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我看了一下天蓬尺,又看了一眼龍庭。


    “我們走吧,找不到。”


    我起身從石頭邊起來,在山上看了一眼。


    真奇怪,我和鹿師兄離開的時候,記得這裏是平坦的,可是再回來卻是遍布陡峭,而且我還準確無誤的找了過來。


    現在回想起來,又覺得相差之大,根本不是我可以想象。


    未免我的懷疑出錯,我叫天蓬尺幫我看看,大山下麵有沒有墓穴,按照我所想,天蓬尺已經入道了,必然是能洞察一些我所不能看到的事情,我剛剛夢裏開過法眼,雖然不是我自願開啟,但對我而言,老馬夢中相會,必然是開過的。


    短時間再開,不知道行不行。


    天蓬尺幫我看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如果有看不到的話,除非是有更高的道行,不然不會看不到。”


    我這才帶著天蓬尺和龍庭離開。


    回到住處,我進門就看到羅綰貞。


    “回來了?”看到我羅綰貞馬上來問我,季末揚也從裏麵走了出來,看見我他沒說話,他隻是看著我。


    “找到了?”羅綰貞問我,我搖頭,走去坐下。


    “我冷靜冷靜,給我點時間,天蓬尺你先坐下。”


    天蓬尺走來坐下,我看向天篷遲的臉,他此時正對著我,但我眼裏隻有玄君。


    季末揚走來坐到我對麵,看著我:“你想要怎樣?”


    “我不知道,你們都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這件事我還沒想到具體的辦法,我需要時間。”


    季末揚起身:“那我們在外麵等你?”


    “不用,都各自回去,天蓬尺,你先變回原本的樣子,在我沒有想明白之前,幫我做件事。”


    天蓬尺還是明事理的。


    聽我話從玄君身上出來,變回了原本樣子。


    我起身,拉住季末揚的手,把天蓬尺放到他手腕上,將天蓬尺封進季末揚的身體,一閃天蓬尺進入季末揚的身體。


    季末揚看我,我說道:“我現在無暇再看著你,聽我一句話,跟著貞貞離開,去她那裏,離我遠一些,我們的命相生相克,你沒事,我就不會有事,我死了,你也活不成,保住一個,大家都沒事。


    如果這是命運,我願意接受,與你老死不相往來。


    我明白,我的出生給家裏帶來了一場劫難。


    父母在墓室生下我,本就是個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們一定遇到什麽事,原本可以放棄我,但他們沒有,為了我,也付出了你。


    我不能那麽自私,把你留在我身邊,你們已經付出太多。


    不能三個人,甚至更多的人,為我付出所有,不值得。”


    看我落淚,季末揚眼睛紅了,他搖頭:“都是我不好,明知道戰國神器煞氣重,會引來麻煩,還是一意孤行,害了玄君。


    要是我聽玄君的,等你回來,事情就不會發生,他跟我說過,讓你來安放,我認為我也可以,結果戰國神器,觸碰到我的手指,血吸了進去,我才魂魄出竅,被吸進去。”


    “不是,命運有輪回,一切已注定,我將戰國神器給你,讓你帶走就知道你會出事,我隻是沒有算過,玄君也會出事。


    我算準了,貞貞一到,你就沒事,所以我要貞貞馬上過來,算準我的時間足夠,但是沒想到玄君會出事。


    哥……我現在很亂,不知道該怎麽做,你先走,聽貞貞的話,這段時間不要做任何事,天蓬尺在,他會保護你,他答應過我,保護你。”


    季末揚將我抱住:“都是我沒用,保護不了你。”


    我搖頭:“不是,老馬把畢生所學都傳授給我,將他所有法力法器也都給了我,我可以保護你們。


    但還是改變不了,眼前一切。


    一定那裏有問題。”


    “那你一個人?”季末揚低頭看我,我擦了擦眼睛。


    “你放心,你不死,我就不會有事。”


    季末揚看著我異常堅定,他還開著玩笑:“好,我先走,我去貞貞那裏,我聽她的,但你要來找我。


    我好不容易把你養大,等你不跟我對著幹了,你要不回來,我不是白白浪費了那麽多糧食?”


    “嗯,我知道,我一定回來,回來看著你,要不,你會幹壞事!”


    “……”


    季末揚捏了一把我的臉,揉了揉:“長大了,不聽話了,一走就是一年,回來了,又這樣。”


    “你走吧。”


    我鬆開手,轉身看羅綰貞,伸手拉著羅綰貞,要她拉著季末揚:“帶他走。”


    羅綰貞,眼睛都紅了,她看了一眼季末揚,拉了一把:“走吧,分開就好了。”


    拉著季末揚羅綰貞就走,我看著他們離開,收起了眼淚。


    我其實不想哭,可就是忍不住。


    也不是什麽生離死別,有什麽好哭的!


