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那麽可憐呢。」榮長璽說她。


    「是啊,你多可憐可憐我吧。」


    「遇上我,你挺幸運的吧。」


    白勍一個白眼翻上天!


    是啊,幸運。


    可不幸運嘛。


    一臉無語。


    *


    白勍和榮長璽這情況下,其實不適合要孩子。


    但她還是要了。


    最佳生育年齡,她沒剩幾年了。


    就算是現在要,她也不覺得自己處在最佳的位置上。


    不是榮長璽那個親爹搞這麽一出,她壓根就沒想要。


    全方位的條件都是不成熟。


    可還是要了。


    她不是別人啊,她是白勍。


    白勍就是敢拚敢幹。


    白勍懷孕到六個多月,還在爬高爬低的。


    自己的事情交給別人處理她不放心,有些事情就得你自己親自去解決,交給別人別人會拖。


    這不是別人的公司呀。


    她也見不得別人磨洋工。


    凡是自己能幹的,她都親自上。


    其實累不累的,累是真累啊,可心裏總有個奔頭。


    月嫂早就請好的,崔丹打聽了一圈,各種確認,才確定下來了這個月嫂,還有個做家務的阿姨。


    白勍和三叔打過招呼,這孩子生下來還是得麻煩三叔三嬸,因為她和榮長璽都沒能力去管去照顧。


    除了出錢,其他的義務盡不到。


    這就是現實。


    崔丹現在每天都出門去逛街。


    各種買買買,她要當奶奶了。


    不高興嗎?


    就等著白勍這孩子落地,她就直接給接過來管了。


    那種滿心期待的感覺可真好。


    隋靜過生日,今年是白薔給過的。


    倒不是白薔願意掏這個錢,段鶴這個二傻子叫隋靜忽悠的。


    上當了!


    段鶴給辦的。


    出錢人-白薔!


    白薔也是真不管,你辦什麽和我無關。


    她就負責出一錢。


    家裏吃團圓飯,段鶴老早去酒店布置了三四個小時。


    榮長璽提著東西來的,進了包房什麽都沒說,連個人都沒主動叫。


    隋靜看他也是有點不爽。


    「二小呢?」白慶國都很久沒看見過白勍了,肯定要問的。


    因為結這個婚,鬧的現在好像斷絕母女關係了一樣,白勍也不回來,隋靜也不主動找。


    榮長璽站得筆直筆直的,回話:「她公司那頭有點事情沒忙完。」


    大多數她都這情況。


    好在身體是真的還算不錯,沒出什麽問題。


    「她媽今天過生日,她來見個麵也就都過去了。」白慶國做和事佬。


    榮長璽沒搭話。


    他不能替白勍做主。


    白勍來不來都是白勍的選擇,而且也不是故意躲著誰,是真的公司有事情。


    他都不拿自己的事情去煩白勍呢。


    再一個,榮長璽對隋靜的意見很大。


    白慶國嘆口氣。


    和女婿完全講不上兩句話,人好像也沒什麽和你可聊的。


    「我姐呢?姐夫。」白歆叫人。


    她那時候住白勍家,怎麽樣關係也算可以。


    如果不計較後來榮長璽和她幹的那一架的話。


    「她忙呢。」


    「公司怎麽樣啊?」


    「就那樣。」榮長璽說。


    白歆還要問,榮長璽手機響,他出了包廂去接電話,電話是白勍打過來的。


    她說她在路上,估計一會就到了。


    榮長璽掛了電話。


    他也沒有對任何講。


    等吹了蠟燭切了蛋糕以後,白勍才到。


    她到好像並不能引起轟動,是她那個肚子引起轟動了。


    懷孕了!


    而且肚子都鼓起來這樣,這是幾個月啊?


    家裏沒有一個人知道。


    白歆都不知道!


    白歆真的不知道啊,沒人和她講啊。


    她每天要顧著家裏顧著孩子,還有一堆爛事,她姐又不回媽那,真的沒什麽機會見麵。


    說起來也是好笑,一個城市住著,愣是抽不出來時間見麵。


    榮長璽去接她手裏的包。


    「辦完了?」


    白勍點頭:「三叔。」對著白國安的方向叫了人,又和崔丹打了招呼,然後才是父母。


    隋靜能輕饒了白勍?


    你懷孕,你媽我啥都不知道,這是幹什麽呢?


    幹什麽呢?


    是仇人嗎?


