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麽早就回來做飯?」白勍進了門,把包放在鞋櫃上。


    出租房嘛,用的東西都是自己買的,她想著搬家鞋櫃也不可能折騰來折騰去,索性買了塑料抽拉式的鞋櫃。


    榮長璽曾對這個鞋櫃非常不滿。


    「嗯。」


    榮長璽出來,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你房間裏放了點東西,自己看吧。」


    「什麽日子,送禮物?」她一腦門的問號。


    這一個從來不肯送禮的人,突然對著你好起來了,是不是有點奇怪?


    有事求她?


    可也不對啊。


    她幫不上他忙的。


    踩著拖鞋回了房間,果然床上擺著一個大袋子,袋子上麵寫著某c的品牌。


    「送我的?」她喊。


    太匪夷所思了。


    這是榮長璽?


    被人附身了吧?


    好好的幹嗎對她這麽好?


    拆了盒子。


    是個包包。


    白勍對這些流行的東西呢,也不是完全沒研究,可不太追崇。


    怎麽講呢,人到了一定的位置,她覺得用什麽也不是那麽重要,便宜的東西用在她的身上,也能用出來貴的感覺。


    偶爾也買,喜歡才買。


    「送我的?」


    拎著包走進廚房,舉起來給他看。


    這你送的?


    榮長璽眉目舒展,道:「送你的。」


    「也不過節也不過年幹嗎送禮物?感謝我照顧你奶奶?」


    這不對啊,她前陣子生病,都是榮奶奶圍著她轉了。


    「我送女朋友一個包,還得有個理由?」他一臉沒好氣哼了聲。


    好日子過不慣是吧。


    世間可真是什麽人都有。


    「你這樣叫人怪害怕的,你說吧你圖什麽?」


    「圖你身體不好,圖你胃發炎圖你有息肉,嗬嗬。」


    最後那句嗬嗬,嗬出來就好像在罵人一樣。


    白勍看看那包又看看他:「那我真收了啊。」


    不要白不要。


    既然有人送禮物上門,她幹嘛不要。


    「收吧。」他扭開臉,撇了下嘴。


    「就你剛剛那樣,和我媽可像了。」


    她媽老隋同誌,就經常撇嘴。


    撇成這樣的。


    「奶奶哪去了?」


    「住院做個檢查。」


    榮奶奶那身體過一段就得住個醫院徹底檢查一次。


    剛洗手準備吃飯,助理來電話:「白總,你趕緊來一趟吧,出事了……」


    白勍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收了。


    「我馬上過去。」


    公司的工資發不出來,下麵的人鬧上了。


    有些時候吧一個公司的運營講出來都是有些啼笑皆非的,他們欠別人的債,別人欠他們的債,該結的款結不上來,那人拿不到工資肯定就得鬧。


    去調解的人根本壓不住,助理實在沒辦法還是打電話找了白勍。


    按理說這一攤也不該白勍管,可公司現在不是白勍說了算嗎,盛橋把大部分的權力都給了白勍,當然這些爛套事也都給了白勍。


    白勍去抓衣服。


    榮長璽探頭:「這就出去?」


    「工廠那邊出點事,我得過去一趟。」


    「來接你了嗎?」


    「我叫輛車走。」


    榮長璽解圍裙,白勍已經急急忙忙套上鞋走人了。


    打車到地方,外頭圍了一圈的工人,情緒都比較激動,前麵的管理層被圍住。


    「不能叫他們走,錢不發出來今天就別想走,拿錢……」


    一個起鬧,一群人的情緒都被帶動起來了。


    看今天這架勢,不給錢似乎就沒完了。


    人的情緒就怕被煽動,有些情緒不穩定的,一聽別人講再想想自己的難處,如果手裏有刀恐怕都會衝上去砍了。


    聰明的人,人就是在人群裏炸個氣氛,反正這錢大家都想要的,他隻是想要錢不想鬧出來別的事情。


    助理去接白勍。


    「錢還沒到帳?」


    「那邊說是蔡總出差了……」


    這筆錢遲遲打不進來,要了幾次都要不到,無論派誰去都沒用。


    白勍生病住院這件事他們想著就沒說,但實在辦不下來。


    公司就沒有能把這種爛事解決掉的人,拖到現在,這錢拖的五花八門的,有些已經過去小一年了。


    要人家就找藉口,要人家就出差,完了回頭合作項目還得該上產品就得上產品,這麽大的窟窿早晚都會出問題的。


    「我之前問你,怎麽不說?」


    「你之前住院……」


    白勍站在地麵,助理讓大家安靜點。


    「白總來了。」


    「不管誰來,把欠我們的錢都給我們……」


    「憑什麽不給我們?我們給你們工作,你們就得給錢……」


    有人帶頭一喊,下麵的人又激動了起來,想要往前沖。


    那些個沒有腦子的,隻想抓住白勍,質問她,不讓她跑。


    現場亂成一片,根本沒人聽你講。


    「拉張桌子過來。」


    有人手去拉桌子,白勍問助理:「帳麵上還有多少?」


    助理也是一臉難為。


    確實拿不出來。


    為什麽?


