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宣白天從來沒有來過藏書樓,此時當孤行雲和他一起來到藏書樓下的時候,眼前藏書樓那雄偉壯觀的氣勢竟令他心裏不由自主的充滿了激動,藏書樓七層,每層屋簷角都向上翹起,遠遠望去,藏書樓就像是一隻大鳥,長著許多的翅膀就要騰空飛起一般。


    藏書樓白天也十分的寧靜,和夜裏也沒什麽不同,景宣本想去試試看那藏書樓石門那鑰匙是否可以打開,便朝著那裏走去,孤行雲卻叫住了景宣說:“你要去哪裏?”


    景宣此時雖然臉頰上還掛著一絲淚痕,可是心情總是比剛才稍稍的平靜了一些,景宣回答孤行雲說:“師父,這門經常都是打開的。”


    孤行雲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說:“這石門一般的鑰匙是打不開的,石門的石鎖和鑰匙這天下都隻有一套,況且這藏書樓大門怎麽可能隨意開啟。”


    景宣已經跑上前去,他一推那大門,不管用了多大的力氣,果然推不動,用手轉動那石鎖,也一點反應都沒有,景宣折騰了半天也沒辦法。


    孤行雲平靜的看著景宣,問:“說吧,景宣,你的法術到底是從那裏學來的?”


    景宣一聽,轉過身,朝著孤行雲走來,心裏又有了委屈,眼淚就又要出來了,景宣這下真不知道該如何給孤行雲說了,景宣眼淚汪汪的,卻見淚珠裏有個熟悉的影子正從遠處朝著這裏走了過來。


    景宣本來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是當他眼睛上的淚珠掉落了幾顆,就能看的清楚了,眼前正是那位晚上帶他上藏書樓的老者,景宣一把抹去了臉上的淚水,看清了那老者,指著孤行雲身後不遠處,高興地說:“師父,你看,老爺爺來了。”


    孤行雲十分納悶,不知道景宣說的是誰,他轉身看見果然遠處一位駝著背,臉色褶皺的如同樹皮一樣的老者正慢悠悠的走了過來。孤行雲也不認識這老者是誰,隻是覺得似乎有些眼熟,不過這雲霧嶺上了年紀的老者也很多,孤行雲一時間也反應不過來。


    那老者走到了跟前,景宣已經安耐不住心裏的激動心情了,他跑上前去,攙扶著老者,說:“老爺爺,你來了。”


    老者望著景宣滿臉的淚痕,嘴角算是露出了一絲微笑,隻是因為皮膚褶皺,笑意看起來十分的勉強,老者忽然慢慢地抬起了頭,盯著孤行雲,那眼睛雖然小,可是卻充滿了威嚴,景宣從來沒有看到過老者這麽一本正經的樣子,頓時竟然覺得有些陌生感了。


    孤行雲剛才就覺得這老者似乎很熟悉,此時他望著老者那熟悉的眼神,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那老者開口說:“行雲啊,你來了。”


    老者的聲音激起了孤行雲內心最深的回憶,他神色忽然變得有些緊張了,他連忙一拜,因為激動,聲音就顯得十分的慌張了,說:“劍師,你真的是劍師。”


    劍師咳嗽了幾下,說:“怎麽,難道你們都以為我已經死了?”


    孤行雲大驚,說:“不敢,實在不敢,隻是聽掌門談起過,劍師幾十年都不曾現身了,還以為劍師去了其他什麽地方。”


    劍師說:“我一直都待在這藏書樓裏,從來都未曾離開過。”


    孤行雲說:“劍師法術高強,憑我們法術當然覺察不出來了。”


    此時景宣站在一旁,被眼前的對話簡直驚呆了,師父孤行雲平日裏心氣那是十分的高傲,可是沒想到見到了這號稱劍師的老者竟然如此的恭敬,一點也不像是孤行雲平日裏的性格。


    劍師這時望了一眼景宣,說:“這個弟子是跟我在這藏書樓學了一點法術,我見他法術低微,學無所成,又見他天性善良,才想指點他幾下,你是不是對他有些誤會了?”


