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幹的是什麽工作啊?我有的選嗎?我什麽學校畢業的,我混到今天我怎麽就被你瞧不起呢?你有你的生活,臭得瑟什麽啊,將來還不一定誰比誰好呢。」腦子發懵,所以心裏的真心話全部都突突出來了。


    瞧不起人?


    白勍何嚐瞧得起過榮長璽。


    她隻是不講。


    當大夫的人多了去了,就榮長璽這種個性,哪怕就是技術再好又能怎麽樣?


    一個人太有個性了,那就是短板了,斷了自己前進的路。


    「你上的是好大學你牛逼,可又牛逼什麽呢?考那麽高的分選專業你偏偏就進了這裏,我想你不是為了西虹的戶口吧?那是為了什麽呢?為了理想,聽聽!多偉大的想法,好賺錢的不要,偏重科研的方向不要,你要臨床,端著一張天下人都欠你錢的臉孔,你混得好那就是運氣,你混不好那是你的命數,你瞧不起我什麽?我念什麽學校,我混成這樣,咱倆誰瞧不起誰啊兄弟。」


    白勍隻差沒和榮長璽勾肩搭背一下。


    她是打從心眼裏瞧不起榮長璽這個性。


    長得好能當飯吃?


    切!


    咱們倆家庭清零同時混,信不信我都開上跑車了,你還手插兜牆角啃窩頭呢。


    榮長璽轉過身。


    「看什麽看?不服氣啊?不服氣憋著。」越說越氣,使喚他:「去給我倒杯水,溫開水我不喝涼的。」


    榮長璽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他給倒了。


    白勍喝光了一整杯,又開始訓他:「做人別那麽傲氣,別把什麽都寫臉上,凡事以和為貴,見人三分笑不是骨頭輕,這叫會做人懂不懂你。傻子!大傻子!」


    翻個白眼,自己扯扯被子就躺了下去。


    榮長璽沉默了半響。


    帶上門走了。


    白勍一覺睡到十一點多,她下午還有事情要做,手機一個勁兒的響,拍這頭坐了起來。


    怎麽回來的?


    抓了抓頭髮,也沒想起來。


    連忙沖了個澡,急匆匆就出門了。


    晚上萬和小區那頭臨時通知業主已經開始入戶了,白勍這頭得趕緊叫工人馬上去現場。


    講的是下個星期裝,可計劃沒有變化快,打了招呼就得馬上開工。


    公事私事也是亂成一團。


    下午四點多榮奶奶來過一通電話,白勍說了兩句就撂了,沒有辦法,萬和那頭有些業主鬧了起來。


    人家住進來就要開火做飯的,你這個東西都沒裝好,人家怎麽開火?


    一通跟著一通的電話打進來,白勍隻能直接殺到小區去監工。


    工人也是人,沒有那麽多的人手,能派來的已經都來了,可即便是這樣安裝的速度還是有些慢,你按照什麽順序人家業主也不肯等,到了及時就是要開火。


    白勍被轟炸的腦漿都要崩出來了,一會一被找,一會兒一通電話。


    事情壓到她頭上,她就得想辦法解決。


    著急的先弄,沒入住的後弄,挽起來袖子幹脆充當了工人用,就這樣還有人不太相信她。


    安裝工是女的?