    因為還有別的項目,也是同樣的被欠錢,這錢沒要回來呢。


    白勍瞪了助理一眼,助理摸摸鼻子視線轉向了其他的地方。


    他是想替白勍分憂,沒想到最後還給惹了麻煩。


    白勍爬上了桌子:「能不能聽我說?」


    「今天給不給錢?不給錢的話你就別想出這道大門。」


    「你就是黃世仁啊……」


    大家都覺得很委屈。


    給你打了工,你就該給錢的,至於你公司經營出什麽問題那是你們的事情,和他們沒關係。


    大家想要的就是該得的工資。


    白勍手裏拿著一個本子翻了翻。


    「能不能談?」


    「談什麽談,把錢發出來,不然我們就拿東西抵債了。」


    「我看你們誰敢!」白勍將本子摔了出去。


    「為什麽不敢?你欠我們的……」


    「你要是這麽跟我講話,那就是沒的談了。」


    一個工人聽白勍講話,伸著手就要動手,他覺得這種狗屁領導就是缺削。


    剝削階級啊,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還允許你這樣的人存在呢?


    保安死死圍在白勍那桌子的前麵,其實大家心裏也都知道,人數上對峙有些吃虧。


    工人真的全部鬧起來,他們擋不住啊。


    白勍的手指著下麵的那個工人:「我不是被嚇大的,我敢來我就是為了解決問題的,耍橫是不是能解決問題?說兩句狠話是不是錢就能馬上到手、」


    下麵安靜了些。


    「開工資的日子是到了,但應該不是全部吧?你們當中有多少錢是到了日子沒開出來錢的,有多少人是沒到日子來湊熱鬧的?公司有沒有欠過你們錢不發?我如果沒記錯的話,年頭過年我們的工資提早了十五天發放的,為的是什麽?為的是叫你們過個好年,那我是不是也應該和你們算算這提早發不合規矩的事情?公司擺在這裏,誰都沒跑,你們怕什麽?」


    談判有談判的技巧。


    一味的妥協一味的謙讓沒用!


    事實證明根本沒用。


    好聲好氣是要分人的。


    你對上和你講道理的人,那講什麽都講得通,你遇上混人了,你再有道理也沒用。


    出來混,就得帶著一股子的狠勁。


    這股狠勁兒白勍的身上有。


    她雖然是個女人,但大場麵見多了,叫手底下的工人給嚇住,她當什麽總?她去混車間算了。


    誰帶頭,她指誰,不僅要指而且是從氣勢上直接壓下去。


    有腦子的人,不見得是不懂法的。


    鼓動其他人來鬧的人,很有可能是更愛惜自己命的人。


    白勍咄咄逼人。


    她明顯就不太像是來談判的,那人往後縮了。


    財務被叫了過來。


    「多少人到了日子沒開出來工資的?」


    財務統計了一些,人數上也不少。


    但沒人帶頭鼓動情緒,這談就談得下去,萬事皆可談。


    「現在這邊帳麵上還有多少錢?」


    財務大概給了一個數字,白勍罵了一句髒話。


    「老蔡那頭他又出差了?」


    助理小聲嘀咕:「說是陪領導出門了,帶著去度假了,他嘴裏也沒個真話我們也分不出來真假……」


    這個蔡總真的就是喜歡欠錢不給的那種,過去合作也是這樣。


    可你又要依賴著他,這勢必就會出現今天的情況,那能怎麽辦?


    小企業想活,就得尋找活的門路。


    「先把老孫的錢扣下來,別給了……」


    助理一聽腦袋十個大:「可我們以前合作方式都是貨到馬上付款的……」


    「你按照我說的去辦。」


    白勍從桌子上跳下來,現場安撫的七七八八。


    人就是這樣,有一個人肯聽你講的話,那就會馬上有一群人肯聽。


    一群人肯聽,那剛剛鬧事鼓動情緒的人他自己情緒也就跟著平緩下來了。


    你覺得社會進步了?


    那是你沒有去底層來看看,看看就知道了,其實人這個東西,說簡單就簡單,說複雜更複雜。


    簡單裏也混著複雜的,簡單裏最怕遇上的就是嘛事不懂和混。


    腦子是個好東西,可真的不是誰都會有。


    白勍往外走,她現在得去催債,靠著手底下那幫人,那這錢恐怕是要不出來了。


    助理護著往外走。


    外頭有個工人的兒子走了進來,滿臉煞氣。


    「誰是說了算的人?我爸在你們這裏工作,你們就得給錢,怎麽還想耍無賴?我今天看看誰他媽的本事這麽大?國家掃黑除惡你們不怕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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