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爾歌下飛機的時候,把飛行模式一關,瞬間彈出20多條短信,全是施宇發的。她點進去看,都是些廢話,但莫名暖心。


    以前他們倆在一起的時候,是施宇勒令顧爾歌每天必須給她報告至少3條以上的行程,好讓他知道她在做什麽,起先她都是剛好發3條以示抗議,後來成了習慣就發得多一些。他以前更喜歡打電話,信息很少主動發,現在是又發信息又打電話,想把他自己強行塞進她生活的每一絲縫隙裏。


    剛看完信息就接到了他的電話,“落地了?”


    顧爾歌看何如醉和夏素要笑不笑的樣子,囧道,“嗯。”


    施宇問,“去m國幹嘛?還跟師姐和何阿姨一起。你有什麽事瞞著我嗎?”


    顧爾歌看著那兩人的背影說道,“我瞞著你的事情太多了。”


    施宇:“……”


    顧爾歌說,“沒事的話我掛了。”


    施宇忙道,“你好絕情!在飛機上32小時沒聯係,你就一點都不想我?”


    顧爾歌沒有回話。


    施宇說,“我想你,小歌,非常想你。”


    顧爾歌:“……嗯。”


    施宇問:“你什麽時候回來?”


    顧爾歌說,“不確定,看情況。”


    施宇說好,然後說,“回來的時候跟我說,我來機場接你。”


    顧爾歌說好。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就掛斷了電話。聽她掛了電話,夏素回過頭來,“報平安的電話打完了?”


    顧爾歌看何如醉也在打電話,對夏素笑,“有本事你取笑我媽去!”


    何如醉往這邊看了一眼,夏素對顧爾歌做了一個凶凶的表情,“讓你亂說話!”


    顧爾歌嘻嘻地笑。


    因為有時差,當地時間才早上7點過,何如醉早就安排好了車來接,直接開往她們在m國的住處。到家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吃了早餐,就各自回房間睡覺去了。


    顧爾歌睡得迷迷糊糊的,隻感覺有人在推她,不情願地睜開眼,隻見夏素拿著她包坐在她的床沿。


    見她醒了,她一骨碌地把包裏的藥瓶倒了出來,“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顧爾歌愣愣地看著她的動作,心裏猜想她是發現了,還是在故意炸她。


    夏素粗魯地把包往地上一扔,隨便拿起一個藥瓶擰開瓶蓋,一把拿到她麵前,“這是你的藥?”


    顧爾歌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垂眼看著被子,“是。”


    夏素聽完,把藥瓶裏的藥片全部倒出,一些倒在了她的手心裏,其餘的全灑在了被子上。


    顧爾歌看著被子上的藥片,心想,我的藥瓶裏什麽時候有這麽多藥了。


    下一秒她的頭就被夏素強製性地抬起!


    她右手虎口用力,大拇指和四指按在她的腮幫上,迫使她合不上嘴,左手就著藥片全塞進了她的嘴裏,然後狠狠地捂住了她的嘴,不讓她吐出來。


    夏素憤怒說道,“我們為了你的病計窮力竭、盡心盡力!你呢,你是怎麽回報我們的!你居然用糖片代替藥片!顧爾歌,你太讓我們失望了!”


    爾歌想解釋,想反駁,可是她的嘴巴被夏素捂住,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她用盡力氣去推開夏素,可是怎麽也推不開,她著急得眼淚都下來了。此時瞥眼又見何如醉走進了房間,站在距離她不遠處。


    她手上還拿著一把匕首,如行屍走肉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下一秒就看她自己用匕首劃傷自己的身體,一刀一刀!可是她的傷口居然沒有絲毫鮮血滲出。


    顧爾歌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在她劃到第五刀的時候,她終於意識到,何如醉的傷口位置跟自己胸前傷口的位置一模一樣。


    爾歌低頭看自己的胸前一眼,又看何如醉一眼,隻見何如醉朝自己劃一刀,爾歌的衣服也隨即被劃破,露出猙獰的傷口,不斷地滲出鮮血。


    一刀又一刀,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她害怕地尖叫,卻被夏素捂住什麽聲音都發不出。


    她閉著眼瘋狂搖頭,好似這樣就能擺脫這一切!不知道搖了多久,最後終於停了下來。感覺周圍靜得可以聽到她自己的呼吸聲,又急又短,清晰而突兀!