    叫白慶國給她倒酒。


    「白的,滿上。」


    隋靜不會喝酒。


    可今兒不僅喝了還耍酒瘋了。


    為的就是白勍和她是一條心。


    借著酒勁兒,罵榮長璽,罵崔丹罵白國安還有白勍。


    叫她看不順眼的人都捎帶上。


    「我一輩子守婦道照顧家人,最後換來這樣的結果,就連自己生的孩子都瞧不上我,瞧不起我,我有什麽叫你瞧不上的?你是供我吃喝了還是供我瀟灑了?什麽都沒有,防我和防賊一樣。」


    白勍用手指敲桌子。


    崔丹怕這娘倆又幹起來。


    小童童這是懷孕呢。


    而且……


    就那破公司吧,太叫人操心了。


    別的問不出來,但賠錢這是白國安說的,白國安當著崔丹也講,那賣別墅的錢也差不多都扔進去了。


    小兩口的日子事業不順,家裏沒點溫柔,完了榮長璽那頭還有個破親爹……


    一腦門子的官司。


    「二嫂啊,我和你兄弟我們倆包了個大紅包……」


    隋靜罵崔丹:「你就是個臭sb,你個臭土鱉!生不出來搶別人的……」


    崔丹想忍了。


    忍了忍。


    看白勍。


    「我和你打聲招呼啊,我要掀桌子了。」


    崔丹把桌子整個就給掀了。


    指隋靜:「咱不管我搶沒搶你孩子,這些年我受你氣也是受夠了,但凡你有點不痛快你就拿刀子來剜我的心,我今天就問問你,隋靜我問你,你生出來孩子怎麽了?你怎麽樣了?我他媽沒有孩子,我過的滋潤著呢,我男人就守著我一個,你問問白國安有沒有出去風流去?我沒有親生的,你女兒就喜歡我啊,她就喜歡我,你做親媽的不讓人喜歡你不自己尋思尋思去,哎我就生不出來可我什麽都有,你家房子還是我給的呢,你那麽要骨氣你別要,你給我還回來。」


    崔丹去拿自己的大衣。


    過生日?


    過你妹!


    我叫你永遠都忘不掉這個生日。


    「二哥,別說我沒給你麵子,從今以後白國安和你們家走動,那就是打我崔丹的臉,他走我就離,童童願意跟我好,我也願意跟她好,不止現在你們不是覺得我搶了?我現在搶給你們看看,我這些錢砸出去能不能砸出來點動靜,她媽的這年頭錢都不好花了?多了沒有,幾千萬我崔丹拿得出來,我就比你有,我張張手指縫就能叫孩子過上好日子。」


    套上衣服轉身就走。


    白慶國想勸,可怎麽勸?


    白國安和崔丹走了。


    白勍嘆口氣。


    「你說我來這不是多餘嗎。」


    起身。


    榮長璽幫她拿包。


    「咱們也走吧。」


    隋靜在屋子裏嗚嗚哭。


    崔丹打她的臉了。


    是啊,她給老白家生了三個孩子,怎麽還不如一個蛋都下不出來的人呢?


    憑啥?


    白奶奶抹把臉:「以後沒事就別往一起湊,過年過節都別湊,該幹什麽幹什麽。」


    沒必要的!


    拿東西。


    白歆喊人:「奶,我送你。」


    鬧了一場,啥都沒留住,隋靜出了這口氣然後受了更多的氣。


    ……


    白國安安撫崔丹的辦法就是打麻將。


    帶著白勍和榮長璽。


    這打麻將是怎麽打起來的呢?


    榮長璽是一點都不會,後學的。


    為了白勍學的。


    白勍的娛樂活動,除了應酬就剩下這打麻將打撲克了。


    和外人打牌你得算計牌,和家裏人就不用了。


    她是一邊賠著錢一邊想著未來,想著家裏,這還懷著這個孩子,啥不操心?


    怕她上火怕她想的多,白國安和榮長璽就攛掇一起打牌什麽的。


    崔丹愛玩,白勍也是愛玩。


    白國安遞給榮長璽一根煙,榮長璽擺手。


    「叔,我不抽。」


    白國安笑笑,以為榮長璽會學呢。


    畢竟小童童可是什麽都會。


    點著。


    「白勍啊,沒攤上好媽。」


    還一個勁兒的鬧,這不是有榮長璽啊,白勍現在又賠成這樣,估計早就跳樓去了。


    孩子壓力多大啊。


    「沒的挑。」


    本質上大榮覺得他和白勍是絕配!


    他們倆背後的家,敢想嗎?


