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過後,兵禍先一步在朝鮮肆虐。


    正月初,朝鮮半島還沉浸在春節的氣氛中時,清軍在鼇拜的率領下悍然入侵朝鮮,被朝鮮國君李淏派往北方防備滿清的朝鮮官軍猝不及防之下當即被擊潰。


    就好似十七年前的丙子胡亂情景再現一般,被朝鮮君臣寄以厚望的朝鮮官軍在清軍的攻勢下如摧枯拉朽一般被擊潰。


    別看清軍在明軍的反攻下接連喪師失地,還丟失了南方半壁江山,可他們在麵對更加弱雞的朝鮮官軍時還是表露出如同猛虎下山一般的威勢。


    短短十天,清軍就接連衝破朝鮮官軍的數道防線,兵鋒直指朝鮮京畿道,朝鮮君臣聞之,上下惶惶,罔知所為,都城士大夫,扶老攜幼,哭聲載路。


    朝鮮國君李淏也是十七年前的丙子胡亂的見證者,彼時的他還是鳳林大君,在清軍南下之際攜弟弟及一眾王室眷屬逃亡江華島,最後江華島陷落,他也成為清軍俘虜,親眼見證當時的仁祖向黃台吉行三拜九叩大禮的屈辱一幕。


    十七年後,清軍再次兵臨京畿道,隱藏在李淏心中的恐懼被激發出來,他驚恐之下忙命朝鮮各道勤王,並走上了自己父親當年的老路——逃往南漢山城避難。


    不過這一次他學聰明了,沒有將王室眷屬送往江華島讓清軍能夠各個擊破,而是全部撤入南漢山城,在逃跑之前,他命宋時烈前往南方招兵買馬,又派出使者渡海前往南京,向明朝求援。


    正月十三,清軍前鋒抵達漢城城下,漢城守軍已然因為驚恐而盡數潰散,城中百姓也提前南逃,堂堂一國首都竟宛如空城。


    清軍兵不血刃攻克漢城,為了震懾朝鮮君臣,也是報複他們反複橫跳的行為,清軍對漢城進行了屠城,城中沒有逃走的百姓盡數遭到屠戮,眾多建築也都遭到焚毀。


    漢城方向煙火四起,朝鮮君臣站在南漢山城眺望王京,見王京大半焚於大火之中,大為怮痛,君臣上下哭聲震天,其中也摻雜著大聲咒罵***野蠻的聲音。


    清軍震懾性地焚燒漢城後,隨即包圍了南漢山城,因為十七年前的經驗,鼇拜並沒有急於強攻,而是派人對朝鮮君臣進行招降,表示隻要朝鮮君臣重新臣服於大清皇帝,對於他們的背叛行徑皆既往不咎。


    但那李淏哪裏肯向他眼中最為仇視的野蠻人投降,他不顧大臣的勸阻,下令將清軍使者拖出去斬首,並將使者首級懸掛在城牆之上。


    李淏斬殺使者的行為徹底激怒了鼇拜和他麾下的清軍,他們在明軍那邊吃癟也就算了,實在打不過,可你這些弱小如雞的朝鮮人竟然敢這般行事,無疑是在自尋死路。


    盛怒之下,鼇拜當即下令對南漢山城展開猛攻,但南漢山城周邊高而險,中間則低平易守,守軍能夠居高臨下向仰攻的清軍傾瀉火力,清軍接連幾次猛攻都無法得手。


    而在南邊,宋時烈積極招兵買馬,朝鮮各道的勤王兵馬也在集結,雖然朝鮮舉國上下看起來是同仇敵愾,可看那些勤王軍遲緩不前的動作,就知道他們還是對清軍充滿了恐懼。


    ……


    清軍再次入侵朝鮮的消息迅速傳開,當朝鮮使者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跪在蘇言和大臣麵前,祈求大明出兵救援朝鮮時,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有餘。


    誰也不知道朝鮮國內的情況如何,大臣們對此議論紛紛,討論出兵的必要性和可行性。


    禮部尚書吳鍾巒出列道:“殿下,朝鮮與大明一衣帶水,從來是大明最忠誠的屬國,朝鮮雖然被迫無奈向韃虜俯首稱臣,但始終心懷我朝,如今我大明光複,朝鮮又重新朝貢稱臣,我朝理應出兵救援。”


    “臣附議!”


    “臣附議……”


    吳鍾巒話落,又有數名官員出列附和,坐在龍椅下麵,身著紅色親王袞龍袍的蘇言麵無表情,默不作聲,讓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本章未完!)


    第二百七十七章癸巳胡亂


    “臣反對!”兵部左侍郎顧炎武出列說道,他沒有與吳鍾巒相視,高聲說道:“殿下,而今孫可望盤踞雲貴,吳三桂割據陝西,北方各省及四川還處於韃虜控製之下,我朝已是多線開戰,兵員疲憊,糧餉繁重,府庫空虛,怎能再啟兵戈?”


    “臣附議。”戶部尚書馬國柱出列說道:“府庫銀兩雖多,但糧草早已不足,若是再啟戰端,將無法供給大軍遠征,並且胡虜侵朝已有一月之久,朝鮮君臣是否還在抵抗還是一個問題,若是朝鮮君臣早已投降,大軍出征豈不是白費功夫?”


