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張楚嵐等人所在的房間內,


    “聯係不上……”陸琳一回來便搖頭道:


    “唐文龍確實賣力氣幫咱們聯係了,那些唐門弟子看起來也在找老門長………不像是裝的。”


    此話一出,房間內頓時陷入一片沉默。


    陸玲瓏更是秀眉緊蹙的懷抱著雙手,道:“阿蓮,看來這位老門長確實不想見你,咱們接下來難道真的要和唐門………”


    “是啊。”張楚嵐點頭打斷了陸玲瓏接下來的話,隨之轉頭看向站在房間門前的張靈玉。


    見此,


    張靈玉透過門上的玻璃,看了眼坐在外麵的唐門弟子,輕聲道:“被看住了。”


    “…………”陸玲瓏。


    “那看來老門長還真就是這個意思了。”張楚嵐對此深感無奈的搖了搖頭。


    陸琳之前沒在房間裏,一聽見張楚嵐這麽說,頓時疑惑不解的看向眾人,“老門長之前和你們說過什麽嗎?”


    “沒……”張楚嵐倚靠在宿舍床頭的欄杆上,隨之解釋道:


    “陸哥,老門長確實沒和咱們幾個明說,但想想咱們能靠著裝蒜繼續留在唐門………不就是老人家給了一個機會麽?”


    “而且,機會也隻有一次,就是現在和唐門掀桌子的機會!”


    “跟唐門掀桌子?”聽到這種話,陸琳還沒說話,張靈玉卻皺起了眉頭,“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很簡單……”張楚嵐頭也不回的繼續解釋道:


    “老門長白天說的那一堆話,其實都是說給咱們幾個聽的,概括起來就是過了今天………咱們就徹底沒機會了。”


    “所以……”


    “咱們今晚可以自己看著辦,隻要咱們幾個夠膽子的話………”


    “看著辦?”張靈玉顧忌著門外的唐門弟子,盡量壓低聲音問道:“你打算怎麽辦?什麽叫和唐門掀桌子?”


    “我的目的就是唐門和全性兩頭挑撥,最後讓唐門收拾全性的那幫人,然後我再抓住機會接觸金鳳婆婆………”張楚嵐道。


    “這點恐怕在我第一次接觸唐妙興的時候,就已經被他們幾個唐門的老先生給識破了,他們應該都能想到我對唐門和全性沒安好心………”


    “但是,除了慫恿我的唐妙興之外,恐怕也根本沒人能意識到,我會為了這個目的做到什麽份上。”


    話音落罷,


    張楚嵐用手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臉,然後起身坐在床邊,看向室內的其他四人,道:


    “我今晚就算是硬闖也要見到金鳳婆婆,必要的話就把她和夏柳青一起就出來!”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張靈玉立馬低聲嗬斥道:


    “你和全性合作的這件事就已經有些欠考慮了,現在居然還要為了全性和唐門徹底決裂,你到底知不知道………”


    “嘿,師叔………”張楚嵐忽然笑嘻嘻的看向張靈玉,道:


    “這事兒誰都有資格說我,但唯獨就你沒有資格哦,也不知道前陣子究竟是誰,因為和全性不清不楚的關係被趕出了龍虎山?”


    “…………”張靈玉。


    一聽到這句話,想起前陣子場景,張靈玉馬上就蔫了。


    另一邊,


    陸琳沒有在意張靈玉的私事,而是在經過仔細的思考之後,開口道:


    “………難不成接下來還真要和唐門開戰麽?”


    “這………是不是有些過分了?”陸玲瓏對此也不免猶豫了起來。


    陸家兄妹非常在意無根生的消息,否則也不會跟著張楚嵐一起來到唐門,打算接觸一下與無根生關係匪淺的金鳳婆婆。


    但陸家的教育到底還是擺在那裏,他們可以不顧自身風險的調查無根生,卻不願因為自己的事情去傷害其他無辜之人,與唐門開戰這種事在這對兄妹的眼裏看來,也確實是有些自私的過分了。


    聞言,


    張楚嵐看了看陸家兄妹與張靈玉三人,道:“師叔,還有兩位,我這次求你們過來,就是為了保護我的安全,而實際上到目前為止,三位的任務也已經完成了………”


    “何況我接下來的行為無異於作死,已經沒有什麽所謂的安全可以保護了,三位要走的話,最好現在就走………”


