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還想請問一下隱者……”泰藍抬了抬那滿是皺紋的額頭,眼神古井無波。


    “關於那位陳如的預言嗎?”月祭司則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反問道。


    “哈,隱者果然什麽都看到了嗎?”泰藍笑了一聲,感歎道。


    “命運是無數分叉的蛛網,我們無法縱覽全局,但卻能從蛛絲的顫動感受曆史的脈搏!要在這迷霧之中尋找到救世的結局,陳如是重要的一環,就像您的夢想一樣重要。”


    “這樣嗎?看起來不過是個普通的大學生,卻有對世界的影響嗎,嗬,不過能悄無聲息地建立【畢方】,拿出那種武器,讓人摸不到跟腳,這個家夥確實有些能耐。”泰藍摸著自己的下巴,撇了撇嘴,“那隱者先生有給什麽提示嗎?應該為友,還是為敵?”


    聽到了泰藍的話,與那如同海水般深藍的眸子對視著,月祭司露出了一個神秘的微笑,她的神態在這一刻變得老成穩重,與之前的輕浮魅惑截然不同。


    甚至連聲音也變得低沉空洞,仿佛在一瞬之間變成了另一個人。


    “那要由你自己判斷,泰藍,遵從命運的軌跡,方可抵達輪回的彼岸。”


    察覺了月祭司的變化,泰藍的神色變得凝重,之前的不可一世的輕狂傲慢瞬間收斂,他微微頜首,沉聲道:


    “謹遵您的教誨,隱者先生。”


    月祭司的神態重新恢複自然的狀態,她挑了挑眉,柔聲道:“那我告辭了,泰藍先生,祝您諸事順利,心想事成。”


    “借您吉言。”


    泰藍看著那女人窈窕的身姿款款走出了房門,不一會就融入了角落的陰影之中,他的嘴角微勾,又露出了那番不屑中帶著桀驁的笑容。


    他用幹瘦的手摸著那古舊嶙峋的石板,仿佛在摸著美人光滑的肌膚一樣愛不釋手。


    “就是這個,就是這個。”他呢喃著,眼中滿是希冀的光,“我的夙願終將實現!”


    泰藍感覺自己的熱血在沸騰,那被困於輪椅之上的野性再次複蘇,他狂熱地看向了身邊的保鏢。


    這些忠心耿耿的手下,仿佛也感受到了他的豪情,激動地身軀微微顫抖。


    泰藍張開雙臂,仿佛要擁抱那無法看見的天空,他仰著頭,高聲闡述這他的夢想:


    “小的們,我會向你們展現,什麽才是人類的道路!我會向你們證明,神靈都是不值得依靠的偽物,自然隻是個嗷嗷待哺的婊子!跟隨我吧,見證我征服自然的榮耀吧!再也無需向恐懼俯首稱臣,再也無需向詭異搖尾乞憐,我會掃清這宇內八荒!我會讓你們知道,隻有我,才是這世界的主宰!”


    “是!!!”那些本就忠心耿耿的漢子,頓時齊聲大喝,熱血沸騰,如雷鳴般的聲浪回蕩在室內,“願為大人赴湯蹈火!”


    “好,揭開儀式的第一幕吧!”


    ————


    謝莊在花月夜大酒店後麵的街巷中,堵住了那位月祭司。


    就算她潛在了影子裏,但謝莊的神識一直鎖定著她的靈性和靈力,她根本逃不了。


    在旁觀了她和泰藍的交易之後,比起泰藍的野心,謝莊對這個張口閉口“命運”,專門給人送以前的曆史文物的組織有了興趣。


    他很好奇月祭司是什麽來頭,有什麽目的。


    真就是快遞員?


    “還不出來嗎?”看著那被光亮照出來的突兀黑影,謝莊開口道,“再不出來,我就當你心存敵意了?”


    “誒呀,小哥哥,怎麽這麽心急火燎的?”聽了這話,深邃的陰影一陣晃動,浮出那位叫月祭司的成熟美人,她輕輕地一撩頭發,媚眼如波,輕聲道,“就這麽想見姐姐嗎?”


    “你在裝不認識我嗎?”謝莊並沒有被美色迷惑,他隻是平淡地反問道。


    “哪有?”月祭司紅唇微啟,掩嘴輕笑道,“怎麽會呢?像你這樣帥氣好看的小哥哥可是讓人印象深刻的,我若是見過,又哪裏舍得忘呢?”


    她纖薄的肌膚在霓虹下微微生粉,似乎有些嬌羞。


    但謝莊卻全當看不到,隻是直接戳穿了她的謊言:“裝‘隱者’的滋味不錯吧?我也沒想到人類的表情能那麽多變,甚至能演出陌生人的感覺。”


    這話一出,月祭司微微色變,她的瞳孔微縮,嘴角下滑,但下一瞬間,又露出了慣性地輕柔笑容,“沒想到你全看到了,不愧是你呢!能在命運中發揮重要作用的人果然不簡單,我已經完全被你看穿了呢,陳如小哥!”


    “確實。”謝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走前了一步,靠近了那玫瑰一般美豔的女人,“所以,你到底是誰?”