    作為清廷的兩江總督,馬國柱自然比在座的人更清楚清軍的實力和朝鮮的拉胯,雖然和南京朝廷的軍隊相比清軍還是難以抵擋,可對付起朝鮮這個小趴菜,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不可能!”馬國柱話音落下,跪伏在地的朝鮮使者就抬起頭反駁道:“我國王上誓死抗清,眼下定然還在固守!”


    說完,他再看向坐在頂上的蘇言,哀求道:“殿下,請求您出兵救援朝鮮,我朝鮮世代奉大明為父母之國,眼下在外的遊子逢難,身為父母的怎能袖手旁觀?”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頓時有人憋不住笑了,他們知道朝鮮一直認為大明是父母之邦,但卻沒有想到他居然厚顏到敢在朝堂這種嚴肅的場合公開自稱是兒子。


    蘇言並不覺得好笑,他隻覺得可悲——一個國家需要靠如此低賤的言語博取強國的同情換來援助,這如何不讓人感到悲哀呢?


    他輕輕看了一眼笑出聲的那個官員,後者連忙閉上了嘴,低下頭來不敢與蘇言對視。


    隨後,蘇言淡淡地看著那滿臉悲憤的使者,他腦中思緒飛速轉動,在思考出兵的必要性。


    出兵,毫無疑問是要的,這無關拯救朝鮮之事,是為了阻止清廷從朝鮮身上不斷的吸血,讓清廷還有餘力與大明交戰。


    問題是出兵的規模,朝廷眼下缺乏大規模遠征的能力,不論是兵員還是船隻,亦或是出征消耗的錢糧,都不足以支撐大部隊渡海遠征。


    因此,此次出征就隻能出動小股精兵,兵力貴精不貴多,蘇言軍中唯一符合這個條件的,就隻有羅傑斯突擊隊和近衛步兵了。


    而羅傑斯突擊隊還遠在前線,近衛步兵又承擔了保衛皇宮的任務,而且近衛步兵的數量也不多,這兩個隻能被pass掉。


    就在蘇言思考的時候,內閣首輔許赫出列說道:“殿下,既然府庫無法支持大軍出征,那何不減少出兵規模,用以減少損耗呢?”


    說完,他看向公開反對的兵部左侍郎與戶部尚書二人,道:“此番出兵並非隻是單純為了救助朝鮮屬國,也是為了阻止胡虜通過掠奪朝鮮而壯大實力,眼下胡虜退回關外,北方又一片糜爛,胡虜或許是想依靠掠奪錢糧人口來恢複被我朝重創的傷痛,好卷土重來。


    若是我朝選擇袖手旁觀,讓胡虜達成目的,恐怕不僅是養虎為患,還令仰慕我朝的屬國心寒。”


    許赫的話有理有據,讓諸多大臣眼前一亮,皆點頭稱,顧炎武消化了一番許赫的話語,馬上做出回應,道:“首輔大人,按您所言,支援朝鮮確實是應該做的,隻是能夠遠洋的舟船大多隨國姓爺征討荷夷,即便是有心想救,也無能為力啊。”


    說著,顧炎武攤了攤手,表示無奈。


    許赫沒有回答,而是看向站在人堆裏的水軍司都統使黃恩本,被盯著的黃恩本有些汗顏,他水軍司是管水師的,哪裏管舟船有多少。


    本著不要得罪大佬的原則,黃恩本思索了一下,還是走出人堆,說道:“首輔大人,國姓爺的確帶走了大部分舟船遠征台灣,下關港內具有遠洋能力的戰艦攏共有十艘,皆歸鎮海伯調遣,若是舍棄大部分輜重轉而運送士兵,最多也運載不過八百人。”


    “好了。”蘇言突然開口,打斷了還欲繼續說話的許赫,他(本章未完!)


    第二百七十七章癸巳胡亂


    看著底下諸臣,道:“內閣首輔所言不錯,朝鮮必須要救,不過朝廷無力支撐大規模遠征,此次出征本王決定先調撥一丙等旅兵馬赴朝作戰,隨後再決定是否繼續增派部隊。”


    丙等旅便是下轄二標的旅,兵力攏共四千多人,是為了與下轄四標的旅進行區分才如此稱呼的,從下轄二、三、四標分別分為丙、乙、甲三等。


    聽那朝鮮使者所說,侵朝的清軍兵力最多不超過萬人,蘇言才會隻動用四千多人的丙旅——成規模的裝備火器的係統兵怎麽可能打不過不過萬人的清軍,而且蘇言可不單單隻派這一個旅。


    為了確保對清作戰勝利,減少兵馬損失,蘇言還決定將之前攻克廣西後係統獎勵的四隊火箭炮一塊隨軍出征。


    見蘇言拍板決定,底下眾臣隻能答應下來,蘇言又命令水軍司都統使黃恩本征用港口中能夠遠航的大船,讓戶部監督遠征輜重的籌備,兵部在江南省內調兵組建遠征部隊。


    三司各司其職,井然有序。


    第二百七十七章癸巳胡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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