    龍庭站在對麵,他並沒說話,但他麵色不好,他看了眼躺在床上毫無生氣的玄君。


    玄君的臉已經開始變化,從白變成黃,又變成黑。


    而且還有開裂的樣子。


    “龍庭,周不凡的事情,其實也並不著急,他母親現在不會害人,在他身上其實是被封住了,至於他,本身也不壞,不會沒事傷害他父母的,他肯定會來找我,你告訴他,我有事要做,暫時處理不了他的事情。


    這幾天羅綰貞要安撫季末揚,不能分心。


    別去打擾,等一等我,不管玄君是否沒事,我都會回來處理周不凡的事情。


    你幫我在門口等,等他來了,告訴他。


    另外這裏,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我要封印這裏。


    這地方有東西,特別是季末揚,不要讓他進來,你懂麽?”


    龍庭點點頭:“我懂,先生放心,我一定記住。”


    “我傳你的靜心咒,你要每日早晚一次,另外,我再傳你太上感應篇,你每日午時打坐默念,不懂沒事,久了就懂了。


    以你的悟性,要不了多久,就能悟出其中微妙。


    對你日後,有很大用處。


    除了這幾件事,其餘事情,你照做即可。


    你走吧。”


    龍庭看著我:“先生,你會回來麽?”


    “我這不是在麽?”


    “是。”


    龍庭轉身離開,我看向沙發上的玄君,抬起手,重新畫了一道符,轉身從房門出去,龍庭還沒走遠,回頭看我。


    我看他笑了下,龍庭一怔,便無奈的轉身出去了。


    站了一會,我才結印,一道陰陽咒打入地麵,從我腳下暈開一個陰陽太極,陰陽太極轉動,一圈一圈擴大,龍庭轉身看我的時候,圈已經無限擴大到了門口,在門口停下了,龍庭繼續後退,圈繼續擴大。


    他一隻麵對著我後退,一直離別墅十米,陰陽太極才不在擴大,而是院子起了一層光,瞬間消失不見。


    我看龍庭,他朝著我彎腰行禮,我轉身才回到別墅。


    站在別墅裏,一切隱藏在院子裏的東西,都從地下被拔起,並連同符咒灰飛煙滅。


    院子裏每次遇到一隻鬼怪,符咒都會閃爍一下,然後隨著符咒消失,那不是單純滅魂的滅魂咒咒,其中還有引魂咒,不該留的消散,該輪回的輪回。


    我這樣也就安心了。


    就在我看的時候,地上有一幅畫被拔起,畫裏麵的老頭子慘叫起來。


    數十道符咒,朝著畫衝過去,畫裏所謂的老祖宗,朝著我怒吼,猙獰的臉伸出舌頭。


    “賤人,你敢殺我!”老不死的,死到臨頭還敢叫囂。


    我一腳踹開門,走了出去。


    老實說,那是我的門,我還是有些心疼的。


    走到那副畫的麵前,那副畫正在空中立著,就如同是科幻電影中的畫麵,一幅畫也能立於人前。


    畫裏麵的老祖宗想要掙脫出來,卻好像被什麽鎖住了。


    我好笑:“怎麽樣,是你魔高一丈,還是我道高一尺?”


    “哈……”畫裏的東西猙獰著要出來,腦袋一個勁的扯出來,卻怎麽都出不來。


    我笑的半點善良都沒有,反倒很得意,甚至很陰柔。


    “我與你無冤無仇,我還幫你哥哥,你到底為什麽害我?”畫裏的老不死,終於開口問我了。


    我也豪不吝嗇的告訴他:“當初,閻王之子將季末揚身體占據,季末揚的魂魄強行離開身體,遊離在古墓之中,是你把他的魂魄鎖住,你打算我去找他的時候,冒充他跟我離開。


    但你又不能將他魂魄毀滅,季末揚的魂魄毀滅,我也活不成,你的目的不是季末揚,而是我。”


    “你胡說,我都不認識你。”


    “你不認識我,季末揚不認識我麽?你是千年地精,你會不知道一個人想什麽,看不穿一個魂魄的記憶?”


    “你?”


    老不死的驚訝的瞪大眼睛,終於抬起頭,把帽子下麵那張好像老樹皮一樣的臉露出來了。


    我一笑:“還以為你多好看,也不過如此,如此醜陋。”


    “哼哼……”地精笑起來,及其張狂。


    “我是地精,是地神,你殺我,你會遭天譴。”


    “我不怕什麽天譴,我要是怕天譴,我會把你弄出來麽,我連挖墳掘墓都做,我要怕,我還做麽?


