天江小姐受驚,我們賀先生要多安撫安撫。


    江晚晚原本是沒打算麻煩賀勝霆的。一想到上次他怒火中燒,丟下她就走的場景,就覺得跟他獨處滿身別扭。


    趁賀勝霆去開車的時候,她趁機開溜。卻在半道被賀勝霆給追上了。


    車窗被降下,男人不說話,就這麽看著她。直看得她心虛,敗下陣來。


    她拉開車門,人剛坐好,就見他目視前方,繃緊了下頜,寒聲道:“下車!”


    江晚晚快原地爆炸。不上車他不爽,上了車又讓她下車。他到底要鬧哪樣?


    “你先下車,等我幾分鍾。”賀勝霆再次說道,不過放緩了語氣。


    江晚晚半信半疑地下車。剛把車門關上,就見麵前的賓利開弓的利劍般疾射出去,遇到正等著紅燈過去的前方車輛卻絲毫不減速。


    感覺自己心跳都快蹦出胸腔的江晚晚張著嘴,連叫出來的力氣都沒有。


    “嘭”的一聲響,直直地撞上去。賀勝霆的車頭被撞得變形。


    他的身體被震得發麻。可他仍覺得不夠,迅速倒車,發狠一般,再次撞了上去。


    薑杉的車彈出了安全氣囊。她人沒什麽事,隻是巨大的撞擊力,讓她嚇破了膽。


    正要打開車門下去,後麵的車再次撞了上來。


    她尖叫一聲,鋪天蓋地的恐懼將她淹沒。


    薑杉連滾帶爬地下了車,滿臉驚恐,全身發顫。一看就是被嚇破了膽。


    賀勝霆解開安全帶,下車。睥睨著跌坐在地上的女人。


    細邊框眼鏡反射的光,襯得他整個人高貴而冷凝。


    “恭喜你,同樣嚐試了一遍與死神擦肩的感覺。”他語氣輕緩,完全沒有肇事者的自覺。


    薑杉瞪大著一雙眼,聲音發抖:“你這樣做是犯法的!大庭廣眾,故意傷人,就算你有權有勢,也不能這麽無法無天!”


    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賀勝霆笑出聲來,低啞的嗓音異常好聽,“你竟然跟我講法律?”


    薑杉神色一僵。


    “要玩兒野的,你有幾條命我就給你準備多少副棺材。要講法嘛——”男人抬手,拇指刮了刮眉尾,“你從聚光燈下走到監獄,也不遠。”


    他連狂妄也是優雅的。明明氣質幹淨,容貌俊朗,但眼底的戾氣連鏡片也擋不住。


    薑杉被一片台風尾掃到,深寒到骨髓。


    賀勝霆又叫了輛車來。


    江晚晚看著麵前的黑色汽車,不太想上去。


    等會兒他又發瘋,去撞車怎麽辦?


    “還愣著幹什麽?”賀勝霆按著她的頭頂,把她推上車。


    “你幹嘛!”江晚晚被迫上了賊船,順著被他弄亂的頭發。


    汽車往前開。她時不時瞄兩眼,身旁正在看手機的男人。


    然後,就對上一雙清明黑亮的眼睛。


    “嗯?”他喉結輕動。


    這副無辜的模樣,很難和剛剛那個發狠的他聯係起來。


    “你和薑杉有什麽過節嗎?”她忍不住問。


    賀勝霆冷嘲地勾了勾嘴角,“你怎麽不幹脆問,我剛剛做的一切,是不是為了你。”


    他的眸光清亮,好像能一直看到人心底去。


    江晚晚扛不住和他對視時,失控的心跳。她垂下眼睛,喃喃道:“我哪有那麽自作多情。”


    “滿身的缺點,帶放大鏡挑一挑,你全身上下就剩有自知之明這一個優點了。”他嘴角的笑意,漫不經心。


    江晚晚覺得自己挑了一個錯誤話題,幹笑著說:“那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賀勝霆冷笑:“你這顆小腦袋長著完全是當擺設。你當我廢了一輛車是為了你?薑杉又沒對你做什麽,我犯得著?”


    江晚晚又是被狠狠一噎。想到剛剛的場景,剛剛退潮的委屈再次漫了上來,不過她還是揚著嘴角,“不管怎麽樣,還是要謝謝你替我解圍。”


    “你強顏歡笑的樣子,真醜。”他斜睨著她。


    江晚晚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誰想這麽虐待自己啊?


    “連自己危不危險都沒有預感,笨!明知道凶手是誰卻不敢指認,蠢!現在還跟個沒事兒人似的,竟然笑得出來,傻!”他說話像亮出鋒刃,劍指江晚晚的自尊心。


    隻有半天時間,她卻像過了半輩子那麽長,那麽累。現在還被他說得一無是處。當即江晚晚眼眶就紅了。


    他還嫌不夠似的,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別一副忍著眼淚的受氣包樣兒。不哭等著把自己憋爆炸嗎?”


    他話音一落,江晚晚的眼淚就奪眶而出了。


    她很少落淚,眼淚早就在母親出事那天流幹了。


    在她看來,流淚這件事要浪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她浪費不起。


    江晚晚嗚咽著,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心裏的憋屈,難受一瞬間傾瀉出來。


    她最恨的就是賀勝霆,大壞蛋一個。朝他笑還不好,非要把她弄哭!


    哭到最後,江晚晚發現汽車已經停在自家門口。


    把眼淚擦幹,終於後知後覺,擦臉的布料柔軟又舒服。錯愕地抬眼,就見賀勝霆不知道什麽時候把衣服脫下來,給她擦淚。


    江晚晚不受控製地抽噎了一下,有點兒沒臉見人。她默默把衣服放下,“我包裏有紙巾的。”


    賀勝霆麵無表情,“你把我的袖子扯到臉上胡擦亂摸的時候,可沒想起這個。”


    江晚晚咬了咬唇,“我拿回去幫你洗幹淨。”


    他卻一把抓過外套,放到另一側,淡然道:“不用,這種衣服隻能幹洗。”


    “哦”江晚晚點了點頭,準備下車。


    剛轉身,賀勝霆微涼的嗓音在背後響起:“在你欠我的沒有還完之前,你得一直遵守諾言。我不喜歡身邊的人憋著情緒不幹脆,想哭想笑都身不由己。不要在我麵前假笑,沒有下一次,明白嗎?”


    目送賀勝霆的車子開走,江晚晚仍舊在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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