    “月伶,你可以叫我月伶,請你放心呢,陳如小哥,我可是站在你這邊的”月伶將手優雅地搭在自己挺翹的胸脯之上,甚至微微頜首,做出了俯首禮的動作。


    “什麽意思?”


    聽到這話,謝莊不但沒有感到高興,甚至更為警惕。


    這不僅是因為月伶這女人看起來就心思多變,擅長說謊,同樣也是因為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無緣無故的愛,他有什麽外顯特質,能讓她站在他這邊?難道他的情報暴露了?又或者說,真有什麽玄妙的命運?


    “嘻。”月伶甜甜地笑了,恰到好處地露出了半窪酒窩,聲音也變得清純了起來,“不要那麽凶嘛,我是【命運之輪】的幹部,職位是【女祭司】,我們【命運之輪】可是幾千年來都致力於挽救世界的組織,隻要你作為預備救世主一天,我們就絕不可能背叛你的利益。”


    “我?救世主?”謝莊聽了這番話,有些不爽地嗤笑道,“你們不會是真的相信什麽滅世預言吧?不會吧,不會吧?就算真的有命運這一說,你們又憑什麽認為你們看得到命運!就算你們看得到命運,那不是更絕望,你們的行動又有什麽意義呢?”


    麵對著謝莊的質問,月伶沒有絲毫的遲疑和困惑,她臉上帶著堅定的笑,眼中充滿了肯定的信念,這多變如嬌狐的女人在此刻顯得無比正經,充滿了覺悟,她淡淡地述說著,沒有什麽能將她改變:


    “命運當然不是一成不變的,如果世界毀滅的可能有一千億種,那命運之輪的使命就是在這無數變化的可能中,影響其中的重要節點,找到那能拯救人類的未來。為此,就算粉身碎骨,犧牲我的生命,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謝莊的神識能觀察到月伶的生理活動和靈性活動,他知道,月伶說的是真的,她抱著一種強烈的信念和覺悟。


    麵對這樣崇高的家夥,就算是謝莊也不忍心打擊他們的熱情,畢竟這個世界確實還是需要為大家著想的人。


    不過,命運之輪,女祭司,隱者?塔羅牌體係麽?這個世界可沒有塔羅文化,所以這是一個穿越者前輩建的組織?也可能是舊神搞的鬼?那個黃衣?


    謝莊有所猜測,或許貝城事件的背後,也有著命運之輪的影子,畢竟救世主這個詞,他也從燕清的嘴裏聽過。


    但謝莊不相信這世界會毀滅,他也不想再和這個神棍組織打什麽交道,不過,他估計就算這個組織有預言的能力,精確性和細節量也估計堪憂,畢竟他們甚至連他陳如的假身份都看不穿,就這種預知還想幹涉可能存在的命運?


    “我看是螳臂當車!”心中吐槽,謝莊微微撇了撇嘴。


    “行吧!那你們加油吧,不過,我警告你們,不要再出現在我周圍十公裏的範圍內!如果我發現你們在背後搞什麽陰謀害我的話,我會讓你們死的很慘的!”謝莊用食指指著月伶,麵無表情地警告道,“我對救世什麽的沒興趣,你們自己玩去吧!”


    麵對著這樣的要求,月伶搖了搖頭,說道:“不行,陳如小哥,不,陳如大人,你肩負著太多的希望,一定要變得更強才行,而我們可以幫您!再說,我們的利益如此一致,何必這麽見外呢?”


    “你打算給我喂經驗條還是做個係統?我們的利益可不一致,我可不相信所謂的預言,你們就算真的能看到未來又如何?我最討厭別人幹涉我的決定!尤其想對我的命運指手畫腳的家夥!尤其可恨!你們最好離我遠一點,免得惹我生氣。”謝莊再次拒絕道,他開始覺得月伶有點不知好歹了,就算是有好處,他謝莊也不吃嗟來之食!


    “經驗條,係統?那是什麽?”喃喃著這兩個新潮的名詞,月伶還是毫無畏懼地說道,“確實,命運是非常精細複雜的係統,有時候隻需要在緋洲的一隻蝴蝶扇動翅膀,就可能導致蒼洲的一場風暴。但若是能找準係統運行的規律,遵循大勢所趨,那一點小小的變動,便能造成特定的結果。”


    “不錯呦,連蝴蝶效應這樣的名詞都知道,你們【命運之輪】相當新潮嘛!”謝莊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說道。


    而月伶全把這當做表揚了,她微笑著,波浪長發在霓虹中閃爍瑩光,自信地說道:“就比如說,當我將那塊石板交給泰藍,陳如大人,你很快就能收獲一枚抵達生物極限的強大妖紋了。”


    “嗬,你的意思是我謝莊會多管閑事把泰藍製造的詭異幹掉,我告訴你,我就算從花月夜大酒店跳下去,當場摔死,我也不可能順著你們的意思……誒,等等,生物?極限?妖紋?”


    這不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嗎?


    真……


    謝莊止住了腦海中的想法,看著言笑晏晏的月伶,冷聲道:“這次就算了,我不希望有下次,記住我的警告!”


    “當然,我們會消失,不會在您的麵前礙眼的。”帶著微笑,月伶鞠了一躬,說道,“期待我們的下次再見!”


    她窈窕的身段,就這麽緩緩下沉,融入了影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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