    她試探著睜開眼,就對上了一雙黑暗幽深的眼眸,對方眼神宛如一潭死水,無波無瀾。


    他一隻手捂住她的嘴,一隻手的食指豎著放在唇前,發出一聲“噓”的擬聲詞,輕飄飄的,卻使人恐懼萬分。


    她情不自禁地流下淚來。


    全身的聽感觸感在這一刻異常靈敏,四目對視,顧爾歌隻見他右邊眉毛一抬,下一秒她似乎就聽到匕首從她的小腿裏抽出的聲音,“嘶拉”一聲。


    然後鋪天蓋地的痛感席卷她全身。


    徐樛木放開了捂住她嘴巴的手,平靜地說道,“現在可以叫了。”


    可是顧爾歌此刻痛得連叫都叫不出來,她甚至痛得忘記了閉住嘴巴!口水從她的嘴裏流出來,滴在她胸前的衣服上。她嗚嗚地哽咽著、抽泣著,挺過最痛的那刻,她終於合上了嘴巴,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


    徐樛木見她緩了過來,欣喜道,“不錯,隻用了1分40秒。”


    顧爾歌滿頭冷汗,腦袋嗡嗡的,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痛,隻看到他的嘴一張一合,隨即耳朵裏傳入他的聲音,但是大腦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徐樛木用手撐在大腿上,看了一眼手表,又看她,“又緩了20秒鍾,看那兒!”他一指,顧爾歌就跟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一個支架上放著一台攝影機,紅燈一閃一閃的。徐樛木說,“我們錄個72小時的紀錄片,留給你爸作紀念。”


    顧爾歌無意識地重複他的話,“我爸……”


    徐樛木說,“對,你爸,顧衍。”


    顧爾歌的防線頃刻崩塌,她痛哭起來,“不要……不要錄給我爸看!”


    徐樛木不理她,反而對著鏡頭笑了起來,“你看,你女兒這個時候都還想著你,你還不趕快來救她!”說完又轉身用匕首拍了拍她的臉,“我們開始吧!”


    然後他走向一邊長桌,拿起了一個類似化妝刷袋的袋子,解開係帶後袋子由上而下展開來,原來裏麵裝的是銀針。他拿著針袋走向她,“本來見你之前我就想好了各項順序。如果你沒有安追蹤器的話,小腿那一刀本不用遭受!”


    他在她麵前站定,毫不猶豫地紮下了第一針,在她的左手臂上,細細的刺疼,不容忽略。


    然後他又快速取出,再換個地方慢慢紮下去,這樣周而複始。


    紮到第三針的時候,第一針的後勁才起來,她隻覺得每一個毛孔都痛得張開了來,就連他沒紮的地方都密密麻麻地疼。


    她受不了這折磨,可是除了哭叫,她什麽都做不了。而這廢棄的工廠,除了回音,什麽都沒有……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1小時,也可能隻是1分鍾,她腦袋混混沌沌,覺得每一秒都如此難熬。徐樛木見她沒有了聲響,似要暈過去,舀起旁邊桶裏的水給她潑了兩瓢!


    她一激靈,又清醒了些。


    冷水打濕了她的衣服褲子,使其緊貼全身,從而覆在她的傷口上。直到她感覺腿上鑽心的疼,她才知道這是鹽水!她的小腿因為劇痛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她感覺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緊繃,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撕裂開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痛感吸引,就連徐樛木來抬她的下巴,她都沒有知覺。


    徐樛木癡癡地看她,像在觀賞一樣寶貴的玩物,看她眼淚簌簌地掉,他甚至伸手幫她擦淚。擦了一下,她的淚水又流了下來,他便不再擦了,轉而去取她身上的銀針,一一放回針袋內。


    再湊到她麵前的時候,拿著一張濕巾,幫她耐心地擦臉。


    顧爾歌根本無心去想他的動機,她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傻了,腦袋裏一片空白,隻有神經在一跳一跳地痛。


    給她擦幹淨之後,又撥弄開她的發,隨即在她臉上敷上一張薄薄的濕紙巾,蓋住她的整張臉。她吸氣的時候,濕紙巾就會跟著蓋住她的鼻孔,她呼氣的時候,紙巾也距離開來。


    一呼一吸,尤為難受。


    他耐心地隔一段時間覆上一層,隨之顧爾歌的呼吸越來越困難。


    這是她第一次在意識清醒的狀態下如此接近死亡,慢慢呼吸困難,越來越困難……這種窒息感讓她恐懼,盡管她也想過,與其被他慢慢折磨不如就此死去,但身體條件反射地想要求生。


    這種想活但又無限接近死亡的狀態,讓人痛苦而絕望……


    就在她因為呼吸不了胸口快要爆炸、意識即將跌入黑暗的同時,麵上的濕紙被全部揭開,阻斷的空氣鋪麵而來,她本能地大口呼吸著,感覺胸口火辣辣地疼。


    徐樛木等她緩了過來,又重演了一遍剛才的情節。


    兩次下來,顧爾歌全身無力,腦袋混混沌沌,眼皮似有千斤重。在她欲暈不暈時,耳邊若有若無聽到有人求救,她恍惚以為是幻聽,沒想到這聲音越來越近,最後在她身邊響起。


    她艱難地睜開眼,隻見一個雙手雙腳被綁住的中年男子倒在她的麵前,他朝她一下一下地蠕動,嘴裏不停地求救,“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顧爾歌迷茫地看向徐樛木,他站在一旁也在看她。


    他說,“我跟他說,你隻要肯挨一刀,我就放他一命!”


