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八年的冬天剛過,屯兵於西寧衛的夏軍經過數個月的修整,再次向青海地區遊牧定居的蒙古人露出了他們尖銳的獠牙。


    青海東部正處於夏軍的控製之下,而青海湖以西的廣大土地則是由遷居此地的土默特部與和碩特部共同占據。


    其中土默特部是先來到此地的蒙古人,但他們在曾經的固始汗的征服下被迫向和碩特部臣服,至此成為和碩特汗國的附庸。


    武安八年三月,夏軍離開西寧衛,繞過美麗的青海湖向西部挺進,出兵的同時,他派出數名使者傳檄各地,要求青海境內的蒙古各部臣服。


    檄文發出後,在青海湖一帶定居的蒙古部族並沒有抵抗,他們清楚就連強大的可汗都無法抵擋夏軍,他們就更加不是對手了。


    因此,在夏軍兵鋒的威脅下,這幾個定居青海湖一帶的蒙古部落率先派出使者,向夏軍表示臣服。


    最先與夏軍交手的卻是「八台吉」之一的伊勒都齊,他是固始汗的第六個兒子,與他的兩個弟弟多爾濟和達什巴圖爾同領青海右翼,但他的兩個弟弟尚且年幼,青海右翼實際上由他獨自統領。


    在青海湖湖畔的蒙古部落向夏軍投降後,這位台吉連忙調集青海右翼的所有兵馬意圖阻止那幾個部落叛離,他的前鋒攻打了其中一個臣服的部落,該部落一邊抵抗,一邊向夏軍求援。


    劉世勳聽聞後,當即派出一旅前去救援,他要求支援的旅不必手下留情,將所有膽敢攻擊夏軍的蒙古人全部殺死。


    三月十八日,夏軍前鋒在青海湖南側與求援的蒙古部落匯合,線列步兵們迅速在長官的命令下排列成一條長長的隊列,他們看著遠處朝這邊疾馳而來的蒙古騎兵,麵色怡然不懼。


    「卸下火炮!卸下火炮!」


    在軍官的催促聲中,炮兵們忙碌地將炮兵營內的32門12磅步兵炮從馬車上卸下來,他們吃力地推動著炮聲,將炮口對準遠方的蒙古騎兵,在他們使勁的時候,胳膊上青筋暴起,那結實的肌肉也高高隆起。


    第三鎮第二旅旅帥李芳雙手背負,麵無表情地看著炮兵們忙碌的場景,這位曾經跟隨榮昌郡王蘇定遠在浙江與清軍作戰的老兵一路南征北戰,最終依靠戰功榮升為第二旅旅帥,這或許是他在軍中能夠走到的最高位置,但他並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能不能為皇帝陛下效力,將自己的全部奉獻給皇帝。


    夏軍炮兵忙碌的同時,對麵疾馳而來的蒙古騎兵也發現了攔截在他們麵前的夏軍軍陣,為首的千戶那顏勒停戰馬,他舉起右手,示意身後的騎兵們一同停下,隨後皺起眉頭眺望著夏軍軍陣,開始思考要不要繼續向前進攻。


    一番思索後,這位生性謹慎的那顏還是決定不要繼續進攻了,攔在他對麵的夏軍從規模來看至少有小一萬人,而他率領的隻不過是千餘蒙古騎兵組成的前鋒罷了,他若是不顧一切地向前衝鋒,隻會將兒郎們寶貴的性命葬送在這。


    因此,他下令全軍在原地修整,自己親自策馬返回數裏後的青海右翼主力,向伊勒都齊台吉匯報這裏的情況。


    這位千戶策馬疾馳了許久,越過一小座山坡,就看見了迎麵一支龐大的軍隊正在朝東方行進,這支軍隊囊括了青海右翼幾乎所有的軍隊,足足有一萬兩千餘蒙古騎兵和兩萬一千餘步軍,這步軍裏以奴隸炮灰為主,僅有六千餘披甲步兵和弓箭手。


    千戶穿過台吉衛兵的阻攔,來到了伊勒都齊台吉麵前,伊勒都齊身著傳統的蒙古紮甲,他並未戴著頭盔,而是戴著一頂鑲嵌著一顆珍珠的蒙古氈帽,兩鬢垂下一道粗長的辮子,身材微略肥胖,但看起來卻是凶神惡煞的模樣。


    「台吉,前方的去路被漢人軍隊阻攔。」那千戶向伊勒都齊台吉行了一個蒙古


    撫胸禮,匯報道:「漢人軍隊有近萬人,其中有三十餘門火炮。」


    「三十餘門火炮?」


    伊勒都齊打起了精神,他下意識撫摸起了自己頭上垂下來的辮子,開始思索與近萬漢人軍隊死磕的勝算,漢人軍隊可不是他印象裏孱弱的模樣了,他必須要慎重考慮。


    一番思索後,伊勒都齊最終還是決定與夏軍交戰,和夏軍的戰爭是無法避免的,就算不在這裏開戰,等夏軍繼續西進,最終還是會進入屬於他的牧場,屆時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他不還是要與夏軍開戰?