    報應,都是說給膽子小的人的,我的膽子,比天大,你……嚇不了我。”我一邊說,一邊很得意的看地精。


    地精氣的直哆嗦,就是出不來。


    “你躲在千年墓穴之下,靠著吸收墓穴裏的陰氣而活著,才有了千年道行,你以為你死不了,因為你生來就是靈物,可你沒想到,你吸收了陰氣,致使你的肉,變成了一灘爛肉。


    你無奈之下,鑽到了地棺之中。


    你等了數百年,等待著可以帶你離開的人,等來的是閻王之子,你怕得罪閻王,開始窺探季末揚,你撿來季末揚的魂魄,將他的魂魄,扔到你的爛肉上,季末揚以為你對他有恩,對你稱為老祖宗。


    你跟著季末揚出來後,躲在這幅畫裏麵。


    這件事,一直隱瞞至今。”


    “你是怎麽知道的?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地精震驚不已。


    我看著他,稍顯疲憊:“我在墓室裏,見過一個東西,他跑了,他身上的氣息是季末揚的,我一直很奇怪,見到我他為什麽跑了。


    後來才知道,他是怕我見到他醜陋的麵容,是你在隱藏起來之前告訴他跑的。


    但我那時候不知道,因為地精乃是俗稱的太歲。


    老馬告訴我,世間萬物都是可尋的,唯有太歲不可尋,入土即難見。


    所以就連玄君也沒有洞悉你是何物,他隻是懷疑是什麽靈物在古墓下麵,高抬貴手放你一馬。


    季末揚帶我到地下室,讓我見到了你,我就認出了你,才想明白一切。


    而這次,是你害了季末揚,你說我該不該殺你?”


    “我沒有害他,是他自己有劫難。”地精怒吼。


    我冷笑:“你錯了,他沒有劫難,是你給他帶來了這場劫難,你身為太歲,已是地精,修煉也有千年,不會不知,太歲頭上坐,不是福氣就是禍的話?


    你心善他不會有事的,是你心惡將他害了。


    他將你供奉,才有了這一劫。”


    地精被我說的無話可說,哈哈一陣怪異的大笑:“哼,我讓他給我找個身體依附,他竟然說天理難容,他敢忤逆我,要不是我救了他,他早就死了。


    就該死!”


    地精大喊著,我轉身已經離開,身後那副畫被無情撕裂,地精發出慘叫的聲音,罵我會遭報應。


    我麵無表情回到別墅。


    院子裏漸漸安靜下來,周遭陷入無邊的黑夜。


    我回頭看向沙發上麵躺著的玄君,走過去把他扶起來,讓他到房間裏的空地上去。


    轉身我把窗簾都遮住,黑夜中玄君漸漸發出暗淡的光,我把胸口的鎮魂鈴,以及手腕上的鎮魂鐲,一同拿下來放到一起,放到玄君的身上。


    後退我看著玄君,玄君的身體開始幻化,先是變黑,變形,然後被地麵吞噬,地上翻滾著大河的水,水花翻滾,水中央一口黑色的青銅棺,緩緩落地。


    巨大的青銅棺上,花紋精美,卻失去光澤。


    我靠近過去,棺蓋一角墜著一個鎮魂鈴,我去摸了摸,銀製的鎮魂鈴已經氧化發黑,那種黑不知道要擦多久能光亮,握在手裏,鎮魂鈴碎裂成了一把粉末。


    我看著手,一縷煙環繞散開,什麽都沒有了。


    鎮魂鈴原本就是鎮魂棺上的鈴鐺,玄君不過是隨手摘下給我,做他容身之處。


    他好鈴鐺就會明亮,他不好鈴鐺就會暗淡。


    如今他人已去,自然鈴鐺也就不在。


    我推開鎮魂棺,低頭看向棺槨裏麵,棺槨裏沒有玄君,因為玄君本就不在,為了掙脫封印,身為大祭司的香霧舍棄了他的身體,他隻留下他的魂魄,注入鎮魂棺,與鎮魂棺融為一體。


    長久的修煉,而這融為一體,鎮魂棺沒有鎮住香霧,反倒是成了香霧的身體。


    鎮魂棺裏,放著鎮魂鐲,我彎腰撿起,鎮魂鐲也暗淡無光。


    隱約看見,枯藤老樹下,站著一個穿著氣派的絕塵男子,他修長的手帶著托伽戒指,戒指上的鬆石,還有淡淡的光澤。


    女子將鎮魂鐲戴在男子手上:“這個送你,作為答謝。”


    男子將手放下,笑了一笑。


    畫麵交錯,男子將一杯酒飲下,痛苦的看著女子,他問:“你為何如此對我?我並未害人!”


    “你命該如此,莫怪我心狠!”


    男子仰天大笑,一時急火攻心,倒在地上。


    女子命人放男子入鎮魂棺,淋入鬆香,進行封印。


    從此,鎮魂棺沉入滔滔大河,永無天日。


    我好笑:“原來,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事?”


    我摸了摸鎮魂鐲,原來這是我的物件,想必這東西套上,就套上了枷鎖。


    我摸了摸鎮魂鐲,鎮魂鐲便不見了,我正打算抓回來,眼前鎮魂棺以消失不見,我急忙去抓,抓到一塊拇指大小的棺槨,黑色的木塊。


    棺槨散發出淡淡的香氣,沉香的氣息越發濃烈。


    我才知道,長久以來的香氣,蛻變下去是沉香的味道,我還以為,隻有那滾燙毀壞麵容的鬆香。


    我正看著,一絲銀線落入手中,不粗不細,可以辨認上麵的花紋,是鎮魂鐲上麵的花紋。


    我將鏈子穿入棺材留出的孔道,將他們帶在脖子上,放到了懷裏。


    這樣,就再也不用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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