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那我們先走了啊!”


    目送著腿肚子有些不穩的狗糧夫婦提著行李快步走出了冬日山莊的大門。


    珠華洛,莉莉絲和謝莊再次看向了那緩緩挪動,從走廊盡頭向著大廳走來的老人。


    無論是那僵硬移動的身軀,還是一直穩穩地直視著前方的雙眼,都給旁觀的人帶來一種異樣的差異感,而這差異感又極為輕鬆地喚起了恐怖穀效應。


    她確實有點怪。


    但依舊不過是個普通的老太太。


    謝莊的神識已經掃過了她的每一寸細胞,沒有找到半點不和諧的地方,而那特別緩慢的移動方式,也不過是年歲增長所帶來的必然病痛。


    “咕嚕……”


    莉莉絲咽了口口水,顯然想象力與情緒在她的腦中發酵成了可怕的猜測。


    但在另一邊的珠華洛卻相當得果敢,隻是略微沉吟,便起身迎上了那位行動緩慢的老太太,攔在了她的身前。


    “您好,能問您一些事嗎?”珠華洛盤在腦後的馬尾辮微微晃動,似乎她的心情並不像表情那麽平淡。


    溫太太停下了腳步,先是仰頭用那始終在中線上的眸子盯著珠華洛看了一眼,接著就冷哼了一聲,搖了搖頭,朝著側麵一點的方位再次邁開了腳步。


    從她的反應來看,那對夫婦的評價沒錯,她的性格也確實蠻怪的。


    珠華洛並不是想要擋路,她先是讓開了老太太前進的方向,接著才鍥而不舍地追問道:“我們真的很想知道這個山莊裏發生了什麽怪事?實際上我們是對真相抱有強烈好奇和求知欲的人,聽聞您在這兒住了很久,最近您有看到什麽怪現象嗎?”


    這一次,別說冷哼了,溫太太甚至連半點反應都欠奉,她徑直向前走去,目不斜視,動作雖然緩慢僵硬,卻半點不受珠華洛的幹擾。


    從溫太太一直走到前台的一路上,辦事認真的珠華會長真就頭鐵地一直追問,采用了各種各樣的話術,但不知是珠華洛的交際水準實在堪憂,還是這位溫太太的性格太過孤僻,她沒有給過一次回應,甚至連厭惡的嗬斥都沒有。


    她純粹將珠華洛當做了空氣,眼不見心不煩。


    一直到溫太太站到了前台小哥的麵前,她才第一次開口,用蒼老,但堅決地口吻說道:“小陳,我今天必須要吃到最好的海鮮蓋飯。”


    前台小哥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麻煩的表情,有些不耐煩地回道:“溫太太,您每天都這麽說,但王姨給你收拾房間的時候,都沒見你吃過一口,您知道我們這裏弄到新鮮的海鮮有多麻煩嗎?”


    “那是你們做的太差,味道不對!”溫太太相當倔強地說道,“我兒子不喜歡,我早說了,今天我兒子會來看我,但你們每次做的海鮮蓋飯,都不對!”


    “嗬……怎麽不對了!您這話說給劉哥聽他絕對得生氣!”前台小哥像是苦笑又像是歎息,他不高興地歪著個臉,斬釘截鐵地說道:“跟您說了多少次了,您兒子早就失蹤了了,或許已經死在大山裏了,他不會,也不可能來看您,您昨天也這麽說,他是不是沒來?”


    聽了這話,溫太太頓時揚起了眉,下咧著嘴,滿臉的憤怒。


    “你這混蛋,胡說八道!!!你敢咒死你的老板?不想活了嗎?他不來就是因為你們做的太難吃,他最愛海鮮蓋飯了,不可能不來!你又想騙我!你是不是想和王子騰一起把我氣死,然後徹底吞並這山莊酒店的股份!”


    “嗬,這我哪敢啊,溫太太,行了,您說的都對,海鮮蓋飯絕對讓後廚給您備好送過去的!”前台小哥有些懊悔,自己剛剛絕不該搭腔,就應該像現在這樣敷衍過去,何必試著和一個瘋子講道理,自討苦吃呢?


    “哼,你知道就好!”老太太眯著眼,氣派十足地吩咐道,“跟姓劉的說,做的認真點!”


    “是,是!”前台小哥撇了撇嘴,點了點頭。


    與前台小哥說完了這番話,溫太太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推著那四方形的行走輔助器,轉了個彎,看起來是又要向著走廊走回房間去。


    在一旁旁聽的珠華洛當然想要深究這其中的故事,但她又跟了溫太太一路,這位怪老人都沒有理會她。


    “這位小姐,你還是別白費功夫了!”看到珠華洛失落地走回了大廳,在這不涉及怪事的話題下,前台小哥終於還是忍不住在美女麵前顯擺了起來。


    珠華洛確實看向了她,但臉上一如既往的麵癱,沒露出半分驚喜,這讓前台小哥微微有些失望。


    “你知道關於那位老太太的事?”