    “張楚嵐,我有一個問題………”陸玲瓏麵色認真的開口打斷道:


    “你剛才說唐門幾乎沒人能想到,你會為自己的目的做到什麽程度,那你這次來唐門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與無根生的下落有關。”張楚嵐回答道。


    “具體呢?”陸玲瓏立馬追問道。


    “……”張楚嵐沉默了下來,沒有繼續回答陸玲瓏的問題。


    見此,


    “我懂了。”陸玲瓏沒再多問,“和小柳真人說過的一樣,如果想繼續了解下去,我也會為此付出代價。”


    陸玲瓏的目的隻有一個,那便是和無根生有關的消息,最好能夠確認無根生的死活。


    而對於其他和無根生脫不了關係的危險之事,她就算真的有點興趣想要詳細了解一下,也依舊還是會為了陸家考慮,不會拉著陸家人一起踏入泥沼。


    “我也有一個問題。”


    陸琳看了看沉默下來的陸玲瓏,隨之看向對麵坐在床邊的張楚嵐,問道:


    “張楚嵐,你是在作惡麽?”


    “絕對沒有。”張楚嵐想也不想的直接開口回答道。


    “……武斷了吧。”陸琳見到張楚嵐這種沒有絲毫猶豫的態度也是一愣,隨之道:


    “人們在作惡時卻不自知,也是常有發生的事兒………”


    “我自知!”張楚嵐眼神認真的看著陸琳,道:“我知道自己底子是善良的………”


    “……這種話可就更狂了。”陸琳皺眉道。


    “狂麽?”張楚嵐麵無表情的緩緩開口說道:


    “我對別人和自己的要求都不高,而且至少在這次有關唐門的事情裏,我不會因別人的苦難而產生快感,隻會因此而變得更加情緒低落,哪怕這苦難是我親手施加給對方的………”


    這種看似莫名其妙,甚至是自相矛盾的話說出來,在場除了馮寶寶之外,三個年輕人全都沉默著看向張楚嵐,尤其是剛剛被趕出龍虎山不久的張靈玉,就好像發現了自身所不具備的東西一樣。


    疑惑,不解,卻又很是羨慕………


    夜晚,


    張楚嵐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當即朝著馮寶寶示意了一下,道:


    “寶兒姐,門外的那個,你去吧?”


    “哦!”


    ——————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


    唐門校區的方向逐漸出現了響動,明顯是張楚嵐等人已經開始鬧了起來。


    唐門後山,


    柳小江戴著黑色的臉譜,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某座山洞前。


    他回頭看了看唐門的校區方向,隨之外放了體內的炁用於加強感知,眼中也即刻閃爍起了絲絲的紅芒,緊接著便緩緩邁步走入了漆黑的山洞。


    唐妙興的炁就在山洞的內部,此外也還有一些這陣子並未在唐門見過的炁。


    而且,通過感知。


    柳小江發現其中那些陌生的炁息,大多特都在山洞內與唐妙興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唯有一道感知起來相對蒼老,卻又遠不及唐妙興強烈的炁息,似乎是麵對麵的坐在了唐妙興的麵前。


    這就是那個被隱藏在唐門內部,當年同樣也是三十六賊之一的許新?


    這炁息未免也太過弱小了吧?


    柳小江感知著山洞內的情況,即便大致猜到了唐妙興對麵那人的身份,也還是有些不願意相信此人便是許新。


    畢竟,唐妙興昨天就曾親口透露過,現今唯一會用丹噬的人隻有許新,一個連丹噬都能學會繼承下來的唐門之人,體內炁量又怎麽可能比不上一些優秀的小輩?


    隨後,帶著心中的疑問。


    柳小江穿過山洞內部唯一的寬敞通道,來到一處空間相對異常寬敞的‘廣場’之上,抬眼看向前方盡頭那道石洞上刻印的紅色符號,不免若有所思的緩緩皺起了眉頭。


    “……又是這種莫名其妙的符號,難道這玩意兒真是丹噬的運行炁路?”


    “嘖,這就怪不得了………”


    柳小江來前曾對唐門有過詳細了解,更因為公司曾派人來監督唐門部分機關的拆除,也對那些機關上刻印的符號有過一點點了解,所以知道這符號很可能就是丹噬在人體內運行的炁路。


    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明白了丹噬為何會在唐門逐漸消失。


    就憑這種不符合人體經脈的螺旋式運行炁路………


    柳小江覺得唐門若是人人都能學會丹噬,那才是褲襠裏拉胡琴———純他娘的瞎扯淡啊!


