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指揮使大人,近日來我軍征糧隊遭遇襲擊的案例逐漸增加,征收到的糧食也越來越少,我們應該早做打算。」剻


    喀山城外夏軍營地,安西軍副將劉崇喜手中拿著清點起來的傷亡記錄,向端坐在主位上的張勇匯報道。


    「軍中目前為止征收來的存糧有多少?夠大軍消耗多少時日?」張勇問道。


    「若是節省一點,至少能夠堅持二月有餘。」劉崇喜想了想,回答道。


    「二月有餘?」張勇輕輕捏了捏他下巴蓄著的長須,若有所思:「再過幾日就是秋分,二月以後嚴冬就要來了,到時候糧食更難征收,況且我軍翻越烏拉爾山脈至此,沒有攜帶足夠的冬衣,屆時天氣寒冷,軍中士卒恐難以為繼。」


    「大人的意思是?」劉崇喜露出征詢的神色。


    張勇沒有回答,他說道:「召集各旅旅帥過來議事,我們必須未雨綢繆,提前做好準備了。」


    劉崇喜連忙點頭答應下來,他轉身走到主帳門口,對著把守在外麵的衛兵低聲耳語了幾句,那衛兵便將手中武器交給戰友,匆匆跑去。剻


    一炷香的功夫後,各旅旅帥才聞訊趕來,集中在主帳內。


    張勇看著聚集至此的旅帥們,清了清嗓子,先將他召集他們到來的目的說了一遍,隨後他看向劉崇喜,道:「劉副將,烏拉爾河方麵的俄軍至今有沒有什麽反應?」


    「回大人,俄軍似乎對喀山被圍無動於衷,至今沒有向這裏派出過一兵一卒,就隻增加了斥候的頻率罷了。」


    張勇點了點頭,道:「聽見了吧,俄軍的反應實在奇怪,要知道,這喀山可是儲備了他們大量的糧草輜重,還是至關重要的水陸交通要道,這樣一座城市,正常的反應都是應該調兵回防,而他們卻全然無動於衷,不論怎麽看,都充滿了可疑之處。」


    他說到這,將領們都點頭稱是,議論紛紛起來,張勇接著說道:「不僅如此,再過幾日就是秋分,下個月氣溫將會降低,嚴冬也即將來臨,我軍並未攜帶足夠的冬衣和保暖衣物,儲備糧也不足以撐過漫長的冬天,若是繼續在此圍困,我軍必死無疑。」


    張勇話音落下,與他同為甘肅邊軍出身的一名旅帥抱拳說道:「大人,聽您這樣一說,末將倒是有了一個猜測。」


    「你說。」剻


    「末將鬥膽猜測,俄軍打的就是將我軍困死在這裏的注意,我軍孤軍深入,沒有穩定的後勤補給,冬季之前倒還能夠通過在鄉間征收來勉強維持,可要是等嚴冬到來,缺乏充足的後勤保障,我們隻有被困死在這裏唯一一個下場,到時候俄軍便能夠輕鬆對付我們。」


    「嘶——」


    他話音落下,周圍的將領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一名旅帥更是說道:「俄人真是惡毒,不敢堂堂正正與我等較量,盡會使出這些惡毒招數。」


    張勇對於那名將領的猜測表示了讚同,他說道:「你說的極有道理,因此我們不能繼續在這邊逗留了,必須要趕在寒露到來之前,找到一處能夠讓我軍熬過這個冬季的落腳點。」


    他話說完,便命人將開戰前從俄國商人那裏買來的地圖展開,因為是民間地圖,所以它的細節非常簡陋,上麵有著多處修改的痕跡,是夏軍來到這裏以後根據實地考察發現錯誤以後進行的修改。


    在地圖展開後,張勇走到地圖前麵,指著上麵喀山的位置,說道:「目前我們在這裏,喀山附近的俄國城鎮有很多,但規模都比較小,不利於我軍駐紮,符合條件的有兩座,一座是西部的下諾夫哥羅德,一座是南部的薩拉托夫。


    下諾夫哥羅德位於伏爾加河畔,是一座大城,但其駐軍不過幾千之眾,守備不如喀山森嚴,且其往西千裏便是俄國京師莫斯科,從莫


    斯科運往東部的物資皆是從伏爾加河運輸,若是我軍能夠攻取該城,就等於卡在俄國人要害上的一根釘子。剻


    而薩拉托夫,該城雖然為一座小城,但它同樣地勢關鍵,從喀山運往前線的物資皆要從這經過,我軍若是能夠攻取薩拉托夫,無異於包抄了俄軍主力的退路,勢必會引起俄軍瘋狂的反撲。」


