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都畢業了,白歆大學的學費……」


    隋婧還真不是想坑女兒,她是想坑白老三。


    白三兒啊,對白勍就特別好,當年白勍差點就給她三叔當女兒了。


    白勍說:「家裏沒錢可以申請助學貸款,國家不會讓孩子們因為學費讀不起書的。」


    隋婧惡狠狠瞪了白勍一眼,恨不得咬下來二女兒一塊肉。


    助學貸款不用還啊?


    當年白三說給老二出學費,老二這個傻子,自己跑去申請什麽助學貸款,就你能?


    壓下火。


    覺得自己肯定短壽。


    守著這樣的孩子,她就長壽不了。


    但有問題就得解決問題。


    自家解決不了,可白老三有錢啊。


    「白歆成績一直挺好,我尋摸著要是能考上個重點怎麽樣也得辦一場。」


    辦一場就能收點錢,收點是點啊。


    白勍點頭。


    辦吧。


    你們的事情,你們決定。


    隋婧又說:「你給你三叔打通電話,側麵說說白歆借錢的事兒,他要是有那個心呢,給拿點不是還能解決點。」老二的個性就是算盤珠子,不點撥不肯動:「咱也不說計較那房子了,你爸怎麽說都是他哥,他家富的流油幫一把拽一把不是也應該的嘛,這他們倆也沒個後,將來死了錢還不是留給家裏人,除了你爸誰還能對他真心?都是沖他的錢。」


    白勍忍無可忍:「可以立遺囑,死了錢都捐了。」


    隋婧磨牙。


    永遠都是這樣。


    什麽話不好聽,這死丫頭就偏偏講什麽話。


    「聽見沒,一會兒回病房就打,我看著你打。」


    白勍皮笑肉不笑:「我不打,你要辦什麽借什麽錢你自己去講,我一個晚輩涉及不到這些。」


    這句話徹底惹惱了隋婧,一把甩開白勍扶著她的手。


    其實她被這病折騰的啊,現在都站不住腳,可這巨大的怒火已然把全部理智都燒幹淨了。


    不是因為白勍大了,早就一巴掌摑過去了。


    「你回吧,這裏不用你。」


    強忍著怒氣,沒有罵人,隻是攆白勍走。


    白勍又走了。


    白薔這得替白歆頂雷,一天假都不敢請,手裏的錢劃拉劃拉還差點,還指望著這個月的獎金呢,白勍又被罵走了,白歆那要死要活的,隻能白慶國親自上陣。


    病房裏都是女人,白慶國不愛待,加上隋婧的個性又強勢又想占便宜,各種拿話叫白慶國和白老三借錢,兩人吵吵了兩句,白慶國也跑了。


    住了一個多月的醫院,隋婧終於出院了。


    出院第二天就是白歆出成績。


    夫妻倆難得從起床到現在一句沒吵,到底還是抱著希望。


    高二的時候,白歆也考過全班第一。


    隋婧在廚房洗好水果,強忍著火交代白歆:「這回是有你姐替你還錢,要是再有下次,可沒人管你了。」


    提起來這錢她就一肚子的火無處發。


    明知道家裏條件不好,怎麽還敢作這個妖呢。


    白歆垂著頭,聲音和蚊子似的:「不敢了。」


    「你要是再敢,我和你爸就準備去跳樓了,你說說整個高三家裏給你花了多少錢啊?我這生病醫生叫我住院說了兩年,這不是一直便血我也不能去,就這點手術費我都捨不得掏,結果你轉頭給我借了六萬多,家裏是短你吃還是短你喝啊?六萬塊錢都夠你找個好工作了,你說我和你爸起早貪黑,你可憐我們嗎?你就沒有心。」


    白歆隻是聽著,一句話都沒有。


    「給你二姐打電話,叫她回來,你這馬上就出成績了。」


    做姐姐的也是,一點心都沒有。


    妹妹成績出就得開始填報誌願了,你們念過大學知道怎麽回事兒,不回來參謀參謀啊。


    白歆回了房間。


    她拿著手機好半天也沒把這通電話打出去。


    上次和她二姐那通喊,現在想起來隻覺得羞愧。


    誰也不欠她的。


    眼淚刷刷掉。


    覺得自己當時就是鬼迷心竅了,不然怎麽會借那麽多的錢去消費。


    花出去的那些錢都在她的桌子上呢,各種色號的口紅,還有粉餅眼影各種小首飾以及最新款的手機。


    她窮怕了!


    從小她媽就和她叨叨家裏怎麽沒錢如何沒錢,上小學她羨慕人家腳上穿的運動鞋,上初中羨慕人家配的高級近視鏡,到了高中同學各種各樣的衣服,她呢?啥都沒有。


    衣服永遠是撿二姐的穿,二姐又是撿大姐的穿,她和媽媽提過兩次她想買件新衣服,就用她的壓歲錢,結果換來她媽劈頭蓋臉一頓罵,說她不懂事。


    眼淚掉在手機屏上。


    白歆:二姐,對不起,上次不該那樣和你講話的。


    發完直接關機。


    她害怕白勍不理她,也害怕白勍嘲諷她。


    白勍接到微信的時候正在醫生辦公室,主治醫生沒找到,倒是找到實習醫生了。


    榮長璽正要出門,白勍跟了上來,問了問周檀他媽的狀況。


    這醫生長得挺好,就是冷冰冰的,可能近些年來流行所謂的什麽冰山臉,白勍就心想,有太陽誰稀罕冰山啊。


    對方態度也算不上好。


    白勍在旁邊細細觀察,瞧著他那病例上寫的字格外好看,白勍覺得自己的字醜,她就喜歡字寫得好的,略略出神。


    好字啊!


    榮長璽看了一眼白勍,神色不耐,回答了該回答的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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