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侶之間吵架很正常,你們還這麽年輕,互相包容一些;”


    陳警官一邊說,一邊推開臥室的門,檢查有沒有異常的狀況。


    第一間臥室還好,一切正常,陳設簡單整潔。


    “我們警察是很忙的,有什麽問題坐下來好好溝通,不要報假警,念在你們是第一次,先口頭警告亻......”


    陳警官推開另一間臥室門時,嘴邊的話戛然而止。


    臥室裏,一摞緊挨著接一摞,整整齊齊,碼放了半屋子校服、內衣以及襪子。


    光校服至少有兩百件。


    “你......做服裝生意的?”


    劉空明搖搖頭:


    “買來自己穿,校服買多了,以後當睡衣。”


    陳警官感到有些難以置信:


    “你買這麽多的校服做什麽?”


    “省事,直接找廠家訂,一千件也就十萬塊,還送貨上門。”


    陳警官張大嘴巴,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劉空明就是有這樣讓他不知道該說什麽的魔力。


    感到好奇的年小魚一蹦一蹦單腳跳著過來,這間臥室的情況一覽無餘:


    “你這個人......從來都不洗衣服嗎?”


    一瞬間,年小魚徹底理解為什麽在樓下遇到三人爭搶劉空明的衣服了。


    很可能是穿完就扔,那三個大漢發現了這一點,定期來撿衣服賣掉。


    但凡劉空明稍微愛幹淨一點,足夠這三個大漢養活一家人了。


    看到這裏,即便是自小生活條件已經足夠優越的年小魚,都有些吃驚,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人買衣服隻穿一次。


    “還不快扶好你的女朋友?”


    陳警官見年小魚搖搖晃晃的扶在牆上,連忙提醒劉空明。


    可劉空明卻搖了搖頭:


    “她不是我女朋友,我們昨天才認識。”


    “你是男人,隻要不涉及原則性的問題,要學會吃點虧包容一下女方,不然你們兩個是走不長的。”


    陳警官的表情逐漸嚴肅起來,劉空明淡然依舊。


    “還不快去?你的女朋友難道要我來幫你扶嗎?”


    “她不是。”


    劉空明臉上的淡漠,陳警官看在眼裏:


    “看來,我們必須要好好談談你報假警的事情了,你們兩個收拾一下,今天跟我去警局過夜吧。”


    “不......不要!”


    聽到去警局過夜,年小魚有些慌了,再看劉空明,卻依舊是沒有絲毫表情:


    “好啊。”


    陳警官越發的相信,這是一對情侶吵架之後互相在唱反調了,但劉空明接下來的話,卻讓陳警官呆愣在那裏:


    “警察局,一定經常接觸到命案吧!”


    劉空明說話時,眼睛裏泛著異樣的光華,就像是狸貓見了老鼠,牙沒長齊的小孩見了方糖一般,格外閃耀。


    陳警官冷下臉來,給了劉空明整整十分鍾的思想教育。


    從做人談到做事,從人際交往談到男女相處。


    聽得年小魚連連點頭。


    陳警官的話說完,見劉空明仍舊沒有動作,年小魚臉色微紅,主動伸出胳膊,將手搭在劉空明肩上。


    “扶......扶我過去?”


    劉空明十分少見的沒有開口反駁。


    在陳警官充滿了成就感的眼神中,劉空明讓年小魚搭著肩膀蹦到了沙發上。


    “這樣才對,以後可不能再報假警了!”


    說著,陳警官就準備出門離開,沒成想劉空明卻突然來了一句:


    “不是說帶我去警局過夜嗎?”


    陳警官一愣,連忙轉移話題:


    “和你的女朋友好好相處,不要再報假警了。”


    叮囑之後,陳警官關上房門,信心滿滿的走了出去,隻留下劉空明和年小魚大眼瞪小眼。


    “請你跟我解釋一下。”


    “什麽?”


    “昨天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每次我想要跟我爸媽解釋的時候,說出口甚至是寫下來的話全都變成我想吃狗肉?”


    “你很煩。”


    “你說什麽?”


    “我很忙,還有事,自己打車去醫院。”


    說完,劉空明也推開房門走了出去,房間裏隻留下年小魚一個人幹瞪眼。


    劉空明是個喜歡安靜的人,而現在,還有難題正擺在他麵前。


    他需要盡快籌到錢。


    最快的方法,就是記下彩票號碼,回到過去買彩票。


    走出門去,這次他沒有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徘徊於街道,而是直接打車去了警局:


    “跟在這輛警車後麵。”


    司機師傅眼睛睜得大大的,麵露難色:


    “跟警車?”


    “我的夢想是做一名警察,我想了解一下警察日常的工作是什麽樣。”


    司機這才放心的點點頭,接過了劉空明遞來的二百塊錢。


    遺憾的是,出警處理的事情,不是給陳老太太救她不慎掉到下水道的愛犬,就是從酒吧迪廳外拖回一兩個醉鬼,亦或是處理都市中常見的鬥毆事故。


    最有可能危及到生命的案子,可能就是在女神樓下站了兩天三夜不肯離去的癡情人被警察強行拉去了醫院。


    預想中的意外死亡事故,一起都沒有碰到,反而白白送了五百塊錢給不同的出租車司機。


    夜幕降臨,當劉空明提著炸雞、汽水和漢堡回到自己租住的樓層時,卻發現他的房門大開著,從門內傳來了說話聲。


    他掏出了手機,一邊按下110一邊悄悄的靠近。


    聽到王阿姨那熟悉而又不拘一格的聲音,劉空明鬆了一口氣,將手機放回了口袋,走到門口時,猛得停了下來。


    王阿姨在和另一個人說話。


    “空明可以說是我看著長大的,是個可憐的孤兒;七歲的時候他拿著一大捆錢來找我,說要租我家的房子,我一看哪有這麽小的孩子租房的,以為他是偷了家裏的錢跑出來的,想要報警,結果他掏出了自己的領養證。”


    “這孩子無父無母的,要不是他有錢的養父留了張銀行卡給他,可真是不知道怎麽在這個城裏活下去喲......”


    聽到這裏,劉空明推門而入。


    王阿姨手裏拿著一個碗,碗裏裝著烈酒,火苗在表麵燃燒著,王阿姨先伸手沾一下,在塗抹在年小魚的腳腕上,看到劉空明進屋,都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空明回來啦?吃飯了沒?阿姨鍋裏還熱著......原來你買了啊,這些垃圾食品可得少吃點,容易發胖。”


    “你們怎麽在我屋裏?”


    “你還好意思說!小魚的腳腕被門擠了,你竟然丟下她一個人出去,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怎麽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呢?阿姨可得批評你兩句,以後可不能這樣,要和小魚好好相處。”


    “她是不是腦子也一起被門擠了,為什麽不打車去醫院?”


    “空明!你這是說得什麽話?小魚啊,真是抱歉,空明這孩子平常不這樣,對熟悉的鄰居們一直都很和善的。”


    “直男癌晚期。”


    年小魚憤憤然說著,碗裏的烈酒已經塗抹得差不多了,可以看到的是,年小魚高高腫起的腳腕已經消去了大半,看起來效果還不錯。


    “你們兩個再好好聊聊,阿姨就不打擾你們了。”


    王阿姨笑著起身想要離開,卻被劉空明開口留住:


    “王阿姨,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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