    說完,張勇頓了頓,看向部下們,說道:「諸位,兩個選擇,你們如何抉擇?」


    將軍們又開始議論紛紛起來,他們很快分成了兩派,選擇攻取薩拉托夫的將領們認為這樣能夠前後包夾俄軍主力,盡快解決烏拉爾河僵持的戰事,這也是傅興華命令他們翻越烏拉爾山脈的目的所在。


    而選擇攻取下諾夫哥羅德的將領則是野心勃勃,他們想要在攻取該城後,直接沿著伏爾加河順勢西進,直取俄國首都莫斯科,這個計劃雖然是很冒險,但並非沒有可行性——沙皇幾乎將全國的兵力都調到東線了,留守莫斯科的兵力並不多,若是靠偷襲的話,還真不一定沒辦法拿下。


    不過,他們討論到最後,最終還是決定南下轉攻薩拉托夫,斷絕俄軍退路。


    在命令下達後,夏軍隨即收攏散派出去的征糧隊,清理營地內的物品,夏軍的動作很快被喀山城內的俄軍察覺,並第一時間匯報到了喀山總督亞曆山大麵前。


    亞曆山大匆匆登上城牆,他看著營地方向傳來的嘈雜喧鬧聲,以及夏軍士兵拆除帳篷,將物資搬上馬車的動作,陷入了思考之中。剻


    「他們想要去哪?」他身邊的射擊軍將領問道。


    「他們應該是知難而退了吧,知道繼續在這裏包圍我們沒有任何作用。」另外一人說道。


    亞曆山大沒有說話,他看著夏軍逐漸完成搬運的動作,命人將哥薩克騎兵長官叫過來,待後者到來以後,他囑咐道:「等夏軍撤圍開拔後,你帶領所有哥薩克騎兵跟上去,一定要查清楚他們準備前往哪裏,千萬不要戀戰。」


    「明白。」哥薩克騎兵長官行禮答應下來,隨後便轉身前去召集城中的所有哥薩克騎兵上馬備戰。


    當天下午,夏軍終於完成拔營,在喀山守軍的注視下,夏軍緩緩撤離了被廢棄的圍城營地,攜帶著大量的物資向南而去。


    眼見夏軍居然是向南方撤走,亞曆山大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在思考夏軍可能去的地方以及他們的意圖,而在這個時候,哥薩克騎兵也隨著城門開啟離開了城市,向著夏軍撤退的方向追趕而去。


    哥薩克騎兵的舉動並沒有逃過夏軍的耳目,很快,張勇就得知俄軍騎兵在他們身後追擊的消息,聽了副將的匯報後,張勇麵露冷笑,他說道:「看來我們的敵人放心不下我們就這樣離開,想要來送我們一程,既然他們這麽熱情,我們也要給他們一點回禮才行啊。」剻


    說完,他看向副將劉崇喜,道:「你親自率領一標步兵在前麵的林子內設下埋伏,隻要俄軍追過來,就給他們來一記迎頭痛擊。」


    「喏!」


    劉崇喜連忙答應下來,轉身去清點一標的士兵,先一步在前方的林子內設下埋伏,等他們完成設伏後,主力也已經順利通過,而在遠處,哥薩克騎兵正在往這邊趕來。


    「裝填彈藥,聽我號令!」


    劉崇喜喊了一聲,伏擊圈內的士兵們隨即為手中的二式步槍進行裝填,而遠處的哥薩克騎兵並沒有察覺到前方的危險,依舊快馬穿過。


    很快,隨著哥薩克騎兵進入伏擊圈後,劉崇喜大喊一聲,帶頭向哥薩克騎兵扣動扳機,這聲槍聲過後,伏擊圈內頓時槍聲大作,冒冒失失闖進來的哥薩克騎兵就如同下餃子一般紛紛中彈墜馬,領頭的哥薩克騎兵長官更是身中數彈當場身亡。


    突如其來的襲擊


    讓哥薩克騎兵瞬間陷入混亂之中,巨大的傷亡也讓他們軍心迅速陷入動搖之中,騎兵們呐喊著、咒罵著、哀嚎著,全然沒有反擊的勇氣,他們驚恐地調轉馬頭,試圖從這個地獄般的地方逃離出去。剻


    但夏軍顯然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夏軍射出的彈丸肆無忌憚地射殺著這些倉皇失措的哥薩克人,這幾乎是一邊倒的屠殺,一直到哥薩克人拋下了數百具屍體倉皇逃離後,才終於結束。