    地上的男子迫切地說道,“求求你,救救我!”又說,“就一刀!一刀!”


    顧爾歌看看他,又看看徐樛木,她知道,就算她挨了這一刀,麵前的人也在劫難逃!她明明知道,她什麽都知道,可是看到地上男子眼裏那點希望之光,她又狠不下心拒絕。


    她開口,“我受一刀,你真的會放過他?”


    徐樛木搖頭,“不會。”


    她對地上的男子道,“聽到了嗎,他騙你的!”


    男子喃喃道,“會的會的!求求你!我不想死啊!求你救我!求求你!”


    顧爾歌閉眼不看他,可是他的求救聲不絕於耳……


    緊接著就聽到什麽與地麵的摩擦聲,她睜眼看,隻見徐樛木提著那人的後領把他往另一個方向拖,那人的聲音又叫得更大了些,“救我!救我啊!我不想死!不想死!”


    一聲又一聲撞擊著顧爾歌的耳膜,她咬了咬唇,說,“我願意!”


    徐樛木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顧爾歌說,“我願意挨一刀!”


    地上那人如獲新生,不停地道謝,徐樛木又把他往回拖,臉上似乎帶著一絲失望的情緒。


    他把匕首在兩人麵前擦了一遍,就著匕首割開了那人手上的繩索,把匕首塞到他的手上,“為你挨的這一刀,你親自動手!”


    男子捧著匕首,喃喃道,“我……我不敢……”


    徐樛木說,“那你就把匕首丟了。”


    他也沒有丟。


    顧爾歌看男子躊躇了半晌,最後嚐試著握住匕首柄,又見他握得更緊了一分,最後深吸一口氣,朝她走近了一步。


    顧爾歌看他的手顫顫巍巍,刀尖正對著她心髒的地方。


    徐樛木說,“這個地方距離心髒近,一刀下去!”


    那人聽了,馬上把刀尖又調轉了一個方向,這次是她肋骨的地方。


    徐樛木吼了一聲,“劃!”


    那人嚇了一跳,連帶著整個人都抖了一下,他狠心地用刀尖刺了進去,不深,看到鮮血浸紅她的衣裳,他頓時不敢動作。


    徐樛木嗤笑一聲,上前握住他的手,刀刃一轉,就劃了一道口子。


    顧爾歌痛得尖叫了一聲,男子的匕首應聲落地,他指著顧爾歌受傷的部位,對徐樛木說,“她……她……”卻半天沒有說出下文。


    顧爾歌痛得快要暈過去,徐樛木又潑了兩瓢水,就聽到她更加慘厲的叫聲!


    男子被眼前這副景象嚇得轉過了身,不敢看她,鼓足勇氣對徐樛木說,“我……她……可以走了嗎?”


    徐樛木沒有理他,看向顧爾歌說道,“你看,人就是這樣,隻顧自己!”


    顧爾歌痛得整個人都在痙攣,說不出半句話。


    徐樛木轉身對男子麵無表情說道,“我帶你走。”然後拉著男子的手臂往外帶。


    在這一瞬間,顧爾歌以為他真的會放過他,男子也以為自己逃過一劫。沒想到快要走到門口時,徐樛木撿起地上的繩扣往男子腿上的繩索上一套,再從口袋裏摸出類似於遙控器的東西,手上一按,繩索繃直,隨著男子的喊叫聲他就被倒掛在棚頂上。


    這個工廠的棚頂距離地麵大概有三四層樓那麽高,他在高處的吼叫充斥著整個廠房。


    徐樛木走到她身邊,諄諄教導,“對別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顧爾歌不言。


    徐樛木指了一個方向,顧爾歌不理他,他就把折疊椅轉了一個方向,正對男子吊起來的地方。


    徐樛木在她耳邊低語,“好好看著。”


    顧爾歌仰頭,身邊他手上遙控器一按,他就看到那人頭朝下快速地往下墜落。


    她心裏害怕,不忍心看,把頭偏向一邊,狠狠地閉上了眼。隻聽耳邊“嘭”的一!這個聲音跟時代廣場的那次聲音在她腦海裏重疊起來!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響。


    而現實中,屋外也有一聲巨響,和夢境裏的響聲重疊,把她驚醒!


    她猛地睜開雙眼,愣愣地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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