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信任你的北條君。那麽根據之前曝光的事故情況,你認為是轉向減震器單一部件出了問題,還是由其他多種部件,聯動產生的問題呢?”


    相澤正義現在開始優先尋求北條一輝的意見了,他這個人不會偏聽偏信,一切都隻是根據下屬們不同的能力和作用,來調整自身的態度。


    “在事故調查中,我們可以看到涉事汽車發生了嚴重的製動跑偏,誠然這與轉向減震器減震效能不足,是有直接責任。但減震器本身還是能夠提供一定的阻尼,我們可以初步計算一下。”


    北條一輝邊講邊拿起一支白板筆,簡單畫了轉向係俯視圖,開始對縱向進行受力分析。相澤正義點點頭,喜歡擺事實講道理是一個優秀的工程師,同時也是一個出色的執行者,應該具備的品質。


    “我們這樣一路列下來,這裏麵我忽略了上坡阻力、加速阻力,空氣阻力係數我簡單用0.25,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可以看到,如果轉向係統其他部件正常,其製動跑偏應該也會在一個可操控的範圍以內。”


    相澤正義剛剛問的這個問題,北條一輝並沒有提前做好準備,所以他幹脆在論證計算中調整思路,最終得到結論。


    他最後做出總結:“所以我認為,必然會有其他部件也出現了強度問題,甚至我們的視野要跳出轉向係統,可以去查查減震器聯接的車架是不是有問題。”


    其他人再沒有異議,相澤正義再次點頭肯定:“那麽各位就按照北條君所說的,繼續調查下去吧。各位繼續工作,北條君和我出來一趟。”


    如果沒猜錯的話,相澤正義應該是要和他談一些有關未來發展、晉升之類的事情,北條一輝跟了上去,倒沒有很激動。


    “北條君,你這次幹的很不錯,可以說是我們團隊的功臣啊。”相澤正義上來就戴高帽,擺出親切的態度。


    北條一輝心裏門清,沒有去接相澤正義的追捧,隻是笑著點點頭:“這仰賴次長領導有方,同時也是團隊裏其他人共同協作的成果。”


    反正最大的勝利果實也分不到自己頭上,那幹脆說點上司愛聽的場麵話。


    “不驕不躁,是棵好苗子啊。杉本君應該向你學習,他以後要找你麻煩,跟我說,我好好敲打敲打他。”相澤正義露出欣慰的表情。


    這就是團隊內部有矛盾的好處了,方便領導通過批駁你的對手,在你麵前當好人。


    嗬,在我麵前說敲打敲打他,在他麵前就說敲打我了,北條一輝可不會把對方的話當回事。


    “我和杉本君都是為公司辦事,哪有什麽找我麻煩的說法。”


    相澤正義拍拍手:“都是為公司辦事說得好啊。北條君你的能力,無論如何也應該是往上提一提的。可是你在的東京所,畢竟隻是我們捷太格特的分布,職業發展還是受了些限製。”


    聽著意思,是想把自己調去愛知縣本部?東京生活的好好的,北條一輝可絕對不願意挪窩。


    “無論是在哪裏都是為公司做貢獻,是去是留其實也沒有什麽分別,承蒙次長厚愛,我還是願意繼續留在東京。”


    北條一輝的婉拒其實是次長想看到的,可以說相澤正義預判了北條一輝的預判,老千層餅了。


    相澤正義是不可能告訴北條,部門乃至公司未來的中心會逐步往東京遷移。


    但向北條一輝這種奮鬥不止,和自己性格相似的人,如果沒有足夠的上升渠道,肯定是會心懷不滿的。


    所以如果北條一輝同意,那相澤正義就會幫他調職本部,現在自己身邊幹一段時間,以後再調回東京。如果拒絕,那就再好不過了,留在東京等待日後啟用便是。


    “那便委屈北條君留在東京了,我可以先透露一下,北條君你日後定有重用的。”相澤正義點點頭,便讓他先回去了。


    北條一輝還不知道自己“被奮鬥不止”了,隻當相澤正義是繼續畫大餅。無論如何能留在東京,還是讓他鬆了口氣,此間鹹,不思本部也。


    回到會議室,現階段沒事做,隻能在白紙上寫寫畫畫的有阪靜香,放下了鉛筆馬上湊了上來。


    “前輩前輩,次長剛剛叫你過去,是不是給你說升職加薪的事情啊。”


    北條一輝點點頭:“差不多可以這麽理解吧。”


    “那次長準備給前輩什麽職位啊,難道是副課長?”前輩得道後輩升天,有阪靜香看起來比北條一輝還要高興。


    北條一輝敲敲她的腦袋:“我們企業沒有副課長這個職位,何況我今年24,職稱是助理工程師,怎麽當副課長?好了別問東問西的了,回去做自己的事吧。”


    不過有阪靜香的話提醒了自己,剛剛相澤正義意思好像是調職本部,會升職加薪。而留在東京,就等待“重用”。那自己選擇留在東京,意思是那些獎勵就莫得了?


    算了,想這些事情也沒意義,起碼這個麻煩後輩成正社員的事情是穩了,那也算沒有白來了。


    他站起身,準備去拿些和前麥弗遜懸架有關報告,順便瞥了一眼邊上的有阪靜香在幹什麽。


    她應該是在速寫,畢竟是學美術的,不過她畫的人怎麽看著這麽眼熟。


    北條一輝稍微走近想看仔細一點,有阪靜香畫的是一個男人拿著筆,站在白板麵前,看樣子好像在邊寫邊講,目前也隻畫了個大概,所以也隻能看出來那麽多。


    有阪靜香大概是感覺到了有人在看自己,回頭一看發現是北條前輩,趕緊趴下身護住了本子。


    “前輩你走!不許看不許看!”


    北條一輝摸摸下巴,也不知道她怎麽這麽敏感,是因為對這幅作品不滿意嗎:“有一說一,有阪桑你畫的確實挺好的啊。”


    “前輩你不是還有事要幹嗎,你走!”


    北條一輝搖搖頭,也不知道是哪裏惹到了這個後輩,大概藝術創作者們,不希望自己的創作過程受到別人關注打擾吧。


    女生的心思真是難猜啊,尤其是學藝術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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