    正常人誰受得了。


    所以大姐別笑二姐,誰都沒比誰高尚去。


    兩人報團取暖就得了。


    「她那邊隻虧不進啊?」白慶國問。


    「也不是,賠肯定是賠,但有進項,現在這年頭不太好熬過去就好了,勉強還能維持。」


    說勉強維持,那真的就是還能維持。


    上次白勍一口氣給了他六萬,然後到懷孕到現在肚子都大了,再也沒給過家裏錢。


    他不問白勍拿錢,但白勍的錢進出,榮長璽是知道的。


    夫妻倆金錢透明。


    真的萬一出事情,他得知道這個底在哪裏兜,她也是不願意扔個爛攤子給他。


    「是不是當初守著那些錢就好了。」


    榮長璽笑:「也不能這麽講,她閑不住。」


    風風火火的出去做點什麽,就算是賠,人至少有精氣神。


    天天等著收房租那不是白勍的個性。


    白國安也笑:「你是找了個能折騰的老婆啊。」


    「這是我命,挺好的。」


    「晚上幾點回?」


    「不知道啊,我下午給你來電話吧。」


    白勍伸手準備去拿毛巾,榮長璽替她取下來,送到她手裏。


    「謝謝。」


    「客氣!」他伸出手點點她鼻子,轉身就出衛生間的門了。


    「這個月錢不給了啊。」拿不出來了。


    昨天贏了三叔三嬸兩萬,她準備留著自己用的。


    榮長璽點頭,去拿自己手機。


    「幫我選一個。」


    「基金?我沒什麽研究啊。」她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名稱看進眼睛裏,可惜她是真的不買這些,也不研究;「要不我回頭問問三叔?問問身邊人?」


    「隨便選。」


    白勍沒忍住,擦了臉把毛巾放到一旁,就問他:「你這麽買基金賺錢嗎?」


    榮長璽笑說:「虧啊,虧了三十好幾萬了。」


    白勍僵了一下,隨即笑:「好,是我多嘴,在下告辭!」


    忘了,這不是她錢!


    虧就虧吧。


    反正他虧這點也是夠用的。


    「就它吧。」隨手指了一個。


    榮長璽拿著手機操作一會,然後買完了。


    就這麽任性,就這麽不講究,就這麽隨便!


    一點想法都沒有!


    「你把牛奶喝了。」


    「這東西既不補鈣也沒什麽用,我喝一肚子的水還得到處找衛生間。」


    鞋扔到地上,腳往裏麵那麽一伸。


    榮長璽把東西塞進她的兜裏,摟著她腰貼了貼她的臉。


    這是儀式感。


    親來親去的,兩人都覺得煩。


    「走了。」


    「嗯。」


    他應了一聲,也沒去送她。


    反正她助理天天過來接的,有事情就打電話了。


    吃過早飯榮長璽去醫院了,開始了一天的工作日程。


    當大夫就那麽回事兒,沒有什麽了不起的事情做,給人看病各種看病。


    倒是有外出的機會,可他現在哪裏也去不了。


    因為要這個孩子,損失了很多機會,但沒辦法。


    他有損失,白勍那頭的損失就更大了。


    也沒說有多期盼,怎麽講呢,就是人人都有,你也應該有,完了又是白勍拍板定的,那就這樣吧。


    白勍頂著風雪出門了。


    下大雪她親自跑外地去了,助理就勸她。


    「其實我來也能解決。」


    白勍從兜裏掏出來一個核桃扔嘴裏嚼了嚼。


    沒懷孕的時候身體就是自己的,怎麽用怎麽方便,現在多了一個人共用,這身體就有點不聽話。


    她從來不暈車的人,現在暈車。


    開著車窗,吹了會風,這才勉強壓下去。


    「來就來一趟,不是多大的事兒。」


    真的能辦好早就辦好回去了,折騰這麽多天,還是親自來一趟她放心。


    白勍不嬌氣。


    所以哪怕懷了孕跑來跑去,有些體力活她也是幹的,偶爾有點小折騰也就那麽地了,大麵兒上這孩子不敢折騰她。


    到處折騰,孩子還挺好的待在肚子裏。


    助理就是覺得孕婦吧,不應該這樣。


    他瞧著其他人都養的可小心了,他老闆這就活的和農村婦女似的,就恨不得下地幹活了。


    「這麽冷的天,別吹感冒了。」


    白勍笑:「沒有病毒哪裏來的感冒,吹不壞。」


    她這身體抗造!


    她要去,誰能攔得住她?


    而且有些事情除了白勍別人辦不了,一樣的事情她來就能解決,別人來八天也不好使,你說邪門不?


    幹銷售的有幾個不是能說會道的?


    可和眼前的老闆比起來,就是差點東西。


    白勍挺著肚子在包廂裏和人閑聊天,兩個人有來有去的,一開始對方也是不肯鬆口,不知道怎麽談著談著就談順心了,放款了。


    外麵小肖罵了一句髒話。


    媽的!


    她見過很多男人,不敢說哪個都能弄服,但折在她手裏的人也不少,就這個死男人比鐵公雞還鐵,怎麽說都不行,怎麽讓都不行,


    踢到鐵板了。


    「還是不一樣啊。」


    說著笑笑。


    老闆就是老闆,不服不行。


    哎呦這個講話的姿態,這個講話的語氣,這個抓重點的本領。


    牛逼!