    “外人根本就練不了,就算是唐門的修煉方式,搞不好也還是九死一生的結果………唐門先祖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心裏即便忍不住對丹噬這東西犯起了嘀咕。


    柳小江卻還是朝著廣場盡頭的石洞走去,而後便看見其中緩緩出現了兩個身著白色布衣的年輕人,一動不動的站在石洞前,就像在等著自己過去一樣。


    “你們………”


    柳小江走到兩名唐門弟子的麵前停下腳步,表情略帶疑惑的看向了對麵二人。


    這兩名在唐塚裏麵的唐門弟子,年紀上看起來和外麵的唐門弟子差不多,甚至在炁量上也一樣隻是伯仲之間,但那表情卻總會給人一種………不似人類的異常淡漠之感。


    不僅是自己………


    柳小江看著這兩名唐門弟子臉上的表情,甚至會覺得他們可能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


    “黑色臉譜………”其中一名女性唐門弟子,看見柳小江忽然開口說道:


    “您………應該就是贏勾前輩吧。”


    “老門長就在裏麵,許新前輩也在………請您跟我們來吧。”其中那位光頭的男性唐門弟子緊接著道。


    說罷,兩名唐門弟子便在柳小江的注視之下,一前一後的重新轉身走向了石洞內部。


    見狀,


    柳小江也隻能忍住心中的疑惑與不解,跟著兩名唐門弟子朝著石洞內繼續走去。


    ……


    片刻之後,


    柳小江跟著兩名帶路的唐門弟子,再次來到了一片與之前同樣寬敞的廣場上,隻是周圍石壁上存在著一些像是蜂巢般密布的小山洞。


    此時,


    唐妙興就坐在廣場中央的一座石台旁,正與一位衣著襤褸疏於打理的瘦弱老人,表情平靜且認真的下著象棋。


    “老門長,人已經來了………”光頭的男性唐門弟子語氣平淡地說道。


    然後,也不管唐妙興對此有沒有反應,更不管柳小江為何會被允許進來,兩名唐門弟子便再次朝著來時的路走了回去。


    “……神神秘秘的。”


    柳小江目視著兩名唐門弟子離開,隨之又抬頭看了看周圍石壁上的小型山洞,最後邁步走向了石台上坐著的兩位老者。


    不過,見到二位老者在棋盤上廝殺的正激烈,他倒也並未開口打斷這場勢均力敵的對弈,而是沉默不語的站在一旁觀望著這場棋局。


    十幾分鍾過後,


    “唉,輸了………”唐妙興注意到對弈的局勢,當即歎息著搖了搖頭,隨即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柳小江,道:


    “來了?”


    “嗯,應您之邀,來給唐門當棋子了。”柳小江道。


    “哼哼……”唐妙興聽到這種話,當即微笑著一拍大腿,“瞧你這話說的,你所擁有的力量,棋子………未免太謙虛了吧。”


    “在不影響本來目的的情況下,賣給唐門這種名門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何樂而不為呢?”


    柳小江轉頭看向一旁那個相對瘦弱的老者,道:


    “許新前輩,我們全性這次之所以會來唐門,可全是因為得知了您這麽個人物還活著的消息,想要從您嘴裏問詢出點當年的一些個秘聞啊。”


    聞言,


    許新先是看了眼身旁這位帶著臉譜的神秘人,隨之再次看向對麵的唐妙興,道:


    “師兄,這個不敢露麵的家夥,就您剛才說的那個信任全性掌門麽?”


    “就是他……”唐妙興點了點頭,隨之卻又忽然問道。


    “怎麽樣?”


    “看不見臉,還不能確定,不過可能性很小,那人雖說做事有點不計後果,但起碼還有個敢作敢當的優點………”許新緩緩搖頭道。


    “不是麽……”唐妙興頓時鬆了口氣,“那就好………不然還真就有些難辦了。”


    “畢竟,如果不算上你的話,即便是搭上咱唐門的所有人,也未必真能成功把這家夥留下,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柳小江。


    臥槽?


    這倆老王八蛋是在拐著彎兒的罵我沒有擔當吧?


    而且……


    他們居然還想過要把我留在唐門?


    淦!


    虧得我剛才還給你倆老家夥留麵子!


    早知道剛才一上來就該把你倆的棋盤給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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