    孤行雲聽了這話,一臉難為的說:“這,劍師,原來景宣的法術真的是從這裏學的,我知道了,看來景宣說的話都是真的。”


    劍師說:“這娃兒十分機靈,我很喜歡,你們之間要是還有什麽誤會,今天就說明白了,不要難為這孩子。”


    孤行雲慌忙說:“不敢,不敢,這景宣本來也是我的徒弟,我孤行雲對待徒弟一視同仁,又怎麽會為難他呢?隻是這件事情出的蹊蹺,實在是令弟子不得不調查清楚。”


    景宣在一旁說:“老爺爺,師父平日裏對我們很好的。”


    劍師慈祥的點了點頭,長長的嗯了一聲,說:“那就好,那就好,行雲的劍法那也是出神入化,這些年不見了,我猜想也是大有所長吧。”


    孤行雲卻絲毫不敢有一絲的不敬,說:“我的劍法和劍師比起來,那真是不值得一提了。”


    景宣自從拜入了孤行雲的門下,可從來都沒有見過孤行雲如此恭敬地神情,要是此時在個沒人的地方,景宣真能笑的合不攏嘴,樂開了花。


    劍師這時卻也不理睬孤行雲了,卻對景宣說:“小娃兒,這靈蛇劍法,你參悟的如何了?”


    景宣見孤行雲在一旁默不作聲,便也心裏不那麽膽怯了,對劍師說:“老爺爺,隻是最後幾招還理解的不那麽透徹,其他的都已經學的差不多了。”


    劍師滿意的點了點頭,臉皮又褶皺了起來,那是他微笑的樣子,劍師說:“如此便好,如此便好,今天你師父來了,我想,往後你也不能夠再隨意來這藏書樓了,還好你已經領會到了這靈蛇劍法的精髓,以後隻要自己勤加琢磨,劍法的修為一定會有所成的。”


    景宣偷偷望了一眼孤行雲,見孤行雲臉色十分恭敬,看不出一絲的不滿,景宣便回答劍師說:“老爺爺,我知道了,我以後一定勤加練習,不敢辜負老爺爺對我的期望。”


    聽到這裏,劍師的臉皮簡直皺成了一塊幹樹皮,連眼睛都快要看不見了,點了點頭,卻又大聲的咳嗽著,他隻好取出了抹布,擦幹淨了嘴上的唾液,說:“甚好,甚好,你是個聰明的娃娃,你師父的劍法出神入化,你以後跟著他學,憑借你的資質,你也會有青出於藍勝於藍的那一天的。”


    景宣聽了這話,心裏一驚,劍師說這青出於藍勝於藍的話語,不就是說他有一天劍法也會勝過自己的師父孤行雲嗎?景宣心裏有些擔心,可是孤行雲站在那裏,還是沒有任何的情緒。


    劍師說:“其實這藏書樓裏的劍法十分多,不過因為過於龐雜,掌門其實是不允許弟子們私自來這藏書樓的,行雲啊,這小娃我喜歡,這件事情就這樣了結了,你回去後也不要懲罰他了,若是以後掌門知道了,讓他來找我,我來向他解釋,如何?”後麵這如何兩個字說的十分的聲重。


    孤行雲慌忙說:“既然劍師都這麽說了,我怎麽敢為難他呢。”


    劍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身體比剛才還虛弱了一些,他轉身朝著遠處走著,說:“就這樣吧,我累了。”


    景宣本想要跑上前去,再和劍師說上幾句話,隻是因為孤行雲站在一旁,規規矩矩的站著,景宣便也不好再跑上前去,景宣也不知道這孤行雲為什麽見了劍師如此的敬畏,景宣大聲說:“老爺爺,你走好了。”


    劍師走了幾步,景宣話音也才剛落下,一眨眼的功夫,劍師已經消失了影子。


    此時景宣心裏十分的忐忑,他不知孤行雲會如何的對他,孤行雲剛才的神態已經一反往常了,孤行雲卻心裏似乎有事,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對景宣說:“你這靈蛇劍法雖說是從藏書樓中學習的,可是這劍法卻並非是雲霧嶺如今正門的法術,以後你還是少用,不然引起其他弟子的誤會,可就不好了。”


    景宣聽孤行雲說話語氣十分的溫和,心裏的疑慮一下子都消散了,他頭點的像是撥浪鼓一樣,說:“師父,我知道了,我聽你的話,不會輕易用這法術的。”


    孤行雲此時臉上竟然露出了微笑,他望著劍師消失了遠處,說:“劍師還活著,掌門若是知道了,肯定會很高興的。”


    景宣說:“師父,這劍師到底是什麽人啊。”


    孤行雲說:“他是掌門的師兄,對天下各種法術了然於胸,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景宣心想,這麽聽孤行雲說起來,這劍師的法術真是深不可測了,平時隻是喊他老爺爺,老爺爺的,隻認為他是個身子骨羸弱,懂得一些大道理的老頭兒,卻沒想到竟然個深不可測的法術絕頂高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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