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晚不搭理,找出自己的換洗用品,“我要洗漱了,麻煩有事明天再說吧。”


    她站在窗前,一身簡單的家居服卻難掩秀麗的氣質。眼神淡然,卻清透,乍見驚豔,細品又別有風姿。


    江馨月最討厭她這副置身事外的態度。好像自己再怎麽挑釁,她也從不失態,從始至終,隻有自己是個上躥下跳的小醜。


    這種認知,讓江馨月很快變了臉色。她把手裏的東西扔到桌上,“啪”一聲悶響。


    “不就會搔首弄姿地取悅人麽,你有什麽了不起?這世上,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會跳舞!”


    “你說得沒錯,早些另請高明吧。”江晚晚隻想快點兒結束和她的對話。


    可順著江馨月的話說,她更怒火中燒。江馨月冷笑一聲,“別忘了,你的翅膀還沒長硬呢。說到底,還是要靠爸爸和他的公司。隻要是為了公司的利益,你覺得爸爸會由著你?一個沒媽的人,這個家不嫌棄你拖累,你就該感恩。別一副全天下都欠你幾個億的樣子!”


    “你說夠了沒有!”江晚晚眼中冷意翻湧。


    “你衝我嚷嚷什麽。我要是你,絕不好意思繼續在這個家呆下去。隻知道拿錢去醫院做無用功,公司需要你的時候,卻退避三舍。爸爸嘴裏不說,心裏早就厭煩你們母女從這個家裏吸血。”


    江晚晚兩隻手握成拳頭。江馨月的話,抽掉了周圍的空氣般,讓她喘不過氣來。


    “你胡說!”劇烈起伏的胸口,昭示著她洶湧的情緒。


    江馨月眼底滿是得意,“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不會多想想嗎?爸他早就覺得你們母女是累贅了。不然明明你才是他的親生女兒,他怎麽會對我比對你還好呢?”


    這番話可真狠。一刀子下去,就將江晚晚毫不在意的偽裝狠狠撕裂。


    埋藏在心底已久的委屈,不解快要破土而出。她有種大笑的衝動,但喉嚨卻又被堵得發硬。


    江馨月觸碰的,是她想起來就疼的逆鱗。


    江晚晚雙眼水紅,將圓桌上的東西統統扔出門,“你給我滾出去!”


    說完不顧江馨月的反抗,將她推出門外。


    房間裏終於安靜下來。江晚晚卻如同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氣,背靠在門板上的身體,緩緩滑坐下去。


    心情愉快或煩躁的時候,江晚晚都會把石頭拿出來刻上兩刀。


    今天思緒糟亂透了,竟然連章都刻不下去。


    心靜不下來。


    屋漏偏逢連夜雨,一個力道沒有控製好,刀便從石麵上挑出去,劃開手上的皮肉,鮮血很快滲出。


    她趕忙去找紙巾,手機同時響了起來。


    原本不想接聽,但卻是債主打來的。


    江晚晚胡亂抽了兩張紙,往手上裹了裹。一邊按下通話鍵。


    “賀先生?”這麽晚了,不知道他有何貴幹。


    “沒什麽事,就是有點兒無聊”他的嗓音和平時有點微妙的不同,語調慢悠悠,慵懶低沉,沒有那麽濃烈的距離感。


    看來真把她當萬能的了。江晚晚今天實在沒心情應付他,“如果沒有其他事情,那我掛了。”


    賀勝霆語氣轉冷:“你又沒睡,這麽著急掛斷幹嘛?這兩天我出國去了,沒召見你,你就覺得自己有資格為所欲為?”


    江晚晚打起精神說道:“沒有,我怎麽敢。”怕他深究,趕緊轉移話題,“你這兩天出差去了嗎?”


    這下就跟捅了蜂窩似的,賀勝霆嗓音更加冰凍三尺,“嗬,作為女伴,你竟然連我出國都不知道。”


    江晚晚:“……”她為什麽要知道?


    “要是沒睡,就下來一趟。”他說。


    “啊……你,你在我家門口?”江晚晚吃驚道。


    “嗯,剛好路過。”


    江晚晚拉開窗簾一看,樓下果然有一道修長的身影站在車旁。像是有感應一般,他握著手機抬起了眼睛。


    明明隔了有一段距離,江晚晚心裏卻重重顫了一下。


    “還愣著幹嘛,給你兩分鍾。”


    江晚晚裹了件外套,飛快地跑下樓。頭發沒綁緊,發絲飄揚。


    看她氣喘籲籲,賀勝霆完全忘了自己是始作俑者,反而皺眉責怪,“你跑什麽?”


    反正她做什麽,他都會挑刺就是了。


    “怕超時啊”她攏了下頭發。


    洗漱後的她素著一張臉,發絲長而直,披散下來,襯得一張鵝蛋臉更加嬌嫩。


    賀勝霆看著她不語,目光轉到她手上,“流血了。”


    江晚晚也順著他的目光垂下眼,不甚在意地說道:“沒什麽大礙,看起來嚇人而已——”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男人握住手。賀勝霆拿開被染得血紅的紙巾,血珠沒了阻礙,瞬間淌到地上。


    “就叫沒事?”他臉上黑氣騰騰,下一秒要動手揍人似的。


    江晚晚縮了縮脖子,“我身體很好的,不信再過三分鍾試試。肯定自動凝血。”


    “你心真大,還要上趕著白流三分鍾血。”賀勝霆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兩個字形容。似乎這比他自己流血還嚴重。


    說完便拉著她上車,從儲物箱裏找出消毒酒精,和創可貼。三兩下就將她的傷口處理好了。


    江晚晚好奇地看著那個貼著玩偶畫的藥箱,忍不住問:“你車裏竟然還有這些東西。”


    “誰讓某人總是冒冒失失。”他將創口貼的邊緣輕輕整理得更加服帖。低垂著眉眼的樣子,淡化了平時的盛氣淩人,有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溫柔。


    某人是誰?


    大概是對他很重要的人吧。


    江晚晚突然覺得,他握住自己的手這個動作有瓜田李下的嫌疑。


    不自在地抽開手,聲音啞澀地道謝,“這樣就差不多了,多虧了你。”


    “嗯”賀勝霆可有可無地應聲,同時坐直身體,係好安全帶,發動了汽車。


    江晚晚大驚,“去哪兒?”


    “去醫院看看,你這手要不要打破傷風。”


    “不用了,傷口很淺。過兩天連疤痕都看不見了。”她不想欠賀勝霆人情。


    賀勝霆眯著眼看了她半晌,最終沒有強求,摸出手機給私人醫生謝居友打電話。說了下江晚晚的情況,聽到對方回複說沒有大礙,才放棄送她去醫院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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