    你不能因為著急就糊弄我們呀,我們這可怕出問題。


    埋怨小區設施不好,埋怨小區弄一個不知名的燃氣灶品牌糊弄他們,然後業主在業主群開始吵著要去鬧。


    白勍下午一點鍾過去的,晚上十點鍾還在萬和小區,她就沒離開過。


    自己一口飯一口水沒喝過,但是叫那些安裝工人該吃飯得吃飯,該喝水得喝水,天塌下來還有她頂著呢。


    「你們這什麽情況啊?還有時間吃飯,我這吉時馬上就到了。」一位大姐氣沖沖沖了進來,安裝工們也是盡快在吃飯了,白勍把人帶出來,遞過去一瓶水:「姐,喝口水消消氣。」


    「我消什麽氣啊,哪有你們這樣的?不知道今天我們要入住的?現在這都幾點了?還沒裝好,我們怎麽吃飯?要開火燒魚的呀,眼下燒不了破壞了風水你負責我負責啊?」


    白勍笑嗬嗬勸:「您家幾號樓啊?幾單元幾樓?」


    「你少拿這些糊弄我,問完也不馬上去,我說了一遍又一遍有用嗎?敢情不是你們住進新家,這頭一天就讓我不痛快……」


    「別別別,姐!您的樣子一看就是有福氣的,能在這裏買房那更是了不得,別生氣呀生氣福氣就跑了,這樣我跟著您去,馬上就給您安裝行嗎?」


    「你到底幹什麽的啊?那些人就在裏頭吃飯休息,派一個不是專業的人給我裝……」


    「我可比他們級別高著呢,真的,我親自給您安!」


    白勍那小嘴說起來話一套一套的,那大姐本來是不願意,後頭被白勍說著說著就動心了。


    白勍站在理石檯麵上,她手抬油煙機的時候都有點哆嗦了。


    她不健身,她幹了多半天的活就沒停過手,她現在這手就疼的和什麽似的。


    「你這得快點,時間眼看就來不及了啊。」


    「好嘞,姐!」


    「我可告訴你,要是耽誤我時間,我鬧也鬧死你……」


    「姐說的是呢……」


    小區裏加班加點的幹,真的是完全不停歇的幹,這活兒吧瞧著沒多少,可一直幹一直幹,是個人都會累的。她也納悶,她一幹銷售的什麽時候把售後的活兒也給幹了,可不幹又不行,那頭催的急上房,她這頭到處求,還不能跑還得盯著。


    大冬天白勍熱的就穿件襯衫,衣服都堆在椅子上。


    搞了一頭的灰,一頭的土,也就保持小臉幹淨了。


    弄到後半夜,大家也都幹不動了,好在要入戶的樓都已經完成了安裝,給師傅們都訂了吃的,加班費該怎麽算就怎麽算。


    一冷一熱,白勍感冒了。


    不感冒才怪呢。


    去客戶家裏就熱,一出樓門就冷,衣服來回穿脫,還能有好?


    鼻子堵著手指,開著電腦在核對出庫的一些資料。


    這原本不是奧德的問題,是開發商那頭的事兒,但你賺錢嘛就是這麽回事兒,是不是你的錯你也得背,好在公司是知道的,早間晨會老闆還特意過來看了一眼。


    「感冒了?」


    白勍是鼻子不通氣還流鼻涕,別提多慘了。


    「老闆。」


    「昨兒聽說你累壞了。」


    白勍讓了位置,老闆拉椅子坐了下來。


    「沒有,要說累也是安裝的師傅們累。」


    老闆點點頭,手機響,他接了以後說了兩句什麽,站起身手扶著椅背,沒一會兒就要走,走的時候突然伸手拍了拍白勍的肩膀。


    「該提了啊。」


    白勍升職了。


    升銷售經理了!


    進奧德三年,愛情方麵什麽果都沒結出來,但事業方麵確實突飛猛進。


    白勍換車了!


    換車這是必須。


    *


    「還沒起呢?」隋婧看屋子裏,一臉不耐煩。


    大周末那兩人還睡呢,她這敲敲打打的也沒影響人睡覺。


    白薔睡就算了,段鶴睡什麽?


    白慶國拿起來筷子準備吃早飯了,吃完他就去上工了。


    「你管那麽多呢。」


    「我不管他就反了天了,一天天的下班以後不知道找點什麽做做。」隋婧覺得段鶴就特別懶。


    一般的小夥子你有大把的時間,你找點什麽兼職做做啊,不努力賺錢你怎麽買房?你一輩子和老丈人丈母娘住一起?


    她也不願意成天呲噠段鶴,可實在是看不慣。


    是男人就應該頂天立地,做家裏的頂樑柱。


    段鶴開門出來上衛生間,隋婧一勺子砸在了鍋裏,發出一聲巨響,他嚇一哆嗦。


    「幾點了還睡懶覺呢?白薔醒醒了,把孩子抱走,我是你老媽子啊成天給你管孩子。」


    說好周末你們自己帶的,那倒是帶啊。


    白薔起床了。


    段鶴坐下來吃飯,開口對白薔說:「我媽說這個星期要過來玩一趟。」眼睛來回掃白薔。


    按照他媽的意思,其實在白家擠擠就行了,沒必要去酒店花那個錢。


    她還挺喜歡隋婧這人的,覺得隋婧雖然是臉子不好看,可人心不壞。


    畢竟成親家了,那就得互相多溝通,這次來呢,是要做白薔工作的,結婚這麽久了,也應該要孩子了。


    白薔沉默了半響,道:「媽,我婆婆和公公要來,到時候叫他們住家裏吧。」


    白慶國點頭:「反正家裏有地方。」


    隋婧拉著臉,就特別想對白薔說滾。


    可又一想吧,要是住酒店,這花的錢還不是白薔的嗎。


    「我說你們也趕緊買個房,搬出去住了他爸媽就成天住在這裏我也沒意見。」


    隋婧拿話擠兌女兒姑爺。


    這兩個人她現在是真的一個都不待見。


    煩都煩死了。


    他們什麽時候能買個房搬出去住啊?哪怕叫她給出點她也是願意的。


    成天這麽住著,她早晚得得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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