    白勍陪到了最後,送走人把小肖幾個叫進來。


    「不是大事。」


    「白總……」小肖就想說其實這事兒她也挺無力的,對方不鬆口她也沒辦法。


    這不是她有沒有本事的問題。


    白勍拍拍對方的肩膀:「你今天好像過生日是吧……」


    給過了個生日,然後又讓人把她送回去的。


    路上又是一通折騰。


    崔丹來電話。


    「哪天有時間約幾個人咱們打撲克。」


    「行啊,沒問題。」白勍應了。


    掛了電話笑笑。


    她三嬸就是小孩兒性子,玩很在行的。


    又過了一段,白勍去檢查身體。


    孩子的重量是完全達標的,她的體重很穩定。


    這裏跑那裏跑的,所以也沒胖多少,他們兩口子都屬於胖不起來的那種。


    每天要操的心實在太多。


    榮長璽伸手摸摸她肚子。


    「可惜了了。」


    白勍抬眼皮兒看他。


    「也將就了。」


    原本盼的是女兒。


    想著小女孩兒帶帶就帶大了也不用那麽操心,按照榮長璽的喜好,女孩兒養養交給她丈夫就可以出手了,這樣他不用擔多重的責任,生個兒子你就得對社會負責啊,兒子教不好就會禍害別人女兒了。


    結果盼啥不給啥。


    心裏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要男孩兒,結果你命就那麽不好。


    不想要啥給啥。


    說多了還怕她多想,覺得他當爸爸的還不喜歡孩子,孩子也不是你懷的,你還敢挑。


    「對付吧,好壞就這一個了。」


    白勍拍拍肚皮:「生出來就好了。」


    其實對小孩兒來說,攤上他們這樣的父母也可能是有點不幸。


    她和榮長璽對這個孩子從來沒有過什麽所謂的期盼,一點想法都沒有。


    未來……未來就是你自己的,隨便吧!


    他扶她下床。


    「你自己打車走還是叫人來接你了?」


    白勍道:「他過來接我。」


    榮長璽看看手機時間:「吃個飯?」


    「那那,吃吧……」


    她想拒絕來著。


    其實在路上隨便吃一口就對付了,可一想吧,那就吃吧,反正怎麽樣都得吃。


    打好飯回他辦公室吃的。


    「最近睡覺盡量側著睡,如果壓的沒辦法呼吸記得和我說。」


    「我是沒心沒肺,怎麽都能睡。」


    一天累的半死,躺到床上就睡著了。


    難受也有,但顧不上。


    比肚子裏這個更加難受的事兒多著呢,哪裏有時間和肚子一個勁兒的計較他幹什麽了,隨便吧,隻要不馬上出來不折騰她都行。


    「有時候我都懷疑,我這是不是假肚子,人家有的感覺我通通都沒有。」她看看肚皮說。


    這仿佛就是綁上去糊弄人的。


    「是你太累了,顧不上了。」


    他把該吃的藥片都裝好,放到她口袋裏。


    「記得吃,手機我給你做定時提醒了。」


    「嗯。」白勍的胃口很好。


    也不忌口,什麽都吃,而且還吃的挺歡。


    他把自己盤子裏的西瓜分給她兩塊,看著她大口大口嚼了,自己忍不住笑了笑。


    和她吃飯就是這點好,能吃的特別香。


    「我給我你轉了點錢,你拿著愛買什麽買什麽吧。」


    白勍轉好帳,放下手機。


    她對著他擠眉弄眼問道:「你那基金虧多少了?」


    榮長璽拉臉。


    他是個要臉的人!


    做什麽事情都想做好。


    一直賠錢那他也不願意。


    可投精力進去吧,實在是沒有多餘的,隻能碰運氣。


    「吃你飯!」


    白勍笑說:「我之前隨便幫你選的那個,我瞧著漲的挺好啊。」


    不是她自誇。


    她運氣一直都還不錯,除了自己幹生意。


    她都懷疑,她是不是隻能給人打工才能賺大錢,自己折騰肯定就是賠錢。


    眼光好這沒辦法。


    「嗯,一天漲一萬多。」


    「那你以後買之前來都找我吧,我幫你做決定。」


    她自得,哎呀娶了她這樣的老婆,她都羨慕榮長璽了。


    瞅瞅,她多好!


    「你說你能看不上我嗎,我都覺得自己可好了。」


    榮長璽被她給氣笑了。


    「你的臉皮可真厚。」


    厚點的好。


    什麽事情都想得開,什麽事情都敢說敢做。


    他如果是這份個性,可能氣性就沒那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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