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醫院,也沒有根治的辦法。


    醫生什麽都不讓吃。


    白勍住了幾天院,她提不起來力氣,吃不進去東西又一直病懨懨的,白國安和崔丹體會了一把什麽叫做急速減肥。


    白國安這之前肚子都起來了,待在家裏安逸的。


    叫白勍這麽一折騰,又瘦回去了。


    上火!


    嗷嗷上火!


    那相當於不吃不喝了,然後反應還大,就連公司都好幾天沒去了。


    白勍那麽愛工作的人,得難受到什麽程度才能扔著公司放手不管啊?


    大榮人又在澳門。


    白國安是覺得,這二胎是他和崔丹給催過來的,他們倆既然催了就有義務照顧好白勍。


    結果現在把孩子照顧成這樣。


    崔丹也是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時間不夠用。


    弄一個小鳳就夠她受的,再加上一個白勍。


    她現在體會到了,為什麽年輕人都不願意要二胎。


    成本太高了。


    有時候真的是有錢也解決不了的。


    你請一百個保姆,保姆不能替白勍難受啊。


    到了周末,隋靜打電話崔丹就推了。


    白慶國看店,隋靜和白薔過來醫院瞧瞧。


    隋靜一路上就叨叨;「這懷個孕就要上天了!我那過去懷孕吐死誰管我了?自己燙點白菜吃吃往下硬壓,誰和她似的?可拿自己當回事了,你越當回事你越是辛苦你越是折騰。」


    「你少說兩句吧,她不難受她能進醫院啊。」


    「有錢燒的唄,你告訴我進醫院有用嗎?」


    白薔開車不搭理她媽。


    到了醫院,隋靜找到病房,崔丹坐床邊拿著碗和勺子勸白勍再吃點稀粥。


    隋靜就覺得崔丹太賤了!


    換成是她,那就愛吃不吃!


    還餵到嘴邊,怎麽那麽有功勞呢。


    她就是那麽喜歡白薔,她也沒說要餵白薔吃飯啊。


    起一身雞皮疙瘩。


    清清喉嚨。


    「來了。」崔丹也是強打起來精神。


    小鳳問過她好幾次了,問媽媽是不是要死了。


    小孩兒也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什麽,現在對死這個字眼有點模模糊糊的。


    隋靜把包放在床腳,看白勍;「什麽東西都大口吃,吃下去就好了,那有那麽多的噁心。」


    她剛說完,白勍又吐了。


    白勍覺得自己就是失算。


    挺好的人生,她馬上打通關了。結果自己回過頭給自己找不自在,你說她是不是腦子有泡?


    這孩子簡直就來折磨她的。


    這就是個魔童啊。


    榮長璽急也回不來,白勍這方麵不和他講太多實話,他也就沒想到會嚴重到這種地步。


    綜合白勍懷第一胎的表現,真的是太輕鬆太順利了。


    出院沒幾天,開始小腹痛。


    這孩子壓根就沒繞過她。


    這一段是這個情況,下一段就是別的情況。


    天天不重樣的折騰。


    白勍懷孕到三個月,已經瘦成皮包骨了。


    比沒懷孕之前體重還輕。


    那手腕細的呦。


    崔丹天天上火,弄什麽就是不想吃,吃也是吃兩小口,你說肚子裏還懷一個,營養跟不上怎麽弄啊?


    回去娘家求土方子,隻要不是過分的那種崔丹也給試了,根本不管用。


    姚然見到白勍都嚇到了。


    「怎麽了?阿姨太瘦了是嗎?」


    姚然點點頭。


    覺得阿姨……她聽侯聰說白勍阿姨是懷孕了,但看起來像……


    感覺像是被拋棄了一樣。


    就是那種感覺。


    白勍說話都是強撐,也知道小孩兒心裏的潛台詞。


    她變醜了!


