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顧公館的燈光逐漸亮了起來。


    八月天的夜晚蟬鳴鳥叫聲不絕於耳,但亦是燥熱異常。


    顧江年原以為,歸家能見到薑慕晚,可並未。


    客廳內,蘭英的心髒急速跳動。


    見顧江年歸來,急速跳動的心髒沒有安下去一分,反倒是越跳越快。


    跳的她整個人覺得有些恍惚。


    顧江年站在客廳環顧四周未見薑慕晚的身影,且見蘭英仍舊在客廳候著,開口問道:“太太呢?”


    “太太去院子裏跑步去了,”蘭英畢恭畢敬道。


    顧江年今兒似是聽了什麽稀奇話,往日裏拉都拉不起來的人跟撞了鬼似的去院子裏跑步去了?


    改性了?


    還是勤快了?


    顧江年雙手落在腰上回眸望了眼亮著路燈的院子,快步上樓。


    數分鍾後,原是一身正裝的男人換了身家居服下來,跨步鑽進了院子,尋薑慕晚去了。


    這夜、晚風燥熱,薑慕晚穿著運動裝在院子裏跑了兩圈,腦海中響起的柳霏依說的那些話。心中有些莫名的煩躁之意。


    以及她對顧江年的心思,早已不在尋常,


    無論是遷怒、依賴,又或者種種無理取鬧,都在向她表明,她對顧江年已不再是一開始的無所謂心情。


    這種強烈的認知從何時開始的?


    從在夢溪園正兒八經的見到餘瑟開始,餘瑟對她的維護如同最後一絲藤蔓鑽進了她的心裏。


    占據了極大的一塊地方。


    包括今夜、她的那一句雜種。


    顧江年的可取之處多嗎?


    多,比起首都的那群豪門世家子弟,太多了。


    就光是沒有後顧之憂這一點就能讓她折腰,更勿論這個男人、能立於高山之巔也能陪她一起回歸平常現實生活,能下了談判桌為了一碗麵進廚房,亦能卷起袖子搓那帶著血的內褲。


    太多太多,。


    在日常瑣碎生活中難以言喻的關心與愛護。


    耳邊呼吸風聲逐漸變的緩慢,奔跑中的人緩緩慢下了腳步,喘息著停在了一顆桃樹下,抬眸望著頭頂紅彤彤的桃子。


    默了數秒。


    而後、伸手,想去摘。


    卻發現,夠不著。


    須臾,身後一隻大手伸了過來,從她頭頂摘了個桃子下來,捏在手心,倒也是未曾急著遞給她。


    薑慕晚轉身,就見顧江年站在身後陰測測的望著她,眉眼間蘊著風雲,桃子被他捏在掌心,全然沒有要給她的意思。


    慕晚抬眸望著人家,炸了眨眼,伸出爪子去掰他的指尖,顧江年拿著桃子,紋絲不動。


    低睨著她,跟審視犯人似的。


    “不給我你要拿去給哪個小賤人?”掰了許久見這人沒有鬆手的意思,慕晚冷聲嗤他。


    後者聽聞這話,眉頭擰了擰,陰沉著嗓子斥道:“薑慕晚你有沒有良心?”


    他就差把人捧在心窩上了,這個小潑婦壓根就沒點良心。


    “沒有,”薑慕晚硬氣開口,望著顧江年又補了句:“被狗吃了。”


    “你以前也沒良心,前腳強.女幹老娘後腳把我送進局子裏,你現在這麽有良心都是因為吃了我的良心你才有的,”薑慕晚這張嘴,跟機關槍似的,啪啪啪的橫掃顧江年。


    且還說的有模有樣的,不管是真是假,都讓人無法反駁。


    顧江年笑了,不知是好氣,還是好笑。


    盯著薑慕晚,唇角微微扯開,胸腔微微震蕩:“你真是,理不直氣也壯,論起軟飯硬吃我就服你。”


    顧江年說著,伸出自己的胳膊,遞到薑慕晚嘴邊,嚴詞正色道:“來、咬一口、我倆一人一半。”


    薑慕晚哼了哼,不願意。


    轉身,抬眸又望向了樹上的桃子,顧江年將手中的桃子遞給她,話語平淡:“柳霏依找你了?”


