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友山隻覺得一口老血憋在喉嚨裏。


    他好歹也是一代豪門家主,雖說馮家在九大豪門中吊車尾,但最弱的豪門就不是豪門了嗎?


    平日裏走到哪裏,不說人人客氣,至少沒人會對他惡語相向。


    畢竟,誰也不想往死裏得罪一個先天高手。


    可偏偏遇到沈默,三番五次的罵他馮老狗也就罷了。


    當日經過蕭家變故之後,他就把沈默當做了和自己同一等階的強者。


    就算是這樣,他也受不了被人三番五次的羞辱啊!


    豪門家主不要麵子的嗎?


    “沈公子,馮某對你已經忍耐到了極限,休要逼我!”馮友山咬著牙,恨恨說道。


    沈默笑了笑,風輕雲淡道:“馮家主無需克製,盡管出手便是,我就坐在這裏,動一下算我輸!”


    望著他一臉平靜的模樣,馮友山咬了咬牙,一時間無動於衷。


    別看他嘴上說的狠厲,真讓他出手殺了沈默,他還沒那個膽子。


    先不說以沈默的狡猾程度會不會被他擊殺,就算能殺,他也不知道沈默背後有沒有沈流沙暗中保護。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沈流沙多半是在附近的。


    否則,沈默區區一個半步先天,不敢如此囂張。


    雖說都掛著先天高手的名頭,但馮友山清楚,自己和沈流沙的差距有多大。


    他這種才突破不久的先天高手,沈流沙一個能打他十個。


    兩人僵持了一會,沈默見他還沒有要動手的意思,臉上笑容更甚。


    “看來堂堂馮氏豪門,也並非不可辱!”


    馮友山聽完,肺都快其氣炸了,那屬於先天強者的威壓,時刻在餐廳裏盤旋。


    然而他卻始終下不定決心出手。


    這裏距離馮家大本營遠,他的靠山又不在此地。


    要是真動起手來,他絕對來不及求援,想逃走都困難。


    而餐廳內眾人眼見馮友山到了這份上還不動手,一時間也都明白了。


    眼前這青年,隻怕有著讓馮友山忌憚的背景或者身份。


    錯非如此,哪有一個先天高手忍受的了這種侮辱?


    一想到這裏,許多人看向沈默的目光有些發虛。


    畢竟,之前嘲諷沈默兄妹是乞丐的人,也有他們一份。


    再看那女服務員,此刻已是麵無血色,渾身冷汗如雨。


    直到現在,她終於知道自己得罪了一個怎樣的存在。


    連豪門家主都不敢輕舉妄動,她一個小小的服務員,竟然妄圖將沈默趕出去。


    她也終於知道,沈默隻讓她丟掉工作,是多麽仁慈。


    這樣的人物隻要願意,隨時可以讓她從這世上消失。


    眾人目光匯聚中心,馮友山麵色陰晴不定變幻。


    終於,仿佛一個世紀後,馮友山把頭耷拉下來,咬牙道:“那不知今天這件事,沈公子打算怎麽處理?”


    沈默瞥了一眼馮成,淡淡道:“馮少主跪也跪了,對我妹妹道歉,你們就可以走了!”


    “你休想!”


    也許是馮友山在身邊的緣故,馮成抬頭怒叫道:“我們馮氏豪門,不對任何人低頭,想讓小爺給這個乞丐道歉?做夢吧!”


    沈默聽罷,悠然一歎,“看來,馮少主已經替你做出了選擇。”


    說話間,他再度緩緩湊近馮成,笑容逐漸變得冰冷。


    馮友山見狀一驚,想也不想,揚起一巴掌抽在馮成臉上,怒吼道:“給老子閉嘴!”


    又挨了一巴掌,馮成另一半邊臉也迅速腫高,久久回不過神來。


    “爹,你打我幹啥?我還沒說完呢!”


    “你說個屁!”


    馮友山怒吼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這東西先罵了沈公子的妹妹,所以沈公子才會教訓你。”


    “爹,我是狗東西,那你是啥啊?”馮成小聲嘟囔道。


    馮友山一聽,差點沒背過氣去,強忍著悲哀,痛心疾首道:“我當初是怎麽教導你的?做人要厚道,不能仗著自己是豪門少主,就欺淩他人!


    可你,你就是不聽,今日終於嚐到了教訓吧?”


    眾人聽到此處,不禁一陣目瞪口呆。


    這馮友山,還真是臉都不要了。


    在沒看到沈默以前,馮友山仿佛要殺人似的幫自己的兒子討回公道。


    如今一看到沈默,頓時變成了苦口婆心的老父親。


    這嘴臉,變得也太快了吧?


    馮友山卻是不管眾人怎麽想,準備把不要臉的宗旨貫徹到底了。


    咬了咬牙,隻見馮友山轉頭,對沈默深深鞠了一躬,沉聲道:“沈公子,馮某教子無方,還要勞煩公子幫忙教導,真是慚愧啊!


    我代我這不成器的兒子,給你妹妹賠個禮,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說話間,馮友山微微彎腰,從懷中取出一枚碧綠的吊墜,雙手遞給了丁檸。


    看到這一幕,眾人盡皆震撼莫名。


    堂堂豪門家主,竟然對一個普通小女孩彎下腰。


    這一幕傳出去,必定會在外界引起軒然大波。


    漸漸的,馮友山在眾人心中那不要臉的形象漸漸改觀。


    即便人人都知道,馮友山隻是在做戲給沈默看,但以先天之尊,能做到這個地步,也足以令人動容了。


    就連沈默,也沒想到馮友山這老狐狸會出這一招。


    果然,經過帝都這攤渾水大浪淘沙,能當豪門家主的,沒有一個是簡單貨色。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不需要。”


    丁檸連連擺手,盡管她見識不多,但也看得出來,這玉佩必然不是凡品。


    這麽貴重的東西,她不敢收,收下也不安心。


    不等她話音落下,沈默已經先一步接過了馮友山手中的玉墜。


    “既然是馮家主的好意,我妹妹收下了!”


    他知道,經過馮友山這一招以退為進,再想找馮家的茬已經很難,還不如多占點便宜。


    馮友山嘴角*著,有些心疼的望著那碧綠的吊墜。


    這東西,原本是他打算在結婚三十周年紀念日上送給自己老婆的,乃是他花費無數代價從藏西買來的寶貝,即便普通人帶上,也可以起到延年益壽的功效。


    今日,卻不得不送給一個萍水相逢,甚至可以說是仇人的小丫頭,他心疼啊!


    不過總算,此間事了。


    “沈公子,東西你也收了,現在,我可以帶我兒子離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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