    自己不照鏡子也是曉得的。


    小女孩兒心思比較細,就擔心自己剛剛的表情是不是讓白勍阿姨不痛快了。


    女人最怕別人說自己醜,要是別人說她難看她能氣半天。


    「阿姨瘦好多啊。」


    侯聰說:「她什麽都不吃,不瘦才怪呢。」


    有些東西今天吃了管用明天吃了就沒用,侯聰除了跟著幹著急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白勍給他上了特別生動的一課,那就是女人懷孕可能真的是掉半條命。


    挺偉大的吧。


    他還勸過白勍,說不行就打了唄。


    以侯聰的年紀來說,他沒辦法理解那樣的感情,他認為把自己折騰的這麽慘,那就不要了也說得過去。


    「阿姨愛吃什麽?」


    「不知道,她的胃口變快的可快了。」


    姚然回家和她媽就說了,娘倆在廚房。


    姚然說:「白勍阿姨變了好多啊,感覺變了個人,瘦的可嚇人了……我感覺她現在的腰比我都細了……」


    「胡說。她懷孕再細也不會比你的細。」姚然媽媽反駁,可能人會瘦,但後期不吐營養跟上也就好了。


    「媽,你有沒有辦法啊?」


    姚然媽媽說:「我能有什麽辦法?等過三個月穩定穩定,能吃進去飯也就好了。」


    「那咱們能不能送點什麽啊?」


    姚然媽媽:……


    這還沒成人家的人,就關心上未來婆婆了?


    因為女兒提了,所以姚然媽媽做了一點泡椒雞爪叫姚然幫著帶過去。


    不送還好。


    白勍聞到那味兒,估計吐了一地的雞爪吧。


    正好趕上侯聰在白國安家呢,吐的侯聰臉都綠了。


    侯聰想他這輩子都不會吃什麽泡椒雞爪了。


    太……


    嚇人了。


    小鳳嗷嗷哭。


    嚇的。


    崔丹是安撫這個安撫那個,折騰的她這一個月掉了十多斤啊。


    榮朝鳳嚎:「我媽媽要死了……」


    白勍:……


    如果不是因為難受,白勍一定會一巴掌拍飛兒子。


    心想說,你媽我長壽著呢。


    崔丹在客廳裏收拾殘局,保姆上來搶拖布:「我來吧……」


    屋子裏的窗戶都打開。


    崔丹哭喪著臉看白國安:「這怎麽辦啊?這要是吐到生,人還能瞧了嗎?」


    老大老二這是天壤之別啊。


    白國安也沒辦法啊。


    他能有什麽辦法。


    要帶著孫子下樓去玩,結果榮朝鳳不肯去,堅持要和媽媽待在一起。


    在白勍懷裏趴著呢。


    哭唧唧問:「媽,你要死了嗎?」


    「不死。」


    小鳳拉他媽的手:「媽媽,你真的不會死嗎?」


    白勍摸摸她兒子的頭:「現在不會死,以後老了會死的。」


    「多老?」


    「八九十,也有可能七八十。」


    榮朝鳳想不到那麽老遠,孩子心情不太好。


    白勍說他:「和爺爺去樓下踢球去吧。」


    「我心情不好,我不想去。」他想,他媽都要死了,他踢什麽球呢。


    「快點去。」


    孩子不願意出門,但還是被白勍趕出門了。


    白國安那是個相當合格的爺爺。


    榮長璽不在,他就扮演了榮長璽的那部分存在,接送孩子陪著孩子去玩,裏裏外外陪著嗬護著。


    小鳳情緒不高,白國安把孫子抱到自己脖子上,讓他看得更高更遠些。


    「怕不怕啊?」


    他小時候白國安就這樣抱他帶他。


    榮朝鳳掉眼淚:「爺爺,我媽要死了。」


    「可沒有,不要瞎說。媽媽是腸胃難受。」白國安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給孩子聽。


    講複雜了吧,這麽大點的孩子沒辦法理解。


    「那給她吃藥吧。」


    「你媽媽肚子裏有小朋友,不能亂吃藥。」


    「那怎麽辦啊?」


    「那回去咱們小鳳給媽媽做點什麽,哄媽媽高興,也許她一高興了她就不吐了……」


    榮朝鳳記住了。


    回了家,趁著廚房沒人溜進去,他拿著自己裝水果的盤子往杯子裏倒,然後操起來一瓶醋倒進去。


    蘋果香蕉泡著陳醋還加了能有半斤的鹽,噠噠噠端進去送給白勍了。


    白勍看見她兒子端過來的東西,臉都綠了。


    「媽媽你快點喝,你喝了就好了……」


    白勍心想,老娘要是喝了你端過來的這點東西,老娘就要上天了!