    尋著薑慕晚來之前問了半夏,顧江年其人,善謀略,而善謀略的人段也不會嗅不到危機,且還能精準的找到危機的苗頭。


    誠如他一開始所言,無論是婚姻還是事業,都是一個發現問題解決問題的過程。


    他發現了問題,自然要解決問題。


    解決問題之後才會去收拾這個小潑婦。


    薑慕晚回眸,冷冷的橫了人一眼。


    算是回應。


    顧江年伸出去的桃子沒有被人接過,他伸手、抓起薑慕晚的爪子將桃子塞進去:“蔡辛同也找我了。”


    薑慕晚一愕,捏著桃子望著顧江年:“商量好的?”


    他不否認的點了點頭。


    慕晚將油桃握在掌心擦了擦,抬手就想往嘴裏送,卻被顧江年一臉嫌棄的攔住了動作:“你髒不髒?沒洗就吃。”


    慕晚砸了咂舌,瞥了顧江年一眼,後者又將桃子從她掌心摳走。


    “他們兩想讓我們出席訂婚宴,”顧江年如實開口。


    薑慕晚聞言,開口糾正:“不是我們,是你。”


    又聳了聳肩道:“這事兒可跟我沒關係,你別拉我下水。”


    “你是我老婆,不拉你,我拉誰?”顧江年沒好氣反問。


    “你-------------,”本想說什麽的人話語一更。


    “恩、你說,我拉誰,”顧江年點了點頭,等著她往下說:“沒了柳霏依我看你還能拉出誰來!”


    沒了柳霏依,薑慕晚真就少了個可以罵狗男人的理由了。


    她吃了癟,不願說話了。


    “小氣鬼,”薑慕晚被顧江年堵著懟了兩句,心氣不順的嘟囔了這麽一句。


    “記仇怪,”顧江年也不客氣的甩了這麽一句出來。


    夜風習習,夏季的園林裏都逃不開被蚊子禍害,這也是薑慕晚為何晚上極少到林子裏閑逛的原因。


    “幹啥啥不行,告狀第一名,”顧江年興許是覺得氣不過,又補了這麽一句。


    薑慕晚氣的懶的跟人扯,轉身就要走。


    而顧江年,悠悠的跟在身後,不急不慢的。


    “蔡辛同其人,尚且還有可取之處,他開辟出了兩條獨家國際旅遊環線,從機場到酒店、地導,環歐洲多國行的線路還包括國外地產出售等,每年額度在十位數到十一位數之間,華眾如果改名,可以借用他的手興起國外飲食行業。”


    薑慕晚前行步伐戛然而止。


    猛的回首望向顧江年,後者將桃子捏在掌心微微轉動著,渾身散發著一股子居高臨下的上位者氣息。


    顧江年說的國外飲食行業,是首都達斯總部正在考察的項目。


    可謂是一語中的。


    快很準的將刀子紮在了她的心髒裏。


    “你是不是想去柳霏依的訂婚宴,”盡管顧江年道出自己的心事,但薑慕晚仍舊傲嬌不願低頭。


    顧江年緩緩搖了搖頭,沒什麽意思道:“浪費時間。”


    “那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隻是告訴你,蔡辛同手中有你需要的東西。”


    薑慕晚沉默了,打量的目光落在顧江年身上帶著濃厚的打量,顯然、她在琢磨顧江年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這藥有沒有毒。


    “你想幹嘛,”薑慕晚防備的望著人開口。


    總覺得這個狗男人在挖坑給自己跳。


    “想告訴你人跟小禽獸的區別,”顧江年仍舊是不疾不徐開口。


    在薑慕晚的疑惑目光中,他再道:“你在外麵受了氣回來齜牙咧嘴的對著我破口大罵,我卻在處處為你考慮,人是會設身處地為別人著想的,小禽獸卻隻會亂咬人。”


    薑慕晚:................這個狗東西。


    顧江年本還是有氣的,隻是這氣再歸家路上就消了一半了。


    突然覺得,不管是薑慕晚聯合餘瑟,還是餘瑟聯合薑慕晚,這種場景都是他在及早之前所羨慕的。


    許久之前,聽聞君華副總苦哈哈倒苦水,說出差久了,回到家裏,老婆竄倒著閨女不理他,用盡手段的磋磨他。


    彼時、有人笑道:這要是兒子你怎麽處理?