    “那是當然的,畢竟溫太太是這兒有名的老客人了。”


    “這怎麽說?”


    “有名的當然是她精神不正常的一麵。我聽說,她的兒子以前是這冬日山莊的一個合資股東,但十年前,曾經失蹤了,而且再也找不回來,但這老太太卻一直堅信她兒子還活著,而且一直在冬日山莊裏。”


    “還活在這兒?”


    “這當然是無稽之談,畢竟要真還活在這,我怎麽沒見過?一直在這工作的人也都沒見過,她兒子是真的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但這麽多年,估計已經在大山裏回歸大自然了,怎麽可能還活著?所以說她是精神不正常!”


    “後來呢?”


    “那還有什麽後來,後來我們老板王子騰不就好心買下了她兒子的股份,並一直給溫太太留了個房間,讓她能住在這兒,緬懷她的兒子,或者說尋找她失蹤的兒子!要說她一直這麽找下去也好,算是個精神寄托,但一個月以前,她就徹底瘋了,信誓旦旦地說什麽她的兒子還在這,怎麽,他兒子變成了隱形人?”


    “一個月前?”珠華洛注意到了這反常的變化,“是不是你們這兒的怪事,就從一個月以前開始的?”


    “嘖,您問這個,那我就聊不了了,這可就不是八卦,我們老板明確否定了任何的怪事,您問我那也是一樣的!我們這裏很正常!”


    “好吧。”珠華洛微微聳了聳肩,“那你們老板在哪兒?在這山莊裏居住嗎?我能跟他聊聊嗎?”


    “他不在,王老板一般長居夜城,您的想法可能沒法實現了!”


    “嗯!”沒再開口,珠華洛衝那前台小哥點了點頭以作感謝,便帶著情報回頭跟莉莉絲和謝莊聊了起來。


    “陳如,你怎麽看?”那雙湖藍色的眸子緊盯著謝莊,相當認真地追問著他的意見。


    本來還打算閉口旁觀的謝莊被點了名,也沒有推辭,相當肯定地回答道:


    “我覺得吧,這地方有古怪!”


    ————


    然而,一直到第二天淩晨六點,除了突如其來的暴風雪,什麽古怪的事情都沒有發生。


    無論是在晚飯的時候,還是在晚上洗澡的時候,既沒有滴血水的水龍頭,也沒有憑空出現的鬼影,那兩位護衛著珠華洛前來探險的使徒也沒什麽發現,第一天就這簡簡單單地過去了。


    但正是如此,一切才更顯得異常。


    屋內是寂寥無聲的熟睡沉眠,屋外則是呼嘯的狂風,窗子被拍打得震動作響,那鋪天蓋地的白色棉絮,是謝莊也未曾見過的暴雪。


    他就這麽站在二樓的窗台的外麵,靜靜地看著那鋪天蓋地的大雪。


    在陰沉厚重的雲層之下,雪花在空中的大風裏來回飄蕩,落在雕塑,汽車,屋簷之上,積累成團,又在狂風的吹動下滾落。


    體內的《道藏》玄功在神識的催動之下,相當謹慎地吸收著雪花墜落,狂風鼓蕩的動能,將其轉換為一點一滴的仙靈力。


    看似在賞景,謝莊實際在一心三用,大半的神識滲透進了冬日山莊的每一寸角落,他在驗證著他之前的想法,或許這詭異正是在晚上才出現的家夥。


    但他已經站了一個晚上,這冬日山莊卻無比平靜,沒有半點特殊的變化。


    “果然不太可能是詭異嗎?”謝莊思索著,眺望著漸漸被積雪封閉的道路,“畢竟至今沒有人死去,詭異可能那麽好心嗎?隻是做做惡作劇?但如果是人禍的話,他今晚為什麽又不動手?”


    伴隨著這樣的思緒,神識開始更多地向著人跡罕至的山脈深處延伸,比起人雲亦雲的怪夢和找尋失蹤兒子這樣家長裏短的話題,或許這裏的異常天氣隱藏著更加深沉的秘密。


    “噠……噠……噠……”


    大廳裏的機械掛鍾有節律地運動著,當秒鍾運動著指向了七點,當早已經換了班的新前台小哥正點著腦子昏昏欲睡的時候。


    正享受這變化莫測的自然之美的謝莊,突然察覺到了不對!


    這座山莊出現了某種他難以形容的變化!


    神識所感知到的一切都一如往常,但那種無可名狀的感覺,卻仿佛將他的心髒瞬間拽緊。


    不對,有什麽東西!


    謝莊急忙將所有的神識收縮回到了身邊。


    下一瞬間,那真是比普朗克時間還要短暫,甚至連神識都無法捕捉的不連續時間間隙之中。


    自渡劫以來,謝莊一向平淡如水、高深莫測,將修真者的氣質拿捏的死死的,但這一刻,他露出了驚容。


    “什麽?”


    就在那個瞬間,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位於101房間的溫太太……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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