    伸出手笑著接過來放到一邊。


    「媽一會就喝,謝謝兒子。」


    榮朝鳳不高興了,又去捧起來杯子;「媽你快點喝……」


    白勍的臉上白裏帶著綠,綠裏摻著紫。


    「非得喝啊?」


    榮朝鳳眼睫毛上都是眼淚。


    白勍心想,你老娘我為了哄你開心我也是蠻拚的。


    嘴唇沾了一點,白勍差點沒齁死過去。


    「你加了多少鹽啊……」


    這個臭小子。


    「怎麽了?」崔丹跑進來。


    白勍灌了一肚子的水,要吐吧吐不出來不吐吧,她撐得慌。


    也是榮朝鳳歪打正著,這孕吐算是因為孩子一個無心之舉,好了!


    好了以後就什麽都能吃了,白國安天天樂嗬嗬跟著出去吃飯。


    人活著不就是為了滿足這張嘴嘛。


    最近其實叫白國安頭疼的不是白勍,而是小鳳上學問題。


    小孩子上學,學區是個很重要的問題。


    沒那條件,自然就不想了。


    家裏條件擺在這裏,不努努力也說不過去啊。


    學區房有,可是個老破小。


    距離現在住的地方超級遠,每天路上得扔出去兩三個小時,就天天這樣接送,他和崔丹也折騰不起啊。


    但帶著白勍和阿姨搬過去住,那不現實。


    就那麽大點的房子,擠三口人都是勉強。


    白勍這不吐了,周末一家人又坐到一起了。


    隋靜就說:「咱們家王知念書也沒說去念什麽學區房,我看也挺好的。」


    學區不學區,不就是你們這些閑的沒事兒的人折騰出來的。


    是好孩子,她覺得扔在哪裏都沒問題。


    榮朝鳳真的是一條龍,那念普通的學校也不會變成一條蟲,反之原本就啥也不是,送多好的學校也還是不行。


    崔丹不贊同隋靜的說法:「那不一樣,去個好的學校接觸到的同學和老師都不一樣,講是講孩子該成才就會成才,但成長環境也重要啊,小鳳是個男孩子,現在這社會壓力這麽大,不養好他他將來工作生活都是個問題。」


    既然養了,條件也還不錯,能提供的都是想盡量提供。


    將來不指望他養老,就希望他能把自己的生活打點好,娶個老婆兩個人就和他父母似的,崔丹就滿足了。


    崔丹心裏,認為男人必須得能頂得起一片天。


    童童這樣的還是少對吧。


    再說大榮單拎出來,也是可圈可點的。


    就自己生活而言,白國安雖然文化方麵不太行但敢幹能幹會幹,他負責養家且養得很好,身為他老婆,自己的日子就幸福美滿。


    二嫂是個性的問題,也是被生活憋的。


    「那是你說怎樣就能怎樣的?要是每個孩子都能按照設計的人生長大,那家長們可就高興了,想唄。」


    崔丹覺得和隋靜聊不下去。


    我和你聊教育,你和我聊什麽呢?


    「你吃這麽多?好不容易不吐了別再搞的又吐了……」隋靜吐槽白勍。


    這丫頭,見她上桌子筷子就沒消停過,她燉隻小雞合計給婆婆補補,這傢夥都叫白勍給吃了。


    白奶奶笑:「能吃是福,多吃點,太瘦了。」


    崔丹笑著接婆婆的話茬:「是啊,現在懷孕哪有瘦成她這樣的,得多吃點補回來。」


    「大榮叫我少吃點,點到即止。」白勍順便告狀。


    也是開玩笑。


    榮長璽確實是那樣說的,倒不是怕她身形走樣,白勍是天生的吃不胖,再胖能胖到哪裏去。就是為了她身體著想,嬰兒還是要控製在一個適當的重量上比較好。


    「別聽他的,這方麵聽我的。」崔丹是有經驗了,侍候總結出來的經驗。


    她笑眯眯看著白勍吃飯,自己就可高興了。


    隋靜心裏瘋狂吐槽。


    這真的是沒有女兒哈,看見別人的孩子,你瞅瞅崔丹那個樣子。


    不是你親生的,你對著再好能有啥用?


    不是因為你家裏有錢,誰能對你好?


    好也是對白國安好啊,你一個嬸娘也沒有血緣的。


    拎不清!