    那時候他要麵對的可不止是眼前這近萬人的兵馬了,極有可能是所有的夏軍主力。


    因此,伊勒都齊最終下令大軍繼續前進,與夏軍開戰。


    一個時辰後,蒙古軍隊與前鋒匯合,伊勒都齊台吉這下才真正看清了夏軍的軍容,這一看,可把他嚇了一跳,夏軍軍容鼎盛,士氣如虹,他們扛在肩上的步槍頂端的刺刀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道道耀眼的光斑,匯聚在一起,帶給蒙古人不小的心靈衝擊。


    乍一看,夏軍的確可怕,可仔細一看,夏軍軍中都是身著輕甲短甲的輕步兵,而沒有對抗騎兵最有力的重甲步兵和長矛手,伊勒都齊倒是不知道夏軍人手一把的二式步槍的可怕,他隻當那些火器還是他熟悉的鳥銃。


    而既然是鳥銃的話,那就不需要那麽害怕了,他的記憶中,曾經交手過的明軍鳥銃手打出一輪齊射後所要重新裝填的時間都夠他們衝到臉上了,因而他倒是不擔心了。


    誤以為夏軍火器是那拉胯的鳥銃後,伊勒都齊台吉頓時信心大增,他帶著衛隊在大軍前高聲喊話,許諾擊潰眼前這支夏軍後,賞賜給軍中殺敵的勇士們女人、奴隸和土地。


    伊勒都齊台吉的許諾固然老套,但對於將士們還是有著很大的誘惑力,蒙古軍隊的士氣頓時大振,他們發出高聲戰吼,對戰後的賞賜信心十足。


    隨後,伴隨著低沉的牛號角,蒙古軍隊主動向夏軍發起進攻,蒙古軍隊將那數量龐大的奴隸炮灰驅趕在最前麵,披甲步兵和弓箭手們躲在奴隸身後,以奴隸作為血肉掩體消耗夏軍彈藥,趁機向夏軍戰線射擊。


    至於那廣大的蒙古騎兵並沒有著急出動,他們緩緩跟隨在步兵身後壓陣,盡管隻是緩慢步行,帶給夏軍的壓迫感還是極大的。


    盡管知道蒙古人是故意驅趕奴隸作為炮灰消耗己方彈藥,但夏軍炮兵還是在蒙古軍隊進入射程範圍後點燃引線,向最前麵的奴隸展開炮擊。


    伴隨著一道道震耳欲聾的炮火轟鳴,數十枚黝黑炮彈呼嘯著砸入蒙古軍隊之內,當即將數名奴隸砸成一灘爛泥,奴隸軍在遭到炮擊後出現了一陣騷動,但很快就被蒙古士兵鎮壓下去,並繼續前進。


    在己方火炮開炮的同時,夏軍步兵也在密集的鼓點聲中邁開步伐,主動迎向蒙古軍隊,他們以未著盔甲的輕步兵在前,擲彈兵與線列步兵在後,陣型井然有序。


    遭受了數輪炮擊後,奴隸炮灰中不出意外的出現了小規模的潰逃,被炮擊嚇破膽的奴隸尖叫著四散而逃,想要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但他們中的許多人在如無頭蒼蠅般亂跑的時候迎麵撞上隊伍裏的蒙古士兵,直接被後者拔刀斬殺,用血淋淋的人頭鎮壓住其他蠢蠢欲動的奴隸。


    很快,蒙古軍隊頂著夏軍的炮擊終於進入夏軍二式步槍的射程範圍之內,此時的奴隸軍中已經有許多人趁亂逃跑,或是被蒙古步兵斬殺。


    而夏軍炮兵也轉移了目標,他們直接越過奴隸,向後麵壓陣的蒙古騎兵射擊,蒙古騎兵自然不會在那裏被動挨打,在台吉的命令下,蒙古騎兵分為兩部,分別向夏軍的兩翼奔馳而去,意圖配合中軍的步兵對夏軍進行包夾。


    但夏


    軍對此早有防備,靠近兩翼的火炮開始調轉炮口,向朝著兩翼運動的蒙古騎兵炮擊,那蒙古騎兵硬生生接下一輪炮擊後,便衝進了他們手中的蒙古弓的射程範圍內。


    隨後,蒙古騎兵在馬背上搭弓引箭,疾馳的同時也在向夏軍兩翼射出致命箭矢,那箭矢在戰馬慣性的加持下被拋射得更遠,但傷害性和精準度也隨之減弱了許多。


    因此,蒙古騎兵射出的一輪輪箭雨落入夏軍軍陣之內,除了能夠射殺那些無甲的輕步兵外,就隻能奪取少數不幸被命中要害的倒黴蛋的性命。


    遭到攻擊後,夏軍步兵停止前進,以散兵線被部署在最前麵的輕步兵紛紛舉槍向蒙古人射擊,他們單膝跪地,盡量減少自己的周身麵積,也減少了被射中的概率,更為身後的袍澤讓出射擊視野。


    而在他們身後,兩翼線列步兵麵對繞過戰線而來的蒙古騎兵迅速列成反騎兵空心方陣,從多個方向向蒙古騎兵射擊。


    中軍的線列步兵則是舉起步槍,越過前麵單膝跪地的輕步兵的頭頂向逼近的奴隸炮灰射擊。


    他們通過一輪輪猛烈的齊射,迅速打崩了本就沒有戰意的奴隸,被打崩的奴隸尖叫著四散而逃,蒙古步兵們在這個時候沒有心思去鎮壓他們,而是在己方弓箭手的掩護下,趁亂向夏軍戰線發起了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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