    副總抹了把臉無奈道:打!是女兒我才沒辦法。


    話雖說的氣呼呼的,可他在副總眼裏看到了無可奈何的寵溺。


    三十歲的人了,被自家母親摁著頭罵,丟臉。


    但要是自己丟丟臉能換來家庭和諧,這些都是小事。


    歸主宅,餘瑟見二人一起歸來心跳都漏了一拍,生怕二人爭吵,趕緊迎了上去,可見這二人牽在一起的手,剛動的步伐又停住了。


    顧江年牽著人一直到了餐室才停下來,薑慕晚看著顧江年站在盥洗室邊洗桃子,修長的指尖在清水下轉動著。


    良久,這人關了水龍頭,甩了甩手。


    慕晚很識相的攤開掌心將手遞過去,意思很明顯,想要他手中的桃子。


    男人見此,鳳眸微眯,笑問道:“想要?”


    慕晚點了點頭。


    顧江年笑意悠悠的,端著一臉痞子懷笑望著她,在薑慕晚的注視中將桃子往自己嘴裏送去了,一咬一大口。


    氣的薑慕晚破口大罵。


    上去就要撕他。


    “顧江年,你個狗東西----------,”咆哮聲在餐室裏傳來,嚇得站在門口的蘭英久久不敢有所動作。


    而顧江年呢?


    一手將手中的桃子舉到半空,一手護住薑慕晚的腰防止她磕著。


    滿臉賤兮兮的笑著,望著氣到炸毛的薑慕晚。


    她盼了一路的桃子就這麽進了顧江年的嘴,她怎麽能不氣?


    “你賤不賤?”薑慕晚氣的想踹他。


    顧江年心中的氣徹底是消了,低眸睨著在他跟前叫喚不止的薑慕晚,又咬了一口桃子,俯身,封住了薑慕晚的唇。


    食色.性也。


    這句話在顧江年的心中顛覆了許久以來的認知。


    一番輾轉,薑慕晚偃旗息鼓,喘息著靠在顧江年的懷裏,後者摟著人,下巴蹭著她的發頂,低沉開口詢問:“去不去?”


    柳霏依的訂婚宴去不去。


    薑慕晚喘息急促,咳嗽了聲,顧江年伸手撫了撫她的背脊、


    片刻、隻聽人問道:“你如何想?”


    “我不做表述,以免你跟我鬧,”顧江年道。


    薑慕晚是個拎得清的人,一個搞商業控股的女人對於金錢的嗅覺遠高於一般企業家,宋家身份特殊,子女都不能往國外移民,想在國外撈金也隻能借用別人的手。


    一如薑慕晚當初在國外留學,最終也隻能回到國內。


    如今、薑慕晚若想往國外發展企業,蔡辛同不失為一把好槍。


    這些年,顧江年的江山版圖與日俱增,但大部分都是借由別人的手完成,他的手中,隻有一個君華而已,恒信也隻是控股權,不參與經營權。


    樹大招風、他深知這個道理。


    是以,善於隱蔽自己的鋒芒。


    “我考慮考慮,”向著利益出發,去、是最好的選擇。


    但心中仍舊有一股氣在,不想便宜了柳霏依。


    “恩,”顧江年溫聲回應。


    這夜,薑慕晚睡得及早,早到顧江年在書房接了個電話出來,薑慕晚已經入了夢鄉。


    而顧江年站在床邊盯著睡得正熟的薑慕晚一臉的欲求不滿。


    頗有種想將人搖醒的衝動。


    忍了又忍才忍住。


    三更半夜,薑慕晚許是有心事,從夢中醒來,睜著眼睛躺在床上,思考顧江年的提議。


    薑慕晚總結了番,她對柳霏依的那點點愧疚無非是將她的那張臉代入到了顧江月身上,如果不是她的那張臉,她絕不會對一這樣一個人有任何愧疚。


    不愛也要結婚?


    無非是不甘心在回歸到窮苦位置,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野心作祟,即便是往後不幸,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


    薑慕晚好似豁然開朗,轉身,麵向顧江年,剛動,男人摟著她的臂彎往裏帶了帶,臂彎屈起,輕哄似的摸了摸她的長發,就因此動作,薑慕晚心跳落了一拍,剛急切想落到他腰上的手僵了一秒才落下去。


    仍舊是在睡夢中的人摟著她的手又緊了一份,且空出來的那隻手迷迷糊糊的摸了摸她的爪子,許是覺得涼,將她的爪子往睡衣裏塞了塞。


    這些動作,於顧江年而言在潛意識裏已經形成了慣性。


    他與薑慕晚的婚姻,起於冬季。


    而女孩子,大多都有些許手腳冰涼的毛病。


    在曆經漫長的冬季之後、顧江年的這個慣性一直持續到了夏季。


    “顧江年,”嗡嗡聲在這深夜靜寂的臥室響起。


    男人未應允,仍舊在睡夢中。


    慕晚又喚了一句:“顧江年。”