    「媽,下午我帶你去洗澡吧,你在老大那邊人家肯定不管你這些……」


    隋靜見縫插針一定要給白國凡安個名頭。


    白奶奶說:「我洗了,三天洗一回。」


    白國凡的老婆陶桂霞是個特別愛幹淨的人,人家嘴上肯定不能嫌棄婆婆,但愛幹淨總沒錯的吧。


    她洗澡就帶著白奶奶去洗澡,天氣現在稍涼些所以是三天一回,等到夏天就是每天洗了。


    「這是嫌你身上有味道啊。」


    白奶奶嘆嘆氣,然後就什麽也沒說。


    嫌棄不嫌棄,去誰家守誰家的規矩就是了,她就討厭隋靜這副明擺著就是挑撥離間的樣子。


    桌子上特別安靜。


    吃完飯,下午陶桂霞休息過來接的白奶奶。


    白國凡現在不過來,懶得瞧見白家的這些人。


    他懶得看老二這一家子。


    「媽,我來接你了。」


    隋靜在屋子裏撇嘴,說:「像不像黃鼠狼給雞拜年?」


    你瞅瞅對方笑的那個樣兒。


    崔丹勸隋靜:「能盡孝這是好事兒,能分擔還不好嗎。」


    「他那是分擔嗎?媽的房租加上工資一個月一萬多呢。」


    有了這一萬多,白國凡就可以過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了。


    最讓隋靜受不了的是,白國凡也沒有個孩子,這些錢不都跑到人家後老婆子的手裏去了?


    姓白的錢就應該流在姓白的手裏頭。


    崔丹就想,難道你不是為了這一萬多塊錢?


    人接走三四天,白菁來電話說要請老二老三一起吃個飯。


    隋靜沒去,她得守著店。


    搞這麽一個店以後,徹底拴住了她。


    想去哪裏溜達溜達壓根走不出去。


    等白慶國回來,隋靜就一個勁兒的打聽。


    「請你們吃飯幹什麽呀?」


    白慶國瞧著還挺高興的;「白菁說既然是輪流侍候媽,那也算她一份。」


    白菁一開始是不參與這些的,她講她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水是潑出去了也不太願意照顧老人,但兒子的工資不夠用啊,夫妻倆貼也不夠,這又是房貸又是車貸的,這麽一計算下來,白菁的心思也動白奶奶身上來了。


    如果隻是給白奶奶的工資,那白菁肯定不管。


    她媽的工資特別低,退休金一個月才三千多塊錢。


    這年頭三千多塊夠幹什麽用啊,請個保姆都不夠。


    但加上房租,那總數就很可觀了。


    一個月一萬多,三個人平分十二個月,她還能剩四個月對吧。


    四萬好幾呢。


    侍候自己媽,肯定比打工再賺一份工資來的輕鬆。


    隋靜從床上抽冷子坐了起來,一臉不滿:「你家這些人是沒見過錢還是怎麽著?過去他們跑的比猴兒都快,現在老了給錢了一個一個的就都冒出來了,要不要臉啊、」


    白慶國皺眉:「你說話那麽難聽呢,媽是我們自己的啊?」


    「你大哥十年都不帶主動去看你媽一回的,也就那年高興拎了點排骨,你妹兒就更不是什麽好玩意兒。還親生女兒呢,你媽這些年穿到過她一雙襪子一件衣服嗎?那都是我這個做兒媳的給買……」


    都是她隋靜付出的好吧。


    都是她隋靜盡女兒的本分。


    憑什麽啊?


    見到錢大家都跑出來搶錢了?


    「你妹當初可講的好好的,她是女兒她沒有贍養義務,那現在她少弄這些沒用的事情。媽生病了我不用她,媽身體好她也別想沾光……」


    白慶國:「你說的都是廢話,這是你能說了算的啊?睡覺睡覺,少扯那些沒用的。」


    之前他也覺得心裏不舒坦,可現在想通了。


    就一個媽,兄弟姐妹都能照顧,一家至少表麵瞧著其樂融融那就挺好的。


    總比打成一團來的好吧。


    隋靜上手扯白慶國的被,抓起來不讓他睡:「你是豬托生的啊?就知道睡覺,白慶國我發現你就是個2b,罵你都是便宜你了,送去老大家,錢都他們攥著,給你媽一毛零花錢了?買衣服買褲子買帽子什麽不是我張羅的?」


    隋靜委屈了。


    她對婆婆比對自己親媽都好了。


    結果大家都眼瞎看不見是吧?


    「你想幹架啊?」


    「那要是這樣,那就讓老三老小都加進來一起輪。」


    誰都別跑。


    要養一起養,誰也別多得。


    隋靜的想法就是,既然我不能多得,那你們都別想跑,一個都別想跑。


    白慶喜住的是遠,不過現在有高鐵,有了錢什麽買不到,買高鐵票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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