    戰鬥結束後,劉崇喜也沒有浪費那些被射殺的戰馬屍體的想法,他下令將哥薩克騎兵身上的裝備和值錢的東西全部帶走,被留下的戰馬不論是死是活也都一並帶上,至於那些哥薩克人的屍體,相信這裏肆虐的野獸和即將到來的冬天會處理他們的。


    對哥薩克騎兵一邊倒的屠殺激烈了全軍的士氣,夏軍將士們一邊歡呼著,一邊沿著伏爾加河繼續向南前進,並在六日後終於抵達薩拉托夫城外。


    夏軍的這一動向自然沒有逃過沙皇的耳目,沙皇早在夏軍兵圍喀山的時候就不斷向那邊派出偵察兵監視夏軍的動向,因此還沒等夏軍抵達薩拉托夫,他就已經收到了匯報。


    沙皇瞬間就看出了夏軍的意圖,他甚至不需要查看軍事地圖,就能猜出夏軍的意圖是什麽,薩拉托夫是他們身後重要的物資運輸樞紐,那裏也同樣儲備著相當一部分的物資補給,要是被夏軍拿下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因此,沙皇沒有絲毫猶豫,當即派兵增加了薩拉托夫的防衛力量,他的應對不僅如此,張勇率領的五萬夏軍終究還是一個很大的威脅,為了避免身後的夏軍繼續造成威脅,沙皇也終於下定決心,要先平定自己身後的這一威脅。


    雖然在烏拉爾河的東岸,夏軍主力還在虎視眈眈,但寬闊的烏拉爾河能夠成為俄軍的助力,隻要在這裏留下足夠的守軍,就能夠擋住夏軍的正麵攻勢。剻


    趁著這個時候,他親自率領主力圍剿身後的夏軍,一切應該都來得及。


    沙皇是這樣想的,他也正是這樣做的,在沙皇的命令下,俄軍隻在烏拉爾河防線留下了三萬餘人的軍隊進行防守,剩餘的近七萬人跟著他一同開拔,浩浩蕩蕩地向薩拉托夫開去。


    張勇的動作就如同扇動翅膀的蝴蝶一般,很快引起了俄軍的反撲,也讓河對岸的傅興華抓住了進攻的機會。


    他眼見俄軍調走了大量兵馬,瞬間意識到張勇的任務達成了,傅興華當即下令整軍備戰,試圖向河對岸的俄軍陣地發起猛攻。


    在這段時間內,他們也在西海海岸打造了大量輕型小船,這些輕型小船都是為強渡烏拉爾河而做準備的,其中也有一些體型較大的船隻——它們的作用是建造臨時的浮橋,以這些船隻的身體作為浮橋的橋梁,讓士兵得以從上麵通過。


    九月初五入夜,在俄軍主力調離後,傅興華一聲令下,夏軍便借助著夜色的掩護,向烏拉爾河西岸俄軍防線發起猛攻。


    夏軍部署在河岸的火炮最先開火,數十門火炮怒吼著向河對岸發射出鋪天蓋地的開花炮彈,突如其來的炮擊讓陣地內的俄軍陷入短暫的混亂之中,數秒後,炮彈如雨點般砸入陣地內,爆炸產生的火焰將整個陣地照得有如白晝。剻


    俄軍士兵尖叫著,在爆炸中四散躲避,其中的軍官們高聲叫喊著命令部下拿起武器進入各自的戰鬥崗位,就在他們遭受炮擊的同時,在東岸的河灘上,無數夏軍線列步兵將小船推入水中,在小船入水後,船上的士兵奮力揮動著船槳,讓船隻向著對岸湧去。


    短短幾分鍾時間,烏拉爾河上就出現了大量的夏軍小船,俄軍士兵們驚恐地看著這一幕,隻能在心中默念著禱告的話語,他們中的炮兵則是在軍官的怒斥下手忙腳亂地將炮衣掀開,為火炮進行裝填,很快,在軍官的怒吼下,俄軍陣地內火炮


    向河麵上的小船展開炮擊。


    實心炮彈隨著震耳欲聾的炮聲呼嘯著飛向河麵上的小船,如雨點般重重砸在河麵上,濺起漫天水花,其中幾枚炮彈僥幸命中小船,那艘小船頓時被炸得四分五裂,連帶著船上的士兵也一同戰死。


    在俄軍的炮擊下,烏拉爾河的河麵上很快就漂浮著許多小船的碎片,鮮血也染紅了一小片河麵甚至還有人的腸子從天而降,砸在船上士兵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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