    大抵是太溫柔,輕喚不如輕踹好使。


    薑慕晚往後挪了挪,睡在身旁的男人呼吸略微沉重的幾分,伸手臂彎想撈人,卻聽得薑慕晚的又一聲輕喚:“狗男人。”


    顧江年眼簾微掀,俊朗的眉眼擰成了毛毛蟲,暗啞著嗓音恩了聲:“怎麽了?乖寶。”


    這聲乖寶,喊進了薑慕晚的心裏。


    顫的她胸膛都動了動,隨即、一頭紮進顧江年是的懷裏,悶聲開腔,嗡嗡道:“去。”


    男人順勢將人摟緊了一分,恩了聲:“去。”


    “睡吧!寶貝兒。”


    “想睡你身上,”慕晚落在他腰上的手不老實的往下去了去,停在了往日裏不敢停的地方。


    惹的顧江年倒抽一口涼氣,瞌睡醒了大半,壓著浴.火望著慕晚,溫聲勸道:“不想明早起不來就乖點。”


    薑慕晚不動。


    顧江年伸手將人往上撈了撈,拉出薑慕晚為非作歹的爪子,沒好氣道:“上來。”


    -----------、


    柳霏依的訂婚宴設在恒信遊輪上,高級豪華遊輪上的訂婚宴自然有其獨到之處,六月的天江風習習,倒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悠揚的小提琴樂曲中,有男男女女立於一起閑聊著。


    蔡家門庭不高,是以算是幹淨。


    沒有君華與華眾宴會場那般雜亂,再者,蔡辛同商業大部分在國外,現場來了不少國外友人。


    而柳霏依所邀請的那些人,來了三分之一罷了。


    且這三分之一是與柳霏依有幾分交情的那種。


    “不是說是顧先生的人嗎?怎麽轉眼就跟蔡家二公子訂婚就訂婚?接盤嗎?”


    “倒也不知蔡家長輩怎就同意了這場婚事。”


    “據說是蔡家二公子非娶不可。”


    “那柳小姐是什麽人物?把人迷得團團轉?”


    人群中,不堪的言語傳入柳霏依的耳內,讓其麵色微微寡白,流言蜚語向來不好聽,好聽的話,便不是流言蜚語了。


    她提著大紅色的裙擺離開門邊,低垂的眉眼中有些許不屬於今日的落寞與哀傷。


    蔡辛同過來,見此、摟著人的肩膀微微安撫。


    這夜、恒信遊艇異常熱鬧。


    有富翁仍舊前來,想看看究竟。


    有人不屑,覺得沒了顧江年的柳霏依實在是上不了台麵。


    自然也少了那麽幾分攀附的心思。


    七點、柳霏依與蔡辛同的訂婚宴開始,來的,近乎都是蔡家的親朋好友,而柳霏依的父母並未出席這場高檔的訂婚宴。


    六點五十八分,遊輪入口處有一穿著職業包裙的女子款款而來,一頭長發披散在腦後,大抵是知曉今夜是在參加別人的訂婚宴的,也無過多裝扮。


    如此、不刻意、不濃重,剛剛好。


    “薑董,”人群中,一聲驚呼響起。


    柳霏依驚愕的目光望向薑慕晚,驚愕、詫異、驚喜從臉麵上翻轉開來。


    喜出望外的望了眼蔡辛同,二人視線相對,均有喜意。


    “柳小姐,蔡總,恭喜,”薑慕晚說著,遞上自己帶來的一對禮物。


    蔡辛同招呼服務員接過,笑道:“薑董能來,蓬蓽生輝。”


    “蔡總誠意相邀,不來不行,”薑慕晚望著蔡辛同,唇角含著幾分商人特有的官方淺笑,這一抹笑讓蔡辛同的麵色深了深。


    隨即、落在柳霏依腰上的手緩緩的拍了拍,側眸望了眼柳霏依,溫柔笑道:“妝有點花了。”


    柳霏依一愕:“那我去補個妝,你照顧好薑董。”


    柳霏依在眾人打量的目光中離開,剛剛還掛在臉麵上的沮喪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挺直的腰板,以及薑慕晚的出現帶給她的底氣。


    薑慕晚的出現連帶著蔡家人看她的目光都有了些許改變,但這改變尚且還不足以將她從輿論的地獄中拉出來。


    “我跟薑董的交易僅限於我與薑董二人,”蔡辛同支開柳霏依就為了這麽一句話,且這句話的信息量大到令人招架不住。


    言外之意,柳霏依不知?


    薑慕晚舌尖抵了抵腮幫子,笑了笑:“蔡總對柳小姐的情誼,令人羨慕。”


    “薑董也會遇到。”


    寥寥數語,薑慕晚從蔡辛同的話語中聽出,柳霏依並未將自己與顧江年結婚一事告知蔡辛同。


    是以、蔡辛同去找的是顧江年。。


    而柳霏依才會繞道來找自己。


    薑慕晚目光落向正往包廂而去的柳霏依,淺笑了笑。


    所以、蔡辛同見自己,隻是淡淡的問好。


    而柳霏依見了自己是喜出望外。


    隻因她知曉,她與顧江年早已是一體。


    她點了點頭,笑道:“蔡總忙。”


    轉身之際,即將推門進去的柳霏依停住手中動作,回眸,二人視線在空中有一秒相撞。


    隨即轉開,各自唇角噙了分意味不明的笑。


    薑慕晚抬步去了甲板,在一眾客人的目光中尋了處安靜地站著。


    將站定,一聲客客氣氣的薑小姐響起。


    側眸望去、原是在夢溪園與人見過倆麵的曲小姐,薑慕晚見人,笑意深了又深。


    心想:狗男人又要完。


    “沒想到在這裏能見到曲小姐,”薑慕晚望著人皮笑肉不笑道,客氣的話語周旋開來時總帶著那麽幾分生疏。


    “我跟蔡先生是同學,薑小姐-------?”


    “我跟柳小姐-------相識,”薑慕晚話語有一秒停頓,曲潔以為她要道出點什麽來,不曾想也隻用了相識二字來概括二人的關係。


    曲潔淺笑了笑。


    寒暄了兩句。


    到底還是來了那麽幾位熟識的人,見了最近在c市商場風頭正盛的薑慕晚一一過來招呼,商場人士,聚在一起才有話聊。


    “沒想到在這裏能見到薑董,”有人端著酒杯寒暄。


    薑慕晚淺笑回應:“與柳小姐熟識,受邀而來。”


    熟識二字的空間極大,中間可供人猜測的度也極大。


    商場上,多的是半人半鬼的玩意兒,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笑了笑,打著哈哈將這二字繞了過去。


    七點將至,候在遊輪門口的數位服務生與遊輪的工作人員正準備回遊輪內,啟動遊輪入江時,一輛黑色的林肯停在了遊輪入口處。


    c市但凡是有那麽點眼見力且關注商場的人,看見那及其霸氣的車牌都知曉,顧江年來了。


    這夜、顧江年踩點而來。


    一身黑色西裝在身,跨步下車時,讓遊輪工作人員都驚愕了一番。


    頻頻點頭向其問好


    一聲聲的顧董接連而起。


    七點、一座布滿紅色彩燈的遊輪行駛入江道中,而遊輪的甲板上司儀聲響緩緩響起,顧江年便是踏著這緩緩而起的聲響進了宴會廳,入了眾人的眼。


    霎時、


    沸騰聲肆起。


    顧江年的出現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他與柳霏依先前的那些傳聞不攻自破,意味著那些讓人津津樂道數年的新聞都是假的。


    意味著柳霏依能挺直腰板做人。


    意味著看戲的都是她們這些事外之人。


    而當事者,站在漩渦中間,笑看風雲。


    顧江年的到來將整個訂婚宴推向高潮。


    他與薑慕晚二人今日一前一後錯開而來,


    未有過多修飾,反倒是及其普通的,下了班直接過來,像是參加老友的訂婚宴那般隨意。


    二人視線空中相撞,會心一笑,而後別開。


    她與顧江年啊!是同一種人。


    為利益而折腰的人。


    現實而又功利。


    薑慕晚淺笑著,端著杯子緩緩轉身,欲要看看這瀾江的夜景,不曾想、一轉眸,看到了與幾位豪門闊太站在一起的楊珊。


    四目相對,薑慕晚冷嗬了一聲,視線落在她身旁的幾位豪門闊太身上,輕啟薄唇,用唇語道:蠢貨。


    而這兩個字,薑慕晚說的極慢。


    但凡是不瞎的人都能瞧出她的唇形。


    ------題外話------


    我最近好像老是忘記寫標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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